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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是你?
审讯室是阴冷潮湿的,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浓墨重重的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像一条波平如镜的河流,蜿蜒在浓密的树影里,只有那些因风雨沙沙作响的树叶,在每天忙碌。
“你最好如实交代,一个没有平民证件的omega,你是想偷渡去干什么?最近集团和联盟本来就打的火热,不排除你是奸细身份的可能,如果你可以给出完美的回答,我们会放了你,那么同时,如果你不如实回答,你就会进入初步审判阶段,我想的对于你一个omega来说,是你承受不了的”。
“我没有贫民证件是真的,但是我并不是偷渡的”。许觉羽的话一半真,一半假,真真假假的让审判的人也不清楚,毕竟最初抓到嫌疑人,都是先带到最低层的审讯室审问,只有嘴巴硬的,审不出什么的,才会慢慢上交,直至高层。
“组长,这怎么办?他不说”
“不用费劲了,最近我们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时澈将军布置下来的任务,我们还需要去找码头永安那里有没有可疑人员,直接把他送到初步审判阶段的法庭。”
“时澈?哪个澈?我求求你......你告诉我......到底是哪个字?你告诉我......到底是哪个澈.......”。许觉羽现在还没有被拷起来,他跪在地上,卑微至极,似被一大块墨黑色的幕布笼罩着。
“带走!”
“不要,不要........我求你了!你就让我看一眼!求你了......告诉我!时澈是谁!我求你告诉我一下!时澈是谁?是哪个澈......就一下......”
“时澈上将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吗?”,侦察兵一脚踢开许觉羽的手,他整个人都摔在地上。
“带走!”
“不用给他吃的,灯也全部关掉,看他能坚持几天,如果一天下来,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的话,把他交给集团高层,自然会有人解决他,我们只需要负责我们负责的就可以,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能把他放出来”。
“遵命,组长!”
一片黑色的世界在许觉羽的眼中迷茫着,因为百分之百的黑暗,许觉羽的的感官全部放大,触觉,听觉,视觉,没有一个不折磨他的神经.......
摸到一个东西,许觉羽吓得半死...
听着一直放着重金属音乐,许觉羽脑袋阵痛...
什么也看不见,许觉羽的想象天花乱坠...
在与无言对视中,仿佛有千斤石头压在胸口,许觉羽被难过杂糅着,箍得全身发痛,他彻底恸哭起来,手捂住脸,深低下头。
*
“上将,今天抓到有人偷渡,是一位omega,我们已经对他进行了初步审批,但是已经24小时过去了,他还没有松口,按照相关规定,应该把他上交致高层领导,所以我们向您通报。”
“有人偷渡?omega?什么时间?什么地点?还有没有其他嫌疑人员?现在立马带我过去”。时澈一听到有人偷渡,就知道一定是祈江他们开始动手脚了。
“你现在跟我说明一下情况,有没有去查一下这个omega的身份,如果是卧底,立马交至我们这边的高层,就算是omega,也照样审。”
“好的,上将,我们是在第七战区永安市的码头抓获他的,发现他的时候,他身上已经有多处的伤口,初步判定是灾区灾民,并没有平民证件,所以是黑户。”
“到现在为止什么也没说,只是.......一直说您的名字,问你您名字里的澈字是哪个澈,他想要见您,在这24小时内我们对他进行了初步审判,但是只要一跟他交流,他就求着要见您”。
“求着要见我?”
“是的,上将”
时澈心里隐隐约约的揪了一下,他的眼波闪了闪,再次凝眸望时,眼睛里泛着淡淡的水色,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感,不知道是不是把这位omega跟许觉羽联系在了一起。
“上将,就在这边,我们把它暂时关押在了第八牢房,初级审判还在继续进行,需要停止吗?”
“先停一下吧,我想去见见他”,时澈回眸望来,寒潭般的,显得幽深无比,抬眸之间,将手中的烟头摁灭,抬起手,示意可以过去。
屋子里是漆黑的一片,显得从外面照进来的白色光束异常明显,刚刚被关掉,许觉羽的耳膜感觉阵痛了不少,轻轻晃了一下脑袋。
许觉羽爬在地上,一动不动,已经精疲力尽,也许再过几个小时他可能都听不见了,他只觉得浑身的骨头就像年久失修的螺丝,嘴唇显得苍白而无力,滚动的喉咙间发不出一点的声音,令人难以辨别,头部眩晕,眼前是一片黑暗,只觉得沉重的身体变得轻飘飘起来。
时澈用疑惑的目光望向地上趴着的人,难以置信地将许觉羽上到下细细地打量了一番,眼底里的疑惑却越来越重,眼神越发复杂起来:“开灯,我看不清楚,你先出去,不要进来。”
时澈轻声的把门关上,生怕吓到这个omega,灯“啪”的一下打开,室内一下就明亮了,许觉羽受不了刺激,缩成一团,用手挡住眼睛,在地上慢慢挪动着,退到角落,眼睛因为光的刺激湿润了不少。
“怎么是你?”
