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缥缈孤魂影（5）
后来发生了些什么，李瑞瑜也说不太清，她对于哭泣的女孩一向没有办法，当时甚至想着要不问问司亭鹤？又忽地想到，她没加司亭鹤好友。
现在去找他？算了吧，别说刚从他家出来，就是苏朝槿本人估计都不想见到司亭鹤。
不过幸好，苏朝槿哭着哭着就自己消失了，可能她也觉得有点丢脸？
李瑞瑜自顾自地接了一杯水，今天休假，好像没什么事做？
那就……她点开了《Abandon》，可惜更新看过了……
李瑞瑜顿感无聊，去榜单上翻了翻，到了异世界就要去杀个神玩玩？这世的废柴小师弟前世居然是哪位大人？这恋爱是非谈不可吗？穿越时空就要成为王爷的心尖宠？当红明星居然是我男友？表面上普普通通的牛郎店背地里却是全球最大极道组织？这么混乱的城市只靠侦探真的可以拯救吗？……
李瑞瑜对于自己的总结概括能力非常有自信。
然后，她就迷茫了……
怎么这么无聊呢？
正巧这时候有人给她发了条消息，李瑞瑜点进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看到那一串“啊”，李瑞瑜就知道是谁给她发消息了，正是前几天拉着她去压马路的姜梓荞。
[我找到他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李瑞瑜回了一个[恭喜]
很快，她的消息就被一串的新消息淹没了。
[他真的好帅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然后姜梓荞就在一片“啊啊”声中叙述了自己和那个“他”相遇相识的全过程。
李瑞瑜不懂但大为震撼。
过了一会儿，等到新消息弹出的速度放缓了一点，李瑞瑜回复[那你追到手了吗？]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没有。]
简单直接甚至连标点符号都带上了，和之前的风格完全不一样。
看那边没了下文，李瑞瑜又回复[那，加油？]
[怎么说呢]那边的消息显示正在输入中[我其实对于追上没抱多大希望。]
[？]李瑞瑜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你也清楚我嘛]那边像是把之前的话删掉了，又发了新的一句[我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殊的，而且距离产生美嘛……待久了我怕觉得e……]
虽然只打了一个字母，但李瑞瑜就是清楚姜梓荞想说什么，“恶心”。
没错，姜梓荞就是这样一个人，她倒不是性单恋，只是对于她来说，喜欢的是“星星”，她只是个凡人，凡人怎么可能去“摘星”呢？即便她对那人再热络，再激情，她也不会想去追到的。
不过之前她喜欢的都是绝对不可能的，那现在这个？李瑞瑜有不好的猜想。
[那个，我可以问问他叫什么名字吗？]
那边久久没有回复，李瑞瑜都要以为姜梓荞没看消息的时候，[我忘记了……]
……
李瑞瑜忽然觉得自己高看她了……
不对，什么叫“忘记”了？
李瑞瑜迅速回复[你在哪？]边回复边起身回屋里换衣服。
等了一会儿，没有人回复。
李瑞瑜打了个视频通话过去，铃声响了一会儿，无人接听。
李瑞瑜又拨了一个。
万幸，这次接了。
姜梓荞一头波浪卷出镜：“不好意思啊，刚才突然开始下雨了，我刚找到避雨的地方。”
李瑞瑜朝窗外看去，一片晴空万里，自己家和公园隔了有一公里吗？局部区域降雨也不是这么降的吧？
“哦哦，我现在去找你。”李瑞瑜顺手拿了把伞，点开天气预报，没有。
“……”那边花屏了一阵，“信号好像不太好？”
“你别挂”李瑞瑜急忙说。
“哦哦”姜梓荞没问什么。
李瑞瑜戴上耳机，关上门正好遇见穿着一身黑的司亭鹤从他们家出来，手上提着垃圾袋。
“去倒垃圾？”李瑞瑜摘下一边的耳机问。
“对”司亭鹤简短的回复，又接着问：“你是？”
“我去见个朋友。”李瑞瑜手上手机适时地放下一些，让人看不出她在打视频。
“哦。”司亭鹤回复。
两人一起等电梯，下了楼后李瑞瑜以为他们就要分开了，可是司亭鹤顺手扔完后，又和她一起走。
“你是？”李瑞瑜还是合着手机。
