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落无声

　　1

　　才在医院休息啦半天，姜洛洛就着急着要回去，我告诉她钱还够，不用着急回，我在也方便照顾她。
　　她很坚定的拒绝了我，我只好把剩余的钱转给她，让她照顾好自己。

　　送她到学校时已经很晚了，我跟她道别，站在路边想打车，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一辆。

　　天色越来越晚，寒风越来越刺骨，就在我纠结要不要麻烦张晓杰来接我时，在迎面走来的那群喝醉酒得人中，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贾文轩，你什么情况啊，你知不知道你前女友天天在宿舍楼下堵你，兄弟们都要烦死了，你倒好躲起来了。”其中一个男生说道。

　　“草，说到我就气，姜洛洛就是个装货。老子跟她在一起快一年了，一直不让我碰她。我趁她同学聚会喝了酒给她办了，她倒好，非要跟我分手。现在分手都快一个月了，又来找我说她怀孕了，我信她个屁，老子就睡了她一次，哪有那么容易，谁知道……”

　　我听着他说的话，拳头越握越紧，我飞奔上去扑倒他，一拳一拳的打在他的脸上。那一刻，我很后悔，后悔平时怎么不多吃点，幻想自己如果是超人就好了。

　　可惜，我只是个平凡的我，很快就变成了弱势的一方。
　　拳头也开始落在我的身上，只是这生理上的疼痛，远不及我心里的万分之一。

　　“你们干嘛呢？不许打架。”一束手电筒发出来的光芒，照在我们的脸上。“哪个班的，不想毕业了是吧？”
　　看到有人过来，他们很迅速地跑开了。
　　照灯的人没有再追，嘟囔着说道：“你们这些小伙子越来越嚣张了，动不动就打架，我们以前哪敢这样，能上个大学就不错了。”说着他把灯照向了我，“你，还不赶快回去。”随后就走开了。

　　我笨拙的从地上爬起，坐到路边拨通了张晓杰的电话：“张晓杰，我在姜洛洛学校，你来接下我。”
　　“你有病啊，大晚上的，你打车行不行。上次的事情还没给你算账呢，又想打扰我约会。”
　　“我被打了，怕是坚持不到去医院了。”我故作虚弱的说道。
　　“不是大哥，就你这身子骨还跟别人打架。草！杨启宁，你真是我祖宗。”

　　不知过了多久，张晓杰开车停到了我的身边，他扶起我载我去了医院，陪着我折腾了好一会。

　　从医院出来时，张晓杰站在我的旁边，对着天空研究着我的ct片子：“小臂骨折，啧，真惨。”
　　我没吱声，直径走向了他的车，坐了进去。

　　行驶的途中张晓杰突然对我问：“说说吧，你和姜洛洛到底什么关系，别跟我说是你姐，那天车站我看到她身份证了，她比你小。还有你这架是为她打的吧。”

　　我低头看着自己包着石膏的手，我思考，我们什么关系呢？
　　“我们没有关系。”我回答道。

　　“哼，我可是情场老手，你就直说吧，喜欢她多久了。”
　　我回忆着，算了起来：“应该是四年了吧。”

　　“怪不得呢，能舍得把自己小臂废了。那既然已经喜欢这么久了，小臂也付出了，不趁机挑明下？”张晓杰看向我。
　　我沉默。

　　“我记得你刚开学第一周就夜不归宿，当是问你，你说不会在一起。说的不会就是姜洛洛吧。”
　　我点头。
　　“好，看起来是一段悲情的故事，说出来，让哥们听听。”

　　我纠结了会，想着是张晓杰的话，告诉他，应该也没什么。

　　我粗略的讲述了我和姜洛洛的四年。我没有告诉他打架的真正原因，只说是觉得姜洛洛被甩，看不过。
　　张晓杰听完也不做声，只是一顾的叹着气。

　　送我到学校门口时，张晓杰叫住了要下车的我：“其实你们的事情也很简单。杨启宁你就是太清高了，你的看法是没错，守护和陪伴确实重要，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和你一样无欲无求。你不能因为别人和你想法不一样就觉得别人是错的。而且，只有守护和陪伴的感情不叫爱情，是亲情。不过，也不排除你早就把她当亲人的可能。
　　你最好是好好想想，你对她有没有其余的什么想法，有就直接告诉她，无论同意还是拒绝对你来说都算是好事。没有的话，多关注下自己，过好你自己的生活吧。
　　至于姜洛洛，我不熟。从故事中来看，说难听点，她很有可能知道你喜欢她，然后故意纠缠你。说好听点，她离不开你有她离不开的理由，也许在她心中，你的位置，和她在你心中一样。好了你滚吧，老子还要回家还车，活阎王。”

　　我被张晓杰赶下车，刚走没两步，他又追了上来，他摇下车窗，看着我的手臂：“想了一下，还是想说。放弃姜洛洛吧，她确实值得怜悯，但你不能只顾着怜悯她，忘了自己。况且她比你聪明，她肯定知道你喜欢她。我不敢打保票说她对你是纯利用，但我能保证，她绝对不会和你在一起。所以，杨启宁过好你自己的生活，放弃姜洛洛吧。”

　　就算张晓杰不说，我也知道我们不会有那天了。
　　姜洛洛做事情主打问心无愧，但现在，她开始躲着我了。我知道她是觉得愧对于我，这个“愧”也给我们之间的窗户纸，彻底加固了。