许觉羽听到熟悉的声音,直接强迫自己张开了眼睛,顾不得已经流出眼泪:“你......在哪,你......走进一点,我.......看不到你,是.......阿澈吗?”
因为不确定,许觉羽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他从地上跪起来,缓缓的伸出两手,在空气中抓来抓去,一点点向前移动,膝盖因为常年的霸凌已经留下了病根,每移动一下,都有刺骨的疼痛,之前许觉羽被打怕了,每次在不确定危险的时候,都会尽量把自己的存在感强到最低。
还没等时澈从震惊中缓过来张口说话,许觉羽就开始掐着自己的胳膊:“醒过来.....快点醒过来.....这就是幻觉......醒过来啊!许觉羽!”被狠狠插这个胳膊已经青紫了,上面还有许多相同的血痂留下的印记,一看就知道许觉羽经常这么掐自己。
时澈炽热的眼睛盯着许觉羽,担心都从眼睛里面溢出来了,他心底看着许觉羽的样子酸涩得厉害,好几次想跟许觉羽说话,都不知道如何开口,仿佛之前跟穆戈要利用许觉羽的计划,都是过眼云烟,现在他只想把许觉羽扶起来,抱在怀里好好安慰。
时澈把许觉羽拉起来紧紧抱着怀里,“许觉羽你看我......看着我行吗.......”
“是我啊......时澈,我来了”
许觉羽涣散的目光有了反应,雾蒙蒙的。
风吹得两人脸色惨白,连续不断的从耳边刮过,时澈擦着许觉羽的眼泪,五脏六腑都被搅得生疼,把许觉羽抱紧后轻声说,“我来了,了了。”
开车走在离开码头的路上,道路磕磕绊绊,车子一摇一晃,许觉羽的身体剧烈地颤栗了一下,却没有丝毫的挣扎的意思,因为他不知道现在自己在哪,他只是想着自己的孩子还留在那里,宝宝还没有带回来,他怎么能自己就回来了呢?
所以他只是在时澈怀里仍旧缩成紧绷的一团,不敢动弹,他听着时澈的声音,觉得好不真实,又用指甲死命的扣着自己的手臂,想要让自己快速清醒过来,手掌已经流xie了,许觉羽自己还没有发觉,只是更用力的扣着。
时澈看许觉羽一直在发抖,仔细看了才发现他在扣自己的手臂,连忙握住许觉羽的手,抚上许觉羽粘着xie的后脑勺,将他更深地揽进自己怀中,轻轻靠在他的头发旁边。
——这是时澈下意识的动作,就像他们之前在小平房的台阶上面看月亮,数星星一样,阿杰从驾驶位上向后看,心里也是酸涩的说不上话。
时澈想起许觉羽的小平房里的新鲜的小苍兰瓶,还打开的书,亮着的小夜灯,那么充满生机的地方.......
“上将,您就这样把人带回来的事情,要告诉局里的人吗?”阿杰一边开车一边问。
“别人先不用告诉,就放出消息说,只是抓到了一个偷渡的黑户,马上去联系医生,另外,通知穆戈。”
许觉羽什么也没听到,但是“上将”这两个字让他心里咯噔一下,没理由的觉得心慌......
187天,整整187天,从第五战区东窗事发之后,整整6个月,这其中有alpha的折磨,有生产时的痛苦,还有亲自送走自己孩子的崩溃,这些种种,无一不是对许觉羽的灭顶打击。
车子开回时澈的大院,时澈小心翼翼的托抱着许觉羽,一只脚刚踏进门就让提前在大院里准备的医生给许觉羽检查,许觉羽满身满脸都是xie,有还正在往外冒的,还有已经凝固了好几天的.......
医生很快开始细致的检查,时澈和阿杰站在卧室外面,时澈双手撑着额头,疲惫不堪,阿杰在旁边沉默的站着,谁也没有说话。
房间里,医生刚刚要靠近许觉羽,许觉羽就反应巨大,但是他的腿不能动,只能用手支撑着自己往角落里面躲,身上的污渍和xie液剐蹭在地板和墙壁上,很快房间里面就一片狼藉,不知道的还以为房间里面有什么打杀现场。
许觉羽失手打破了小苍兰花瓶,是那个他们一起买的,时澈的离开时带走的,噼里啪啦的,掉下来的碎片划伤了许觉羽的脸,房门外面的时澈听到声音就破门而入:“怎么了?怎么了?许觉羽怎么了?”