电话那头姜梓荞的声音一直没停过“这谁啊？”“让我看看长什么样”“这是你男朋友？”“这明显不是，这人我见过吗？”“声音挺好听的，长得帅吗？”“你别不理我啊”……诸如此类。
“顺路。”司亭鹤笑着回复。
真的顺路？李瑞瑜非常怀疑，这么说似乎有些接受过快，但是李瑞瑜不得不这样想，暂且不提那个不知名的“他”，这种不寻常的事情，大概率就是那些“不寻常的人”搞出来的，而面前这个家伙，说中二一点，这个家伙可是“创造了一个世界”的人。
“哦”李瑞瑜回复。
两人一路无话，正当李瑞瑜以为他们会这样一路走到公园的时候，司亭鹤拐了个弯。
“在这里就要分别了。”司亭鹤说着，“期待下次见面，小鱼。”
李瑞瑜嗯嗯应着，看着他的身影在路边消失，没记错的话，墓园？
李瑞瑜没有多想，走进了公园，一片晴朗。
再看手机，姜梓荞那边还是在下暴雨。
“你在哪儿？”
“刚才那个男生好帅啊，介绍认识认识？”
“你还在公园吗？”
“你男朋友长得怎么样？”
“你现在在哪儿？”
“你男朋友有隔壁的帅哥帅吗？”
“你现在在哪儿？”
“你男朋友叫什么名字来着？”
“你现在在哪儿？”
“瑞瑜，你怎么不理我呀？”
……
李瑞瑜，挂断了电话。
李瑞瑜看着手机上的信号，又拨了过去。
无人接听，
无人接听，
无人接听。
李瑞瑜感觉自己浑身发冷，从头冷到脚板，入冬以来从来没有这么冷过，她蹲下了身子，希望这个动作能给她一些温暖。
她开始咬自己的指甲，这是她在焦虑的时候会做的下意识动作。
无力感，李瑞瑜从没如此清晰地理解过这个词。
该怎么办？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我可以做些什么？
我能够做些什么？
做些什么？
承认吧，你只是个普通人罢了。
李瑞瑜站了起来，她感觉腿有些麻木，她其实有些低血糖。
我能做些什么？
什么？
李瑞瑜将手放回衣服口袋，开始绕着公园转圈圈，姜梓荞是在什么时候失联的？从家到公园的时间应该不超过十分钟，和我对话的是本人吗？应该是，那开视频后是本人吗？不确定。
她确实在公园，她应该还在公园。
顾珺翊说过，能力被压制了，也就是说，不可能太离谱，虽然不太清楚这个界限在哪儿，但是不太可能让人凭空消失。
李瑞瑜闭了闭眼睛，背景有什么？花，草，行人？可以遮雨。
在附近的建筑物。
李瑞瑜开始寻找。
她怎么进去的？
她干了什么？怀抱着怎样的心情？
姜梓荞当时是什么心情？
开心？激动？期待？不对，都不对。
那负面的呢？难过？担心？忧郁？也不是。
再想想。
她，失望？
不对。
愤怒？
不像。
和情绪无关？
那行为呢？
她在干什么？
在等待？
不，她没有。
犹豫？
为什么会是犹豫？
行动？
她在犹豫一些行动。
接触？
她在和人接触？
她为什么和人接触？
她在和什么人接触？
争吵？
意外？
不对，不对。
帮助？
帮助。
李瑞瑜环顾四周，蹒跚的老人，焦急的男人，哭泣的女人，玩耍的孩子。
是哪一个？
那就，从大到小好了。
老人拄着拐杖，对李瑞瑜连连道谢：“小姑娘，谢谢你啊。”
“没事没事，是我应该做的。”李瑞瑜扶着老人坐了下来。
“老了，这么点路都走不动了……”老人长叹一口气。
“没有，我看您身子骨还硬朗着呢～”李瑞瑜回复。
却见老人迟迟不说话，再一看，他居然睡着了，那自己还是不打扰了。
李瑞瑜转身准备离开，就听到那个老人又出声了：“姑娘啊”
李瑞瑜停了下来，转过头。
“人啊，要向前走。”老人说完就又睡着了。
李瑞瑜在想要不要把老人叫醒呢？这么冷的天，小心着凉啊。
最终，李瑞瑜还是没有叫醒老人，她向前走着。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正在焦急地打电话，这个时候打扰别人是不是不太好呢？
“先生，您怎么了？”李瑞瑜出口问道。
男人转过头。
太像了。
李瑞瑜脑子中冒出的第一个词就是这个。
男人的眼睛很浅，就像是海面上浮起的泡沫，这让李瑞瑜很难不想起一个人。
“我车坏了。”男人回复，把电话收了回去，就像是一直在等着李瑞瑜一样：“这可怎么办啊？我还要去参加儿子的毕业典礼呢……”男人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懊悔。
虽然觉得就这样和陌生人说话真的好吗？但是李瑞瑜还是做出了聆听的样子。
可惜等了好一会儿男人都不说话了，就在马路牙子边坐了下来。
