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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雷响(3)
万云朝能感觉到他语气中那一丝几不可察的紧绷,她没多问,只是沉稳地应了声“是”,调整方向,推着轮椅朝前厅行去。福成和鹤岚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默默跟在后面。
前厅里,来的是皇帝身边另一位得力的太监,姓孙,面相看着比邬常林和善些,但眼神里的精明算计却一般无二。他见元承夕进来,脸上立刻堆起笑,上前行礼:“奴才给安王爷请安,给夫人请安。”
“孙公公不必多礼。”元承夕靠在轮椅上,语气淡漠,“陛下有何旨意?”
孙公公笑着直起身,示意身后的小太监将几个锦盒捧上:“陛下挂念王爷身子,特命奴才送来些上好的血燕和山参,给王爷补补气血。陛下说了,王爷新婚燕尔,更要保重身体才是。”
“臣弟叩谢陛下隆恩。”元承夕以指轻叩轮椅扶手,算是谢恩。
孙公公笑容不变,接着道:“陛下还有口谕,说许久未见王爷,心中甚是挂念。今日御花园的棣棠开得正好,陛下设了小家宴,请王爷和夫人即刻入宫,一同赏花叙话。”
果然不止是送东西这么简单,元修泽是连片刻的安宁都不愿给他。
元承夕袖中的手指微颤,面上却不动声色:“有劳公公穿达,本王收拾一下,即刻便动身。”
“王爷客气了,车驾已在府外等候。”孙公公躬了躬身,态度恭敬,语气却不容拒绝。
送走孙公公,厅内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福成急道:“王爷,您这才刚缓过来一点,这进宫一趟……”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众人都明白,那无疑是再去受一番折磨。
鹤岚更是咬牙切齿。
元承夕脸上露出一丝疲惫的嘲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迟早的事罢了。”
他转头看向万云朝:“只是为难你要陪我走这一趟了。”
万云朝神色平静,点了点头:“分内之事。” 她既然顶了这个身份,就知道必然要面对这些。
再次乘坐特制的马车驶向皇城,车内的气氛比上次更加沉闷。元承夕闭目养神,但微蹙的眉头和略显急促的呼吸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万云朝坐在他对面,能清晰地看到他眼下的淡青和苍白的唇色。
这次入宫,直接到了御花园的筵席。惊蛰已至,数丛棠棣确实开得绚烂,绿叶间簇拥着耀目的金黄。只是此花寓意着兄弟情深,放在眼下何其可笑。
元修泽一身玄袍,坐在首席正悠闲地品着酒,下首坐着几位宗室子弟,倒当真是家宴。其中,论身份而言,最尊贵的是先帝的第五子元临渊。
不过谁都知道,碰上元修泽这样的皇帝,身份越尊贵才越危险,比起元承夕一母同胞的两位弟弟,元临渊母族式微,所以才能勉强保命到现在。
但此刻,元临渊面色灰白,竟然看着比元承夕还像病患,席间其他人的神色也大都惶恐。
“三弟来了!”元修泽放下酒杯,笑容满面地起身相迎,仿佛真是位关爱弟弟的兄长,“快,给安王看座。”
内侍连忙引二人入座,按照亲疏,他当与元临渊并排,坐在离元修泽最近的席位。
元承夕和万云朝依礼谢恩,元修泽的目光在万云朝身上停留片刻,笑道:“盛小姐……哦不,现在该叫弟妹了。看来三弟府上的风水养人,弟妹的气色比上次见时好了不少。”
万云朝垂下眼,恭敬地回答:“托陛下洪福,王爷待妾身极好。”
“那就好,那就好。”元修泽满意地点点头,重新坐下,举杯道,“来,今日家宴,不必拘礼,大家都随意些。三弟,你也尝尝这新进贡的梅花酿,温和滋补,对你的身子或许有好处。”
宫娥为元承夕斟上一杯酒,那酒杯是玉制的,小巧玲珑,但对元承夕来说,仍是难以掌控。他双手勉强捧起酒杯,手腕不受控制地颤抖,酒液在杯中晃动,险些洒出。
元修泽和其他人都看着他,眼神中有好奇,有怜悯,更多的是隐秘的兴奋,等着看他出丑。
元承夕抿紧唇,用尽力气稳住手腕,将酒杯缓缓送到唇边,勉强饮了一口。酒液入喉,带来一丝暖意,更多的是辛辣,他偏过头压抑地低咳了几声,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
寒风吹过,他单薄的身子微微发抖,膝上的薄毯似乎毫无作用。
万云朝担忧地看着他,上首的元修泽亦是神情玩味。
“老五。”元修泽目光调转,看向另一边的元临渊。
这个温吞懦弱的小王爷尚未即弱冠,听到自己被点名,吓得浑身一颤,慌张地应了一声。
“怎么也不同你三哥问安?”
元临渊连忙站起身,对元承夕拱手而拜:“皇兄安好。”
