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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碰
翌日一早，早操跑完后，所有班级按顺序走出操场，（一）班最先。
天气虽凉，两圈半跑下来，身上早已热烘烘的。
书玥看了眼湿黏黏的手心，问身旁的加思喻，“我去洗手，你要不要一起？”
“去啊！”
加思喻刚一拉她左手，就听见她说：“你轻点儿，我胳膊疼。”
刚跑操时，书玥左胳膊一直弯着，并没有多大的感觉，这下猛地被人一扯，撞伤的地方连同紧贴的创可贴，顿时让她有了痛感。
加思喻停下，两手托住她的小臂，“你胳膊怎么了？”
“昨天不小心弄破了。”
“严重吗？”
书玥摇头，“现在只有被创可贴撕扯的那种感觉，你懂得。”
加思喻板着脸问：“你还能笑得出来？”
她哭笑不得，“那我哭？”
“哭吧！我不嫌弃你。”
“……”
回到教室，行动不利索的书玥走到桌旁，对加思喻说：“我桌里有纸巾，你拿一下。”
加思喻坐到她位子上，手伸进去摸，与小包纸巾一起出来的，还有盒未拆封的创可贴。
书玥看着那盒子，发了愣。
昨晚，她在自己卧室里只找到最后一片创可贴，担心杨夕多问，也就没再找家里还有没有，原想着今天中午吃饭时，去校门口药店买来再换。
所以，这是顾临给的。
加思喻很快擦完水渍，抬头问：“你现在要换吗？”
书玥静静地立在桌边，对她的话没反应，手里还摊着她放上去的纸巾。
加思喻拿起创可贴在她面前晃了晃，“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这下，书玥眨了眨眼睛，有了回应：“你刚说什么？”
“你要不要换创可贴？”
“哦，好。”
书玥乖乖坐下，伸手拉开拉链，加思喻帮她把校服外套脱掉一半，只露出穿着半袖的左胳膊。
“谢啦！中午请你喝奶茶。”
“好啊！”
加思喻看着创可贴两边的淤青，“疼不疼？”
“不疼。”
“那我直接撕了？”
“可以。”
“我尽量轻一点儿，要是疼了你就说。”
“没事，你放心大胆地撕。”
尽管书玥放了话，加思喻手下的动作依旧很轻柔。
两人正说时，贺子煜跟徐湛走过来，瞧见眼前的状况，出声问：“碰到胳膊肘了？”
“嗯。”书玥点了点头。
徐湛也上前瞅一眼，“不严重吧？”
书玥对他笑了笑：“一点儿小伤，不严重。”
能得到大家的问候，她很开心。
书玥和加思喻起身互换座位时，顾临才从后门走进来。
校服外套被他拎在手里，上身只穿着一件黑色T恤，修长的胳膊泛着冷白，莫名地，她抖了抖身子。
走近座位时，顾临将衣服搭在椅背上，抬眸笑看着她，低声问：“今天感觉怎么样？”
“还好。”
这时，樊蓉在前门大喊道：“都进教室上早读。”
走廊的人火速涌入教室，此起彼伏的背诵声瞬时响起。
书玥转身坐下前，轻声说了句：“谢谢。”
在朗读声的掩盖下，她声音真的很小，可顾临却听得清楚。
嘴角抑不住地上扬，他顺手关上一旁的窗户。
周三，放学后，书玥把黑板报的框架，图画等内容全部完成，对徐湛说：“剩下的粉笔字交给你了，我先去写会儿作业。”
“好，有需要我再叫你。”
徐湛刚说完，隔壁班的几个男生从后门进来，“顾临，贺子煜，一起去打球啊？”
两人正在手机上对战，贺子煜头也不抬，“这局结束。”
“还要多久？”
顾临靠着椅背，两腿随意敞开，紧盯着屏幕里被他逼到绝地的某人，唇角一弯，“马上。”
其中一个男生拍了拍徐湛肩膀，“一起？”
指间夹根红色粉笔，徐湛朝黑板点了点，“你们去吧，今天我得忙这个。”
“那行，咱们改天再约。”
没几秒，游戏结束。
