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旧事

　　[w同学，又和你一个班了(∩_∩)
　　——myd的日记]

　　窗帘被拉上，屋内漆黑一片。
　　Q.Q声音不断响起，手机亮起的白光不断闪烁，映照着明亦蝶沉睡的脸，跳出的消息到了最后，甚至来了四五个电话。

　　明亦蝶被吵到，迷迷瞪瞪摸到手机，眼睛睁开一条缝，只能凭借本能接电话。
　　“……喂？”

　　那边传来周念萌的尖锐爆鸣声。
　　“我靠，分班出来了，我在二班!”

　　“分班”二字一出，明亦蝶瞬间惊醒，睡意全无，她盯着卧室内唯一的光源，眼神都没聚焦，慢了半拍反应过来去开灯。

　　“咔哒”一声。
　　卧室瞬间亮起来。

　　她划到班群，发现消息早就999+，周念萌奇怪她怎么还没醒。
　　明亦蝶声音带着才睡醒的嘶哑，解释，“昨天陪林耿去庙里烧香，结果下山没车，我两个徒步走回市区的。”

　　林耿说是去烧香，主要目的实际上是给人祈福消灾，点了一个大海碗，燃烧一整年，断了续，续了烧。
　　明亦蝶瞥见登记名册是“秦粟”。

　　林耿显然不是第一次来了，和师傅说着话，明亦蝶没听，自己走到远处的菩提树仰头看。

　　绿莹莹的菩提树挂着无数条红带，洋洋洒洒，金字红底绿叶棕干，风一吹，像是巨大的风铃在摇曳。

　　明亦蝶上前，带子上的字什么都有。她看着陌生人的愿望和期许。

　　林耿写了一条家人平安，自己万事顺意的红带挂在菩提树枝丫上，他扭头问着明亦蝶，要不要也挂。

　　明亦蝶挂了两条红带在菩提树上，她挡住内容不给林耿看。

　　第一条的内容较她写得很快，几乎是不假思索，她希望自己和家人都安康无忧。

　　在第二条的时候，明亦蝶犹豫迟迟不敢下笔。她想写，希望自己能和卫述青在一起。
　　但，那么多人都在向神佛祈祷可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她不确定神佛是否可以听到她的愿望。
　　明亦蝶缓缓写下第二条红带的内容。
　　她将红带奋力一抛，用尽全身力气。

　　清脆的铃铛声轻灵响起来，红带摇摇晃晃挂在一根枝丫上被固定，没落到地面。

　　明亦蝶仰头，眯着眼睛看。
　　她的第二条是希望w平安无虞，年年欢喜。

　　明亦蝶想，保佑卫述青平安开心就好。
　　她没那么贪心的。
　　这个愿望这么小，佛祖肯定可以实现。

　　因为没车，兄妹两走到凌晨两点多，回家还把王淑好吓一跳，都以为两孩子在庙里留宿一晚，结果硬生生走回家了。

　　“你两是真的牛。”
　　周念萌啧啧感慨，佩服兄妹两的耐心，“你不用看你的班级了，我帮你看了，你在一班。我们以后等对方放学就不需要上下楼了。”

　　“名单可以看到全年级？”
　　明亦蝶慢慢在班群翻着消息，却怎么也没找到分班名单，“我怎么没找到……”

　　“不仅是班级，学号和成绩都直接公开了。”周念萌听到明亦蝶的嘟囔声，“班主任直接发在家长群的。我妈转给我看了，还好今年成绩还不错，不然还知道怎么过关。”

　　明亦蝶想看名单，周念萌转给她看。
　　周念萌还很贴心把明亦蝶的那一行单独截了几张照片发给她。
　　明亦蝶点开，在学号后面跟着一个“1”，估计就是班级。
　　她已经猜到结果，但一定要得到验证。

　　名单被传来，明亦蝶迫不及待点开，加载文件要两秒，随后，一堆密密麻麻的小字炸出来。

　　明亦蝶将字迹放大，第一眼就被“卫述青”三个字吸引，映入眼帘的是他班级下所属的数字“1”。
　　他在一班。
　　她和卫述青还能在一个班。
　　明亦蝶悬浮了一个寒假的心，终于彻底落地。

　　****

　　返校开学那天，要先回到原来的班级收拾东西。
　　吴勤在讲台上讲了一些注意事项说着结束，随后离开三班教室。

　　卢雪分班是在二十一班，和明亦蝶依依不舍告别。
　　她倒是早就认清现实，也没哭，而是拉着明亦蝶的手，“小明同学，我们还在Q.Q上联系。”

　　“好。”
　　明亦蝶答应她。

　　“你的笔记到时候可以分享给我吗？”卢雪可怜巴巴看她，明亦蝶笑起来，温润声音清透，“你到时候找我就行。”

　　明亦蝶慢慢搬着书箱来到一班。
　　现在高一一个年级都在换教室，走廊上全是人流走动不时聊天的寒暄和书箱滚动的声音。

　　一班来的人不多，明亦蝶选了一个靠着玻璃窗的位置。
　　她选在中间，坐下没多久，有人问她身边有人吗？
　　明亦蝶正在回林耿的消息，闻言抬头。
　　是一个脸有些圆的女生，带着黑框眼镜，五官整体偏向钝感，看起来很可爱，“我可以坐在你旁边吗？”

