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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动人心的考试
耳边的嗡嗡吵闹似隔着什么,听不真切,杨光忍不住闭了闭眼,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温思尔用他那十八弯的脑回路自顾自东拼西凑出了“真相”,大惊道:“你不会暗恋白大班长吧?”
杨光没理他,但听到这句话时,却头皮突地一麻,心脏莫名一紧。
温思尔想起他的最近种种奇怪表现,比如竟然认真做作业了,专心听讲了,对了,刚才他似乎还看到他问白大班长题了,温思尔越发坚定了猜想,不,是事实。
万年铁树终于迎来了春天,温思尔甚是欣慰,激动得老泪纵横,但想到对象是白大班长,那颗蠢蠢欲动的八卦之心不由凉了凉。
想起他偶然的几次见闻,温思尔还是打算做个恶人,把自家班长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心绝了,免得受伤太过,像那些人一样从此一蹶不振、看淡红尘。
他从小看着杨光长大,实在不忍他落到那副田地。
温思尔想得太阳穴发痛,才组织好了些委婉说辞。
“杨光,你听哥的,死心吧!白大班长是绝不可能接受你的!!苦海无涯,还望你早日断绝痴念,回头是岸才好!!!”
杨光用宛如看智障的眼神看着苦口婆心的温某僧,转过头眼不见心不烦。
温思尔见他这个反应,暗道不好,他这是早已情根深种了啊。
长叹一声,深感自己沉重使命的温思尔从桌兜书包里摸索着掏出手机,瞄了眼台上讲得唾沫横飞的老师,然后把手机夹在书里,点开杨光的微信,在手机屏上一顿狂戳。
直戳得手指发麻发辣发烫,温思尔才双手相对,掌心朝下,停在胸前,用陪他爷爷打太极时学来的腹式呼吸法平复着躁动的心。
温思尔碰了碰杨光的胳膊,示意他看自己发的消息。
杨光有点烦,磨磨蹭蹭拿出手机,看了眼头像为一只蠢狗,备注为温二傻的微信框,边上显示着红色的99+,他反手就要把手机塞回书包。
温思尔眼疾手快地钳住他的手腕,眼中明明白白写着你不看我就不放。
杨光只好点开来,一连串滚动的红色感叹号和双手交叉say no的表情包撞入眼帘,只草草一扫,杨光就被气笑了。
温思尔正眼巴巴等着杨光迷途知返,回复消息,就见杨光点了右上角三个点,接着点了聊天信息页面他的头像,又点了右上角三个点,最后,在资料设置页面最下面点了红字删除。
真是狼心狗肺啊,狼心狗肺,温思尔心寒了,向杨光望着黑板的侧脸道:“从此刻起,我们友尽,接下来一天我不会再跟你说一句话。”说完便气呼呼地扭过了头。
总算清净了,只是杨光越想越不是滋味,什么叫白晓欢绝不会接受他,他没忍住又把温二傻加了回来。
“为什么说她不会接受我?”的消息没发出去,下面紧接着出现了“你还不是他的好友,请添加好友后再发送消息”的提示。
温思尔目视前方,竖起右手食指,表明他说到做到,微信上聊天也不行的坚定决心。
杨光还想着问前桌的刘一鸣和张奂,但发热的头脑稍稍冷静下来后,他才不禁扶额一笑,自己这是怎么了?
第二天,杨光走进考场,也就是1班,进门靠墙第一个桌子就是他的位置,白晓欢坐在他身后,正在眼神迷离地看着面前有一处掉皮了的白墙,与杨光四目相对,她的眼神显然还没有彻底清醒,带着一丝朦胧醉意似的,但还是冲他笑了笑,杨光也回以微笑。
早晨第一门考的是语文,这一门杨光并没有专门复习过,只是昨晚熬夜看了好几篇优秀作文,对他来说,语文考得好与坏似乎是个玄学,所以,杨光也知道这样做或许没什么用,但他感到心安,觉得已经尽力了,就算看在他这么虔诚的份上,佛祖也不至于太难为他吧。
杨光抬眼望去,似乎所有人都挺放松的,不是三三两两聚在一个桌旁聊着什么,就是上半身全趴在桌上还迷糊着,还有的在慢悠悠地品尝包子,吃一口,看一眼窗外,再低头吸一口豆浆。
每个考场的成员其实每次差不多是固定的,而显然,杨光是新入嘉宾,他姗姗来迟,意料之中收获了许多目光,有鄙夷不屑的,有看热闹的,有深感不适的,也有淡然平和的,但杨光只是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把东西摆放好,然后,闭眼养神。
张奂和刘宁本想上前和他聊几句,免得他可怜兮兮,形单影只,身形萧索,但看着杨光的背影,不知为何他们竟隐隐感受到了一种生人勿近的沉静又自信的学霸气质,犹豫了会儿,还是没去。
在他们眼里,杨光对于学习的态度似乎一直都是淡淡的,无非是正常上课,正常做作业,并不会给人一种他是个特别笨的学生的印象。
他没主动给老师捣过乱,个性也并不鲜明,只是泯然于众人之中,并不引人注意,也并不惹人烦,中规中矩的那种。
但从去年后半学期开始,他就变了,也不是什么特别大的变化,只是似乎学习更认真了,性格上也好像刻意把棱角露出来了,反正他们就只是觉得这人更鲜活了些,好像有什么被尘封的东西终于一点点显现出来了,似乎那才是真正的杨光。