“您儿子他今天毕业？”李瑞瑜也沿着马路牙子坐了下来，自己把话题续上。
“他今天高中毕业，马上就要出国了。”男人回复。
“哦～”李瑞瑜思索着，“您儿子，是叫……”李瑞瑜话还没说完，周围就像弥漫上了一层雾一样。
“姑娘，人要向前看啊……”男人的声音飘进了李瑞瑜的耳朵里。
李瑞瑜只好从马路边站了起来，又往前走了。
“我……我还这么年轻……”
李瑞瑜坐在椅子上给女人递着纸巾。
“姑娘，你别哭了，人嘛，要向前走，就算时日无多了，咱也要开开心心地过啊！”李瑞瑜直接抢占先机，先把话说了。
姑娘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缓和了一下情绪，这才抬起头来看向李瑞瑜。
外国人？
金色的头发蓬松的像棉花糖，蓝色的大海正翻滚着浪花，李瑞瑜意识到她说的不是中文。
自己为什么会懂？还会自己理解成中文？
李瑞瑜尝试用外语和她交流，刚才那种感觉消失了。
“Sorry, I'm a bit worked up.（不好意思，我情绪有些激动。）”女人说着，止住了哭泣。
“没什么（No problem. ）”李瑞瑜说着，“会害怕是人之常情。（It's natural to be afraid.）”
女人没说话了。
又得自己找话题了，就像是什么galgame一样，李瑞瑜想。
张了张嘴，正准备问那个家伙，又想到之前的情况，李瑞瑜把还没说出口的“司”字咽了回去，转而试图先问点别的，可是雾又弥漫了上来。
“A thousand sails pass by the side of the sunken boat, and thousands of trees are in front of the sick trees.（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女人的声音透过雾气又一次传了过来。
中文还挺好的？
李瑞瑜又一次往前走。
这次是，那个小孩？
李瑞瑜看到了和想象中不一样的画面，是两个小孩？
除了一开始就看到的那个头发很浅，基本已经猜出身份，名字呼之欲出的小孩外，他的旁边多了一个黑发红眼的小孩子，两人正在对话。
李瑞瑜想了想，没有打扰，听到了如下对话：
“你是谁？”那个浅发小孩问道。
“我？我是谁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我是来找你的就好了。”黑发小孩回复。
“找我？找我干什么？”浅发小孩又问。
“这些都不重要，我只是来告诉你”黑发小孩好像看到了李瑞瑜，嘴角勾起一个笑容：“你妈妈不会来了。”
“为什么？”
浅发小孩表情有些不好，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黑发小孩抬头看向李瑞瑜，红色的眼睛就像有血流出来一样，嘴角的笑容变得更大更真诚。
李瑞瑜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那种感觉强烈到从未有过，不能让他说出来，得阻止他。
她张嘴准备插入这场聊天，黑发小孩比她更快，孩童天真又充满着恶意的声音响起。
“因为，你已经死了啊。”
李瑞瑜看到那个黑发的孩子在她面前消失了，那个浅发的孩子眼中一瞬间蓄满了泪水，忽地哭了起来。
周围的一切都像雾一样消失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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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瑞瑜眨眨眼，刚刚的都是什么？
周围一片岁月静好，什么都没有发生。
有哪里不对？
人？
是人不对。
是什么人？
是那个“他”？
不像是。
那？
李瑞瑜忽地想到，答案不就在面前吗？她抬脚准备走出公园。
空中飘起了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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