　　可我始终做不出放弃姜洛洛的决定。
　　我又开始逃避，我把心思全部投入到了学业中，想用此麻痹自己，不再去想和姜洛洛有关的事情。

　　2

　　2017年秋。
　　姜洛洛是大专，第三年她就要出去实习了。她去实习的第二个月，我收到了一笔三千元的汇款，和一条姜洛洛的短信。
　　“钱还了，人情先欠着。”

　　我转回去一千。回复她“没用那么多。”
　　姜洛洛又转了回来“收了吧，我怕我以后不敢见你。”

　　我和姜洛洛已经将近一年没有联系了。
　　这一年里我偷窥她很多次，但她已经不在发朋友圈了。我知道姜洛洛是在故意逃避着我，所以我也强忍一直没有联系她。
　　当这个熟悉的名字再次出现时，我还是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张晓杰建议我放弃，我做不到。无论我怎么躲避，都避不开我惦记着她的内心，这是我必须要面对的事情。
　　我想的清楚，想的明白，我依旧坚定。
　　我不需要姜洛洛做我的另一半，我只想陪着她，我只想让她受伤能想到，在她的身边还有我可以求助。

　　我总说姜洛洛蠢，她是蠢，蠢到哪怕别人做多伤害她的事，她都不知反抗。
　　蠢到她可以坦然的接受别人对她的伤害，但是她接受不了，某天她要愧疚地看向另外一个人。

　　所以姜洛洛我知道你的，你故意避开我，故意无视我的感情，假装不知，是因为你不想伤害，不想失去我的，对吧？
　　我不断的对自己洗脑着。

　　我看着短信心里五味杂陈，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我只知道我想见她。
　　我果断的打去电话：“你在哪里？”
　　电话那头沉默一阵回答我：“你要见我吗。”

　　“不能见吗。”
　　“我还以为你不想再见到我了呢。”

　　我艰难的开口：“我们好久不见了。”
　　“我请你吃碗牛肉面吧。”

　　“好。”

　　我们相约在两年前那个面馆。
　　我到时姜洛洛已经在等着我了，她瘦了很多，原来肉嘟嘟的娃娃脸也缩小了，大大的眼睛中，透漏的眼神也不在稚嫩。曾经看着别扭的妆容，现在我倒是觉得把她衬托的精神了些。

　　她看到我，笑起来：“你来了。”
　　我坐到她对面想关心，又说不不出口，话到嘴边变成了：“可算是见到你了，真怕你过得比我好。”

　　她笑着：“真巧，我也一直都怕你过的比我好呢。不过现在应该是我更好些，钱都还你了，还能请你吃饭。”
　　“是吗，那我今天要吃两碗面。”

　　“好，只要你吃得下，今天你想吃多少我都请。”
　　我笑了起来：“行，那看起来今天确实是你更胜一筹”

　　听到我的话，姜洛洛突然皱起了眉头：“最近过得好吗？”她对着我问。
　　“在学校还能怎样，每天上课，写论文，睡觉，打游戏……”说到一半我停了下来，我抬起底下的头，看向姜洛洛：“你呢？上班辛苦吗？这一年来有遇到什么事情吗？”

　　“上班是挺辛苦的，但是自己靠本事赚钱养自己，等价交换挺好的，至少花钱不用再道德不安了。”姜洛洛的眉头逐渐舒展开。
　　“那感情呢？”我追问。

　　“感情？”姜洛洛愣了会，又笑了起来。“以前闲，有时间去谈情说爱，总觉没人爱自己，总想证明些什么。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看明白了还是钱更重要。”

　　看着面前的姜洛洛，难以言说的情绪在我心底蔓延，我不知是该庆幸她终于放弃了对爱情的追求，还是该心疼她丢失了她的纯真：“姜洛洛，你变了。”我开口道。
　　姜洛洛对我眨眨眼睛：“什么变了，是变得更有女人味了吗？”
　　一股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有病。”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味道，熟悉的人。
　　姜洛洛还是姜洛洛，杨启宁还是杨启宁。
　　尽管我们一年没有联系，但一开口我们就能清楚地感觉到，我们还是我们，因为我们的感情从未变过。

　　那天是姜洛洛送我回去的，我们走在校门口的小道，这里也是我们熟悉的地方。

　　“杨启宁，谢谢你，今天愿意见我。”走在路上，姜洛洛忽然对我说道。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不愿意见你。”我看向她。
　　姜洛洛笑了笑：“因为我欠你的太多了，是我没脸见你。”

　　听到她的回答，我愣住了，我的心跳开始加速，忍不住的慌张了起来。我很害怕姜洛洛会说出些，我不能承受的话。
　　我打断她问道：“那姜洛洛，你后悔吗？”

　　姜洛洛看向我：“后悔什么？”
　　“很多。”

　　“很多吗？”姜洛洛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你知道我的，我向来主打问心无愧，我既然无愧那我有什么好后悔的呢？”
　　我没接话，是的我知道的。

　　“但是杨启宁，我向来问心无愧，却唯独有愧于你。”姜洛洛语气哽咽。“从我们认识到现在，你帮了我很多，欠你的我想我这辈子都还不完了。”

　　我鼻尖泛酸，眼泪差点夺眶而出，我背过身去，大步向前走：“回去吧，既然你知道，那以后就好好报答我。”
　　我怕我多停留一秒，就会听到姜洛洛说出抱歉的话，怕她说：如果我们没遇到过就好了。

　　没走两步姜洛洛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她大喊道：“杨启宁，你可不要让我发现，你过得比我好。”

　　“那你要努力过的比我好。”我会应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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