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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块大洋
再次见到赵玟闵时他脸上挂了彩，看上去要多凄惨有多凄惨，看得陆子野牙疼。
他初中和这片的混混瞎混过，也从来没有打架打成这样过。
一定是此人欠揍。
赵玟闵负伤以后看上去比平时要温驯很多，点了杯饮料就缩在角落的座位上，头也不抬。
陆子野没再给他眼神了，专心端盘子。
只是有时候忙活着瞟过去，总会发现吕小珊路过和他说话。
陆子野懂这种套路，装可怜嘛，女孩子心软肯定会关心一下。
正中午，店里的人终于少了一些，陆子野撑着略酸的腰站着玩手机。
“那我走了珊珊，晚上见。”赵玟闵有些羞涩地说完就推门离开了。
陆子野抬头，耳垂上的银质耳环反光闪了吕小珊一下，“珊姐，他也去吗？”
比起第一次见到陆子野时他潦草的穿搭，最近陆子野穿得倒是越来越像样了，吕小珊打量过去，“嗯，玩的好的基本上都去，农家乐的老板是我们初中同学，也算是同学之间聚一下。”
陆子野点点头，他初中也是在镇上读的，破破烂烂的学校，破破烂烂的一群人，破破烂烂的师资力量，大家伙都破破烂烂地毕业。
不过这么多年来算是有个例外——秦洲，虽然他没有在镇中学读三年，但是也算是从镇中学飞出去的金凤凰。
陆子野才想起来，“之前听夏雅姐说你们和秦洲也是初中同学。”
吕小珊鹅蛋脸型，面颊上总会透出粉红，一看就气血足，她朝陆子野笑道：“是啊，不过说不定他都不记得我们了，他没读多久就转学走了，我也记不太清他长什么样……”
“正常。”陆子野靠到柜台边，他这次再见秦洲也差点没认出来，小时候对秦洲的印象就是高高的，感觉很厉害。
吕小珊上前把挨着陆子野的湿抹布拿走，“他之前初中还挺……对小女生口味的。”
“也正常。”理所当然。
吕小珊陷入了回忆里面，她说着：“咱们这里的初中男生差不多都一个样，长得比女生矮，个个都和瘦猴一样，还喜欢穿紧身裤，拉帮结派天天不学习就会耍威风。其实一点也不威风，反而很蠢。”
“是这样的。”陆子野心虚地说，“秦洲不这样吧，所以你们都觉得他帅。”
吕小珊目移，“也一样，觉得他帅单纯因为他确实帅。”
“……”
*
晚上陆子野在秦洲家楼下等他，脑袋里全是在幻想秦洲初中的样子，穿紧身裤的瘦猴……
“想什么呢？”秦洲走过来。
空气被带动，一股说不上来的清香浮动了短短一瞬间，陆子野回神了。
“青春期穿紧身裤不利于发育。”陆子野嘴巴一秃噜，一边往前走一边余光试图看向某处。
秦洲插兜跟上，“嗯。”
他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下半身，休闲裤。
等再抬头时正好抓到陆子野试探的眼神，秦洲想敲开他的脑袋看看脑回路怎么长的。
“我青春期不穿紧身裤，穿束脚裤。”秦洲微微皱眉。
“哦。”陆子野欲盖弥彰地摸摸鼻子。
穿束脚裤的瘦猴。
“陆野鸭。”秦洲停下脚步看着他，想让他住脑。
陆子野拍了拍不存在的袖子，学着电视剧里面的小侍卫蹲身行了个礼，“臣在。”
秦洲抬手，顺势搭在他肩上，“起轿吧。”
陆子野这下知道那股清香是什么了，秦洲身上的，味道真的很淡，不是这么近的距离根本闻不出，应该是洗衣液的气味。
“狗鼻子闻什么呢。”秦洲一偏头就见陆子野眼神迷离地盯着他肩头。
秦洲今天还是穿的两件，外套比以前的薄，棉麻料子，泡了洗衣液后就腌入味了。
陆子野干脆埋上去闻，秦洲捏住他后颈把他往后拎。
“哥，你用的什么洗衣液啊。”陆子野说。
秦洲唇线绷着，格外明晰的轮廓线在亮度不高的路灯下隐匿，似乎有些不开心，“关键是要手洗，留香久。”
陆子野点头，像是学到了。
秦洲轻推他后背，“走快点。”
青田村就在大道上，两人走了一路又拐了个弯，就能看见夜色中一家灯火通明的农家乐在路旁。
人头涌动，吵吵闹闹的，还没走近就能感受到热闹的气氛。
“这家店开了几年了，还是第一次这么热闹呢。”陆子野有些惊讶。
话刚说完，就见志方像只猴一样蹦出来，撒丫子朝陆子野跑过来，他这次穿得倒是随意，拖鞋啪嗒啪嗒落地。
“陆少，总算盼到您了。”志方一上来就使劲搂住陆子野肩膀，陆子野被勾得身形一晃。