　　明亦蝶点头，放下手机，“没人，你想坐就坐。”
　　女生笑嘻嘻将书吧放下，去门外把书箱搬进来。
　　等她收拾好后，女生主动自我介绍，“你好啊，我叫姚遥。第一字是姓氏姚的那个姚，第二个字是遥远的遥。”

　　“我叫明亦蝶，明亮的明……”还没等明亦蝶说完，姚遥就接着她的话，“你就是明亦蝶啊，我知道你的名字。”

　　明亦蝶发愣，“啊？”

　　“我把我们班人的名字全部看完了，你的名字最特别，我记得很清楚。”
　　姚遥看向明亦蝶，眼睛亮晶晶的，“你的数学好厉害，136，是怎么做到的？”

　　明亦蝶被新同桌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脸有些红。她只考了年级第22名，但姚遥的语气像是她考了第一似的。

　　姚遥说着自己在数学遇到的困难，明亦蝶听完，把自己的经验告诉她。

　　二人聊着天，一班的学生也逐渐多了起来。
　　明亦蝶扫了一圈，眼熟的只有三个。
　　那三个人是之前三班的学生，剩下的都是没见过的同学。
　　前排位置已经没了，剩下的只有后排的位置。卫述青还没到教室。

　　明亦蝶和姚遥加上Q.Q好友，突然后门传来动静。

　　姚遥回头看，目光落在倒数第二排的卫述青身上，“那个人不会是卫述青吧。”

　　明亦蝶其实已经知道是卫述青到教室了，但却假装一无所知，直到听到姚遥的声音才肯回头，也跟着去看。

　　卫述青正坐在位置上整理东西，身边有人和他搭话。

　　“是。”
　　明亦蝶说完，姚遥看她，“我以前都没见过他真人，只见到过他的照片。”

　　明亦蝶收回目光，“这样啊。”

　　“没想到真人比照片更牛逼，我可以理解那么多人暗恋他了。”
　　姚遥之前还以为同学夸大，但见到真人，发现是实话实说。她也转身，见到明亦蝶没反应，”你以前见过他啊？”

　　“一个班的。”

　　“那还挺有缘的，你两又在一个班了。”

　　明亦蝶见到姚遥笑着打趣她，抿唇也跟着笑起来，她低垂视线，睫羽遮住眼底的情绪，低声，“对啊，是挺有缘分的。”

　　姚遥纯粹是好奇，“哎，你和他一个班，是不是有很多人找他啊？”

　　“开学的时候有很多人，后面就没了。”
　　明亦蝶想想才回她。

　　新班主任来得很快，站在讲台上扫视教室一圈。
　　他个子不高，穿着黑色的贵人鸟棉服。浓眉小眼，没戴眼镜，头发却稀疏，是个地中海。

　　在教室安静下来后，他拿起粉笔自我介绍，说自己叫王东河，三个字写得凌厉又潇洒，负责他们以后的物理同时担任一班班主任，也将自己的电话写在黑板。
　　“你们把我的号码加进通讯录，有什么事情可以联系我。”

　　他说完后让班上的男生去实验楼下搬书。
　　实验楼在教学楼的斜前方。
　　男生们纷纷起身，挨个往外走。

　　王东河话不多，做事又雷厉风行，站着压迫感就很强。一个电话响起，王东河这才从前门出去，站在走廊接电话。

　　姚遥等他出去后，嘴里念着完了，见到明亦蝶不明就里的眼神，她解释，“王东东可凶了。”

　　“王东东？”
　　明亦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迟疑一瞬。

　　“给他取的外号。他长得那么严肃，配上这么可爱的名字不觉得很搞笑吗？”姚遥悄声说，还得注意着前门位置，“他之前就是教我的，管得很严，但讲课特别好。这次他是班主任，听他们说他请假特别费劲，我感觉完蛋了。”

　　“你是住读生吗？”
　　明亦蝶问她。

　　“对啊。”姚遥听到明亦蝶这样问，就知道她是走读生，羡慕看她，“我也想当走读生。”

　　明亦蝶不是住校生，但和卢雪当了一学期的同桌，也知道住校生请假的困难。
　　她掀唇刚想和姚遥说话，就见到王东河从前门进来。

　　明亦蝶下意识低头，姚遥也赶紧回头盯着自己的桌子。

　　王东河站着，四处走动，直到走廊传来动静，他喊了一个叫“董晏和”的男生，“等书发完了，你和卫述青维持一下班上的纪律，我出去一会。”

　　等他走后，董晏和从位置起身走向卫述青，
　　他和卫述青显然认识，简单几句后，他走向讲台，“同学们，刚才是男生们搬的书，现在辛苦咱们女生发书好吗？”

　　虽然是问句，没人说好，也没人说不好。
　　有一个女生起身，剩下的女生也跟着动起来。
　　大家虽然不熟悉，但配合的不错，挨个分书。力气小的少抱点，力气大的多抱点，统一堆在第一排同学的桌上，一排一排传后传。

　　发完书，王河东还没回来。
　　翻书写名字的声音不绝于耳，书页声哗哗。

　　下课铃声很快响起。
　　这算是晚自习，明亦蝶收到周念萌的消息从前门出去，在后门看到她，走过去。

　　她们在走廊站着说话。

　　因为分班的缘故，尽管天有些冷，但站在走廊的学生不少。

　　走廊通明，凉风吹过脸颊，明亦蝶看着犹如深海铺开的夜幕，嘴角却微微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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