毫无意外，贺子煜又输了，气愤地捶桌子，“靠，手气太背了。”
皙白的手腕搭着桌沿，食指轻扣，顾临偏过头看他，随眼尾上扬的泪痣显尽得意，“我的错。”
贺子煜瞪他，“你！别—太—自—恋！”
顾临笑了笑，瞥一眼前面专注的身影，起身，脚尖一勾篮球，“去打球。”
出教室前，贺子煜拽走痴迷在书里的加思喻，“小说有什么好看的，一会儿让你好好见识见识哥的魅力。”
“呵！我欣赏能力不够。”
贺子煜推着她走出教室，“多欣赏几次就够了。”
“我欣赏的次数还少嘛！”加思喻两眼往上一翻，甚是无语。
贺子煜被噎了两秒，“反正没够数！”
浩浩荡荡的一行人一走，教室里就只剩下书玥和徐湛两人。
徐湛回头，望了书玥许久，想了想，还是开口叫了她。
书玥停下笔，回过身看他，“怎么了？”
徐湛把粉笔扔进一旁的盒子，拿起抹布擦手，直说：“想跟你聊聊天。”
他怕不是要随便聊聊这么简单，要不然也不会等人都走了才叫她。
书玥起身走到他座位上，同他面对面，“你说。”
徐湛坐在桌上，双手交握，低眸思考了一会儿，才开口问：“你对顾临，有什么看法？”
她对顾临的看法？
怎么评价才合适？
个子高，身板好，长得帅。
爱干净，应有轻微洁癖。
脾气嘛，分人对待，时好时坏。
徐湛见她一副沉思模样，打趣道：“你怎么想就怎么说，别担心我会打小报告。”
“你不会的。”
“这么信我？”
书玥点头回他：“嗯。”
徐湛两手一摊，“那你就随便说说呗！”
如此看来，她是躲不过了。
眼睫眨动，书玥只能边想边说：“初一那时候，我和他之间的事，你应是知道的，所以，他给我的印象，算不得好。至于现在，我……”
话声渐小，她停了片刻，继续道：“我说不上来。”
她和顾临重新认识才半个多月，平日里除正常交流以外，对他并没有过多的了解。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不会再同之前那般“嚣张”了。
徐湛听她说着，想起两人十分不愉快的过往，开玩笑道：“你说那时候，顾临是不是见你长得好看，想故意引起你的注意？”
私下里，他还问过顾临，但某人嘴巴不是一般的紧。
书玥好笑道：“不可能。”
她清楚地记得，当时班里公认的“班花”，不是她。
再说，顾临不是那么肤浅的人。
回忆往日，徐湛畅然一笑：“几年前顾临确实挺捣蛋的，但现在，他绝对不会再干那么幼稚的事了。”
“我知道。”
“那我就放心了。”徐湛心里有了底。
书玥不解地看他，“嗯？”
徐湛暗叫了声：糟糕，差点儿露馅。
他深吸口气，一股脑说完，“我们几个能再一次相聚在同一个班里，是天大的缘分，今后我们要一起维护这来之不易的友谊，你说对不对？”
他担心自己会因为之前的不愉快，与顾临不和？
是这样吗？
但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徐湛见书玥对他的话半信半疑，赶忙扯开话题，“先不说了，我去弄板报。”
两人谁都没注意到，后门外，脚蹬白色球鞋的人，悄悄离去。
周五，天空一片乌云，刮起属于秋天的冷风。
中午，书玥和加思喻在校门口吃了炒饭，回来路过奶茶店时，她忽然想起前两天顾临给的创可贴，于是走了进去。
推开教室后门，教室前方空无一人，她视线后移，瞥见顾临正趴在桌上，看样子是睡着了。
他今天怎么会在？
等书玥再回神时，门已被悄无声息地关上。
原想的是，人没在座位，给他放桌上就行，可眼下他人在，该怎么办？
她轻手轻脚地走近，在距离顾临不到半米的位置停下。
眼前的人，头枕着抻直的左胳膊，修长匀称的右手搭在黑色卫衣的小臂上，手背青筋若隐若现，目光后移，细长眼睫下，双眸紧闭，右眼尾的泪痣在安静的睡颜中，看起来分外乖巧。