对于杨光此时坐在第一的位子上,他们其实也和其他人一样,有些搞不清楚。他到底是一下变异觉醒了,才突飞猛进至此,还是像绝大多数人猜想的那样做了弊,这个难度还挺大,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操作的,连白晓欢都能超过,如果真是作弊,那这弊做得也是惊天地泣鬼神,其技艺之精湛,令他们俯首膜拜。
因为他们学校的监考之严在整个市也是可以排得上第一的,上次考试成绩出来之后,据说老师们集体细细翻看了每一帧监控,当时他们都为杨光捏了一把汗,但……老师确确实实没发现杨光作弊,不然依照校规这是要记大过的,严重的还可能会被退学,因为校方实在没有证据,这件事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当然还有一种充满戏剧性的说法,说是杨光偷师学艺,学成后把白晓欢反超了,至于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们虽然开玩笑般问过杨光,得到杨光“其实这就是我真正的实力”的扯淡回答,但无论事实是哪种猜想,又或是其他可能,对于他们,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杨光是他们的好兄弟。
相比于好兄弟的不甚在意,本考场其他同学则都在等着看这次考试的结果,他们甚至都并不怎么在意自己的成绩与排名,因为大家的斤两彼此都一清二楚,就算偶尔有一点点小变动,也没什么值得惊奇的,他们每天都把所有精力放在了学习上,生活永远是不断地重复,所以这一次的考试结果成了他们翘首以盼的娱乐活动。
至于本次考试的焦点——杨光,开考前,他还有点忐忑,因为语文是他所有科目里最拉胯的,但也许是佛祖看在他如此用功虔敬的份上,让他抱了抱脚,直到写完作文最后一个字,他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才终于彻底冷静放松下来。
语文考完,剩下的就不足为惧了,杨光突然觉得心里非常安然满足,像是酣畅淋漓地跑完一场五千米之后的那种舒服。
上一次他是憋着一口气想要让白晓欢看看,想让她至少感受到自己从前所经历的痛苦的百分之一,而这一次的杨光则是想要向其他人展示自己的实力,让他们闭嘴。
杨光能感受到整个考试,老师几乎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他身上,收卷时还特意多看了好几眼他的试卷,但杨光并不在乎,反正之后他们就会习以为常。
老师拿着试卷走出了教室,有人抱怨自己没把握好时间,导致没能成功把作文格子全部用垃圾车轱辘话塞满。有人懊恼自己没认真审作文题目,都跑偏到奶奶家了,交卷的一瞬间才幡然醒悟,但只能望着试卷离自己无情远去。
还有人在对选择题和古诗词填空的答案,但结果五花八门,有人神情从容,确定以及肯定就是那个答案,旁边立马就有好几个人发出遗憾痛悔的声音,但一会儿又有一个弱弱的声音提出另一个答案,刚才那个言之凿凿的眼睛一瞪,刚要出口反驳时,却猛然发现也许、可能、大概、好像自己真错了,便偃旗息鼓,不吱声了。
热闹的休息期间,白晓欢轻轻拍了拍前面那人的肩膀,杨光转过身子,白晓欢问:“考得怎么样?”
虽然感觉十分良好,但杨光还是秉持着谦逊的美德,努力压下不自觉扬起的句调,淡淡道:“也就那样吧,还行。”
他们之前几乎没在同学面前说过话,像是陌生人,最近大家倒是在白江老师的口中得知了他们私底下竟然认识,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家就是觉得他们并不熟,关系也不好,大概是他们给人的印象还有气质实在相差太大,所以大家下意识不希望他们有太多交集。
又因着上次的考试,大家都把他们看作表面和和气气,内里暗流涌动的竞争对手,虽然有人并不觉得杨光能称得上是白晓欢的对手,但这并不妨碍大家把他们的种种编排成一场好戏来看。
此时他们一对话,便有各种或暗或明的视线射过来,但两人似乎没有察觉,白晓欢一听他这番回答,再加上他即使刻意压制但仍从眉眼间露出的那种雀跃,就知道他考得很好。
礼尚往来,杨光也问了句:“你呢?”
“也就那样吧,还行。”
白晓欢笑望着杨光,眼睛里闪过一丝调皮。
白晓欢双手随意地放在桌上,杨光不经意间扫到她的右手除了大拇指外在手指中间同一高度处竟然都贴着创可贴,他眼神一凛:“你手怎么了?”
白晓欢闻言才想起什么似的,将双手放在桌下大腿上,笑着道:“没什么,昨天切菜时不小心伤到了,不严重,很快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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