院里靠近最旁边栅栏的一桌全是陆子野的朋友，柏良正叼着根烟，踩在摞起的石头上朝陆子野招呼着，“快进来坐。”
秦洲扫过这群人，陆子野跟前这个就不说了，院里那一桌人能让他想起他初中不堪回首的过往。
“走，你就和我们一桌吧。”陆子野回头和秦洲说。
秦洲正要动作，志方压手，拍拍陆子野说：“他今天不跟我们一桌。”
陆子野要问为什么，三人走到院子门口就明白了——
时隔五六年，这片土地又一次支起了关于秦洲的横幅。
欢迎校友秦洲参加镇中学20xx届同学聚会。
陆子野登时感觉有如雷劈。
他扭头去看秦洲的神色。
将心比心，要是他被邀请来吃夜宵，本来都以为就是个普通的聚餐，结果挂上横幅成主角了，还是在面对这么多不熟的人的情况下，肯定不会开心。
还没等多说，屋里就走出了好几个人，陆子野都眼熟，好几个是在镇上做生意的。
一群人开始寒暄，一个个子不高的男人在大家打招呼后开口了。
“秦哥，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小个子男人说着开始激动，陆子野貌似看到了他眼里闪烁的泪光……
而秦洲……
秦洲看上去没有不适应，也笑了，“当然记得，王抹布。”
被叫做王抹布的小个子男人不好意思地挠头，旁边一个胖一点的开口，“进院聊吧，别挤在外面。”
“今天是同学聚会吗？”秦洲问他们。
“也不算是，小雍知道你也来才挂的横幅，今天除了咱们还有不少其他人，我们聚我们的。”胖男人说。
陆子野站在原地，志方一直要拽他走，他愣愣开口，“你们看上去好熟啊。”
王抹布听到他的话，回道：“秦洲初中在镇上读了一年呢，我们是他初中同学，就是后来没联系了，你是秦洲朋友吧。”
王抹布说着要递烟。
陆子野摆手，“我不抽。”然后想了想又补充道：“谢谢哥。”
陆子野见秦洲皱眉，然后他就跟他们进院里另一桌坐下了。
陆子野一直到被志方摁在座位上都还是懵的。
他们的桌子离秦洲那一桌不近，只能透过嘈杂声依稀辨认几句他们桌的话题。
秦洲看上去很开心，和面对自己时的样子完全不同。陆子野想着。
也不一定，刚刚秦洲离开时他明明看见秦洲表情不开心了。
“回神！”志方在他面前打响指。
陆子野猛眨一下眼睛，眼刀扫过志方和里面那桌的吕小珊夏雅。
“你那天为什么突然让我喊秦洲来？”陆子野自问自答，“给我下套呢是吧！”
志方也有点心虚，不过想到结局是好的，他直了直脊梁，“我表姐逼我的。”
“为什么不直接去喊秦洲呢？还要拐着弯让我去。”陆子野接过柏良投喂的冰可乐。
“我感觉他生气了。”陆子野用吸管嘬了一口可乐，下了结论。
服务员上了一大盘刚割的烤羊肉上桌，志方一口吃两坨，美滋滋地说：“没挂横幅前肯定不生气，挂了以后就不好说了，这阵仗。”
陆子野瞪他，“你看上去还挺美啊。”
志方装傻地摸摸自己的脸，“谢谢。”
他又说：“惊喜嘛，一半惊一半喜，结果肯定是好的，你看那边，不玩得挺开心的。”
陆子野转而瞪那一桌，柏良给他投喂了一块羊肉，他恶狠狠地嚼。
“我得过去。”陆子野说着起身。
柏良一把摁住他，“人家老同学聚会，你去干嘛？”
“我也认识啊，过去坐一下咋了。”陆子野说。
“认识几个，秦洲？吕小珊？还是志方他表姐啊？”柏良白他一眼。
陆子野不说话。
柏良又投喂他一口，“诶，我才知道，农家乐老板也是秦洲他们的同学，所以才有横幅这一出。”
“小雍哥？”志方脑袋凑过来，“他是不是和秦洲有仇。”
“有个屁仇，挂横幅也挺好的，我觉得气派。”柏良说。
“土狗。”志方说。
柏良伸手过去打他脑袋。
见陆子野还在想，柏良拍拍他，“你这么关心他？”
“我把他带过来的，我怕他生气。”陆子野撇嘴。
“生屁气，”柏良脑袋一扬，“没见他笑那样吗？”
陆子野看见了，他收回目光，幽幽看了一眼柏良。
“吃昂，小野，吃。”柏良夸张地摸摸陆子野的头。
陆子野没动作，柏良和志方两个只能轮流喂他。
“你一直死死盯着那边，我都怕别人以为你要挑事，哥，算我求你了，收收眼。”志方注意到那桌有人看过来，连忙说。
陆子野攥着手机，“没办法，我哥在那边呢，我说不定随时会需要他。”
嗯，毕竟系统发任务了，他还得去找秦洲给他转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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