医生回答时澈:“病人反应过于巨大,不用担心。”时澈闻言直接用手环住了许觉羽。
医生需要抽血检查许觉羽有没有病毒性感染,可许觉羽一看到针管就崩溃的要挣脱时澈的手,一边挣扎一边嘶喊,但是因为嗓子受损,有意义的声音并没有多少,最终还是抽了血,一管又一管,时澈问为什么要抽那么多,医生只是回答,因为许觉羽受伤严重,所有的项目都需要检查。
时澈原本想着一定要紧紧地把许觉羽抱在怀里,可真正见到许觉羽哭着被迫抽着血,看到他屈膝护着胸口,伤痕斑驳的手颤颤巍巍地拽着医疗床的把手,时不时被突如其来的针头声弄得草木皆兵的模样,得低声安抚才能让他平静下来,他的心一下就僵住了。
时澈回想起他们在贫民区里面第一次相见,他几乎没有犹豫,一下就决定了要许觉羽身边疗伤,然后自己无声无响的离开,让流言蜚语击打着他,却不曾想他从来都是自己默默的消化这些,有追兵追赶过来的时候,许觉羽还让自己躲起来,独自面对外面那些alpha。
现在看到许觉羽因为腺体受损,脖子环箍住气管,想要呼吸都没有办法大口喘气,他之前独自面对那些alpha的时候,是不是也像现在一样?让许觉羽完全没有办法呼吸?这无异于是想要许觉羽的命。
此时的许觉羽已经没有能力和力气挣扎了,他只是在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呼吸到最后一口空气,时澈看着许觉羽颈间的腺体呼吸检测器,在急促的呼吸下似乎又渐渐勒得许觉羽脸部发红,时澈的眼睛和心脏就感觉都被刺痛。
从傍晚忙到深夜,时澈在旁边看着冬姨把一盆一半的干净的热水打进去,再把一盆一盆的盛着鲜xie的水拿出来,看着医生一会儿往许觉羽的手臂注射针剂,一会儿又把他脖子上的腺体呼吸检测器取下来,时澈曾经以为自己可以控制一切的,但是现在看来,他什么也控制不了。
接近半夜12点钟,医生终于做完了系统的检查,可检查的结果,居然令时澈心疼的不能自以。
医生说:“许觉羽的眼睛有严重的视力障碍,可能是因为长时间不见阳光,而导致的视力衰退,而且许觉羽的后脑有严重的撞击损伤,也有小块的瘀血,可能导致他的视力恢复得更加缓慢。”
“同时许觉羽身体被提取多次信息素,而导致他的腺体级别降低,我们按照他现在的腺体情况推测,许先生本来应该是A3级别的omega,许觉羽的身体和内脏通过系统的检测,有创击的情况,我们是否可以向您了解,许先生之前是否有受过虐待的情况?”
“还有,许先生的小腿左处还有一个子弹伤口,但是因为长时间没有清理出来,已经腐烂了,这导致了许先生的双腿不能够行走,还需要一段时间的修养才有可能会恢复,退一万步讲,就算很幸运的恢复了,以后的阴雨天气也会疼痛难忍,再加上许先生上本来就是omega,还那么年轻,如果后续还会怀孕的话,双腿承受的压力将会更加严重。”
这些还是医生说过的外伤,许觉羽身体内部的器官有没有衰竭,还要进一步去大型的医院做系统的检查,就目前针对的结果来看,除了需要好好养这些外伤,还要检查那内伤,要注意许觉羽的心理状况。
“我们在检查的过程中可以感觉到他非常抗拒与人交流,也十分害怕与人交流,我们检测到他的身体有多处的内出血,肚子上还有很多的淤青,我们怀疑许先生是否之前有存在过流产,或者是已经生产过孩子的现象,这些都需要后续您带他去正规的大型医院进行更加系统的检查”。
“现下我们给许先生喂了一些安眠的药物,许先生已经睡下了,但是可能还是会存在梦魇,但因为许先生的心理状况实在是不太良好,我们的初步判断是能会需要药物的治疗。”
“通过对许先生的初步了解,我们发现许先生如此害怕打针,可能也跟他腺体上提取的信息素有关,因为他的腺体上有很多的针孔,可能许先生提取很多次信息素,不仅导致他的腺体级别降低,也导致了他对打针,针头,针孔.......这些东西产生了应激性的反应,所以才会很害怕,以上是所有的检查结果。”
字字泣血,句句诛心。
时澈对许觉羽的检查结果感到非常的吃惊,他不知道许觉羽身上有这么多的伤口,而且他对医生说许觉羽曾经有流产,或者是生产过孩子的现象也感到非常的震惊,他不知道许觉羽是否流过产,也不知道他是否生产过孩子,如果真的流产,或者是生产过孩子,那应该是在什么时候?难道许觉羽还跟别的alpha曾经在一起?他是被迫的?还是被威胁的?时澈不敢想。
夜晚,时澈悄悄的打开卧室的门,整个空荡荡的卧室只亮了一盏小夜灯,暖黄的灯光照在许觉羽的脸上,他脸上有很多的伤痕,时澈小心翼翼地开了灯,轻轻的坐在许觉羽的床旁,握着他的手,沉思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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