乖？
她在想什么！
一激灵，书玥立马抛掉脑中不切实际的想法，她提起袋子，放轻呼吸，正准备放下时，不料熟睡的人竟睁开了眼睛。
瞬时，毫无防备的两人，目光径直相对。
顾临没动，只一双温情平静的桃花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她不是贼，但此刻，却比做贼的心跳还快。
空旷幽静的教室里，两人对视好几秒，直至一阵清甜的桂花香气扑面而过，书玥才反应过来，眼睛低垂，睫毛飞眨，慌乱道：“那什么，谢谢你的创可贴。”
她迅速把橙汁往桌上一放，转身跑回自己座位。
顾临依旧趴着，回想刚才的局面。
他正睡时，耳边忽地响起窸窣声，一睁眼，书玥就立在跟前，手里提着杯橙汁，僵在半空中。
清醒过来，顾临身起身向后一靠，抬手揉揉后颈，凝着前面直挺的背影，想到她刚说的话。
创可贴？
那天晚上，他卧室已经关了灯，陡然想起书玥发青的胳膊肘，于是麻溜下床，在家里翻箱倒柜才找到一盒未开封的创可贴，为此还惊动了他的母上大人。
“你伤哪儿了？”
“没有。”
“那你大半夜地找创可贴干什么？”
“给别人用。”
“给谁用？”
自己亲手养大的儿子，她还能不清楚，小擦小伤，他什么时候贴过这玩意，至于兄弟什么的，就更不可能了。
女人见他不吭声，不死心地凑上前，笑眯眯地悄声问：“女孩子？是女朋友吗？”
“……”
顾临：我的亲妈，你想得太远了
记忆拉回现实，顾临看向书玥主动送来的橙汁。
她还真是礼貌待人，一点儿也不亏欠他。
前一排，书玥紧贴着桌子，两手抱着热乎乎的奶茶，努力平复起伏不定的呼吸。
早不醒，晚不醒，偏偏在盯着他看的时候醒，有如此好运，她去买彩票的话，绝对能中头等奖。
过于寂静的教室里，只有“嗒~嗒~嗒”的钟表响个不停。
好长时间，身后没有一丝动静。
他又睡着了？
正想着，嗓子有些干涩，书玥撕开塑料纸，刚插上吸管，一眨眼的功夫都没有，面前的奶茶就被人抢走了。
顺着那只好看的手，她转过身，一眼就看见顾临正明目张胆地吸着属于她的奶茶。
“你不是不喝奶茶？”
喉结滚动，顾临松开吸管，“谁说的？”
“别人送你的奶茶，你一口都没喝。”
前段时间连着好几天，有女生偷偷往他桌上放了奶茶，他连碰都没碰一下，它们不是进了贺子煜肚里就是进了垃圾桶。
握着奶茶的手一顿，顾临突然想到什么，俯身朝她靠近，眼尾上扬，眸光里满是促狭，“眼睛很尖啊！”
“所以，你为什么要喝‘我的’奶茶？”
书玥着重强调了“我的”二字。
主动权一失，顾临被噎了两秒，随口扯出一个非常不靠谱的理由，“可能，你买的比较好喝。”
“……”
一口气憋在胸口，书玥硬生生压下去。
她买的奶茶好喝，那就让给他，谁让他才是“债主”，自己来还人情债的。
眼里含着不甘，书玥瞥了眼还在狂吸奶茶的某人，伸手去够他桌上的橙汁。
哪料想，她刚握住杯身，顾临空闲的另一只手急忙伸过来，无可避免，她的手背完全被他覆盖住，他指尖的微凉顺着她手背经络，瞬时入侵她全身。
书玥脱口而出：“我的奶茶都被你拿走了，你还不让我喝橙汁啊！你这人怎么这么霸道！”
“我——”
顾临还未解释完，后门被人猛地从外面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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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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