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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
四目相对,是博涅斯先败下阵来。
“《安德茉伊的清晨》你也知道吗?”
“是啊是啊,我也知道啊。”
这种刻意扮可爱的语气配上赫梅英俊清冷的面容,惹人发笑的效果简直拉满。博涅斯突然兴起一样:“我在写《安德茉伊的清晨》的时候,在黎巴嫩的一个小城镇,我住在一个朋友的家里,他有一个非常大的院子,种了将近二十种桔梗,非常漂亮。你说的那一篇写于一个葡萄藤下的夜宴,朋友的小儿子爱慕青梅竹马的邻居家的小女。他在觥筹交错中大胆向女孩求爱,你知道的,十七八岁情窦初开的小男孩说出的情话实在热烈,说得满座脸红。女孩招架不住只知道不停劝酒想要灌醉他让他闭嘴,结果喝醉之后年轻人发言越发大胆哈哈哈……”
博涅斯说起那青春洋溢的一夜哈哈大笑,他自己或许不知道他脸上充满了快活的神情。他像一个看着小孩子追逐打闹的长辈,有鼓励,有惊讶,也许还有难为察觉的向往……
“后来我想,如果一开始女孩子选择吻住少年的嘴唇,也许就不会有后面的事了。”
赫梅也点头附和:“我深以为然。”
博涅斯突然问道:“你有没有去过真理之口?”
赫梅不答反问:“你去过?”博涅斯摇摇头:“并没有去过,听西塞尔提起,说现在想看一次真理之口大概要排队两三个小时。”言语之中竟然有些怅然若失的意味。
“我以为全欧洲你都游遍了。”
博涅斯耸了一下肩:“可见人不应该随意猜测他人。”
“但是你可以猜测我。”
“什么?”
“你可以随意猜测我,先生。我的过往、我的经历、我的心境、我现在的想法,我的一切都可以对你敞开,先生。”
赫梅说着放下酒杯,展开双臂面向博涅斯,微笑着注视博涅斯的双眼,眼中涌动着温柔的鼓励。
博涅斯相信自己被蛊惑了,否则他怎么会有与赫梅相拥的冲动?博涅斯觉得自己的喉咙有点过度干渴了:“咳,我不想揣测你,你的故事我可以听你讲。”博涅斯的目光诚挚而直白,赫梅收回双臂,一时不知是喜是忧,但是他下意识调笑说:“如果我胡乱欺骗你呢?”
博涅斯直直望着他的眼睛:“我讨厌欺骗和试探,但是仍愿对你保持三分信任,你的欺骗是出于权宜。”
赫梅多少有点震惊,在这之前千年,甚至更久,他从未奢想过来自博涅斯的、如此深刻直白的信任。
赫梅直直躺在藤椅里,食指与中指相并,附在唇边朝博涅斯做了一个飞吻:“虽然但是,先生,请允许我借风吻你。如果不允许,就当我吻了这夜色。”
博涅斯只是笑没有说话,也躺在藤椅里,只看群星。
不知过了多久,夜已深,风也凉了起来,两人打算起身回屋了。赫梅有些困倦,揉了揉眼皮,宽宽的双眼皮揉成了多眼皮,眼睛也像蒙了一层细灰的绿宝石。在博涅斯看来,赫梅现在是样子是有点呆呆的,他送赫梅回房间,站在门口看赫梅刷卡开房门。
“夜色太薄凉,还是别吻夜色吧。”
博涅斯说完就转身关上了房门,留下赫梅额头抵在门框上独自痴痴的笑。
夜色薄凉,便算作吻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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