元承夕的指尖蜷缩在腿上微微颤抖,他不明白元修泽突然折腾元临渊意欲何为,自己这样又从何安好。
元临渊欲言又止地望着他,似乎心一横,端起酒杯向他走来。
“皇兄,臣弟敬您……”元临渊说着,手上的酒杯却直直倾下,洒向元承夕的身上。
筵席上所有人转头看向他们这边,皇帝蹙起长眉,却未言语。
元承夕亦被吓了一跳,还未做出什么反应,元临渊就扑跪在他腿边,慌乱地用袖子帮他擦去酒渍,边擦边说:“对不住,对不住,臣弟该死,臣弟该死!”
“临渊……”元承夕垂眸看他,他与这个弟弟已许多年没有这么近地接触过,也好多年没有说上过话,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跟在他们身后默默无言的孩子。
“阿兄……”元临渊低低唤了他一声,握了握他的手,眼中有决绝闪过。
下一刻,元承夕只见眼前寒芒一闪,元临渊的袖中挥出一柄匕首,三两步越上首席,朝皇帝刺去。
鲜血喷洒,猩红四溅。
万云朝抬手用衣袖为元承夕遮下洒来的血雨。
…………
元承夕的胸腔充斥着血液的腥臭,他无力拂开万云朝的衣袖,只觉大脑一片空白,耳边鸣音渐起,呼吸艰涩。
直到皇帝的声音慢悠悠响起——
“抬起头,看看你的好弟弟。”
万云朝已经被一个太监强行按住,花宴中央横成着元临渊被砍断的尸体。
四个御林军不知何时围在皇帝身边,他身后,还有一个黑衣覆面的暗卫,正低头擦拭手中的长刀。
元承夕只觉得头晕目眩。
一次又一次,他熟悉的、敬仰的、前一刻还活生生站在自己眼前的人,在自己面前横死,而他却什么也做不了,这具颓败的身体,甚至会在受惊后露出狼狈的丑态,连声音都难以发出。
皇帝在御林军的护卫下,信步走下首席,从自己兄弟尚有余温的鲜血上踏过,停在元承夕面前。
邬常林尖着嗓门高声道:“在场的诸位爷,都把眼睛睁开了,好好看看忤逆犯上的下场!”
皇帝笑吟吟地俯视元承夕:“刚刚元临渊跪在你身边干了什么?”
脑中依旧嗡嗡作响,元承夕面色惨白,身体已经无力支撑,陷在轮椅之中,仅存的理智让他紧咬牙关,才能止住双唇的颤抖。
“说啊,”皇帝的脸色狰狞了一瞬,抬脚踢向元承夕的腿,“这个脓包废物,你和他说了什么他才敢行刺朕?”
这一踢,把元承夕的腿从轮椅上踢下,高压的情绪和猛烈的外力,让他的腿痉挛不止,万云朝有心无力,低喊了一声:“王爷!”
“临渊……只是……咳咳、帮、帮臣,擦酒……”他强撑着说完这句话,已经连抬头看皇帝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个御林军走上前,伸手掐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
“你以为你们这些小伎俩骗得过朕?”皇帝怪笑一声,下令道,“给朕扒了安王,看看方才那逆贼暗中给安王递了什么东西!”
言罢,两个小太监走过来,嘴上说着“得罪了”,手却分毫不留情面地开始搜元承夕的身。
他什么也做不了,任由小太监撑开他无力蜷缩的指尖,抽痛让他按捺不住低呼,眼眶朦胧发红,涌出一丝生理性的泪水。
毯子被掀开,外袍被解下,歪倒的双腿抽搐得更加明显,更有湿痕猛然洇开。
“给朕一寸寸地搜。”皇帝坐回首座,让元承夕处在整个筵席被观赏的最佳位置。
小太监撩起元承夕的衣袖,卷起他的裤腿,那些萎缩不堪的肢体如同枯木,在小太监粗鲁地盘查下留下一道道青痕。
元承夕的头被强硬地抬着,毫无知觉的身体让他根本不知道小太监做了什么,但模糊的双眼依然能看到筵席上其它宗室子弟的反应,或惊恐、或鄙夷、或嘲讽。
他都看得那么清楚,那这些人看他定然也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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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起a来就这样一泻千里



感觉我和许多护工癖d友口味截然相反,喜欢把a往死里整(但又不整死……)
总之就是下章还有,但最近正在和d友面基中,等我回家继续大搞特搞

——
说起来我觉得自己写得还挺合理的,盛小姐家里打仗打的“朔孜”是我编的,原型就是西北匈奴之类的游牧民族,竟然历史上来说打他们的最佳时机就是冬末春初。然后这个赏花宴,刚好惊蛰后是棠棣开的季节,棠棣又是兄弟情的花,太适合我们小元的原生家庭了

这本书在我的胡编乱造下竟然能意外的合理,小元你真是命该如此………………
以及表骂我们陛下啦,没有陛下发疯谁来虐瘫子

(好吧想骂也行,反正虐a工具人来着,他活着的时候是虐a,等他死了这故事就开始走宠a路线了,不知道我啥时候能写到,这已经是我写的最长的一篇了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