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医女的传奇人生

　　杜德清走后，白芷对陈三叔心怀感激却又不免担忧道：“多谢陈三叔刚刚替我说话，可万一杜德清真的跟陈家药铺作对可怎么是好？”
　　陈三叔完全不担心：“方姑娘放心，我们陈掌柜跟县太爷关系甚好，杜掌柜再生气，也不敢跟县太爷作对吧哈哈哈哈。”
　　“那我就放心了。”白芷脸色终于轻松下来，“还不知道陈三叔今日来白云村是为何呢？也没见你的牛车跟你一起来。”
　　“啊，这个……”
　　说到这里，陈三叔语句含糊起来，像是在现想理由，他支支吾吾了片刻后又像是理顺了自己要说的话。
　　“哦，还是因为前天的事，我把前天的事告诉了我家掌柜的，我家掌柜的猜想杜家没拿到药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就派人盯着杜家，这不今早发现杜掌柜出城，我就快马加鞭赶来了，主要是害怕方姑娘被欺负，受委屈。”
　　陈掌柜派人盯着杜家这话不假，陈三叔今早吃饭才吃到一半就被药铺里的伙计拉走一路骑马赶到白云村。
　　“陈掌柜有心了，请三叔回去代我谢过陈掌柜，等我有机会去县城的时候，一定亲自登门拜访。”
　　“好说好说，”陈三叔的语气越来越暧昧，手掌不自觉地搓了几下，一看就是还有话憋在心里，“其实我们陈掌柜还有一个能帮方姑娘解围的办法，方姑娘不妨一听。”
　　“三叔请说。”
　　陈三叔试探道：“我们掌柜提议，不如方姑娘来我们陈家药铺行医，衣食住行我陈家药铺都包了，保管杜家不敢欺负方姑娘。”
　　白芷想都没想直接拒绝：“我记得这事陈掌柜跟我娘提过，我的回复跟我娘一样，县城虽好，可这附近方圆十里只有我这么一个大夫，我若是走了，这里的百姓看病要走二十多里地去县城，更不用提在县城看病的价钱，我可听说陈家药铺从我这里五文钱一贴收的膏药在县城里卖二十文一贴。”
　　陈三叔尴尬笑道：“卖得贵也是因为方姑娘的药膏效果好哈哈哈。”
　　“我们掌柜还有一个办法，”陈三叔终于道出真正的来意：“方姑娘医者仁心，持有这么好的药方，一贴膏药却只卖五文钱，陈掌柜也曾来白云村见过方姑娘的娘，知道你们生活不容易，方姑娘如今又只跟邻居的小姑娘相依为命，若是遇上用钱的地方怕是没有能帮衬的，不如你把膏药的药方卖给我们陈掌柜，存些家底，以后嫁做人妇在夫家底气也足一些，三十两银子，我们陈掌柜真是诚意十足了啊。”
　　白芷听完陈三叔的话才明白，自己是刚从一个坑里爬出来，又跳进另一个坑，不管是杜家还是陈家，不管是态度蛮横还是态度亲善，最终目的都是方玉莹的药方。
　　陈三叔见白芷一脸失望，脸上的笑容像是一块即将碎成渣的糕点。
　　白芷很快收敛好情绪，尽量平静地说：“陈三叔刚刚替我解围我很感激，但这个药方是我娘唯一留给我的东西，我不可能给任何人。我可以当做没听过陈三叔刚刚的话，咱们还能好好做生意，每个月初十和二十五这两天陈三叔还请照常来收膏药，如果陈三叔没有别的事，我不送了。”
　　比起杜德清的蛮不讲理，陈三叔的行径起码还有些尊重，只不过是想行商赚钱罢了，白芷还想靠与陈家药铺之间的生意赚钱养活自己和茯苓，此时与陈家药铺闹翻绝不是明智之举。
　　陈三叔知道白芷心意已决，只好讪讪离开：“那我就先告辞了。”
　　送走难缠的两座大山后，白芷整个人情绪低落下来，一言不发地坐下，盯着地面，眼睛失神，整个人像是一个被掏空的壳。
　　茯苓见状也跟着坐在白芷身边，低头抬眼像只长脖子水鸟一样想要用圆圆的眼看清白芷的脸。
　　“你怎么这么看着我？”白芷声音哑哑道。
　　茯苓的样子有些滑稽，白芷没办法不注意到。
　　“白芷你怎么了？突然就不开心了？”茯苓问。
　　白芷一边用两个大拇指的指甲划来划去一边叹了口气：“我不是突然不开心了，是过去有些不开心的事被人提起来，所以不开心了。”
　　“过去那些事有多么不开心呢？”茯苓像是企图用尺子丈量布匹那样将白芷的痛苦丈量出个所以然来。
　　“我猜应该是我这辈子最不开心的事。”白芷一边说一边用大拇指的指腹抹平指甲盖上的划痕。
　　“可是你这辈子才刚刚开始啊！”
　　听完茯苓这模棱两可的话，白芷猛地扭头，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茯苓，她可从没见过这么安慰人的。
　　“你是说我今后还会遇见更痛苦的事吗？”
　　“不是不是，”茯苓见白芷会错意，着急起来，“我的意思是你今后还有很长的人生，会经历许多快乐的事，这些事一定会盖过过去那些不开心的事。”
　　白芷听完解释又把头扭回去：“这还差不多……”
　　茯苓见白芷眼底满是落寞，忍不住问白芷：“我感觉我应该为你做点什么，我能做点什么让你开心起来呢？”
　　白芷听到茯苓的提议，偷偷地瞄了瞄自己和茯苓之间的距离，发现自己与茯苓之间都装不下一个溪云，于是动了点小心思。
　　“我以前不开心的时候，我娘就会抱着我，直到我心情变好，你能给我一个拥抱吗？”
　　“当然！”
　　茯苓刚说完就感觉自己怀里扑进一个软软小小的人，像是带着旷野清香的风正在抚摸着他的胸怀，茯苓因此短暂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像是灵魂被撞晕一般手足无措。
　　白芷将自己浸入茯苓怀抱之后，终于感觉自己放松下来，她长长地将胸中的怒气和怨气吐出，吸入了带有茯苓体温的空气，那温暖而柔软的氛围让她心满意足，如同重获新生一般。
　　茯苓看着怀里这个时而强硬，又时而脆弱的姑娘不知如何是好，抬起手想要抚一抚她的背，却又怕冒犯唐突，直到他听到白芷白云一样柔软的声音。
　　“谢谢你……”
　　于是茯苓将手轻轻地按在白芷的背上，像是抚摸什么珍爱之物似的，毫无攻击性地将自己的心情传递给白芷。
　　白芷轻轻地闭上眼睛享受着多年不曾感受到的爱惜，她感觉身边的一切就像上演着一场美梦，直到她听到茯苓的肚子里传来一阵哀怨的鸣叫。
　　咕噜噜……
　　白芷忍不住在茯苓的怀里轻微地抖动起来。
　　茯苓感受到白芷的异常，还以为白芷哭了，于是他赶紧扶起白芷想问问她怎么了。
　　结果白芷直起后还捂着脸，身体的抖动也越来越剧烈，直到她控制不住自己放声喷笑而出。
　　“你的肚子哈哈哈哈，是不是，又饿了哈哈哈哈……”
　　茯苓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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