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魇

　　自那日被无魇调戏后，颜止每每与无魇对视或不小心有了肢体接触，总是避不可及，比先前更沉默寡言。无魇当然知晓这是为何。不过那又如何，同在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他还能躲自己多久。
　　新年。
　　为了防止颜止再次跪倒，无魇自那天过后便将庙中凡是能上香跪拜的地方全部封死。美其名曰，过新年了各大神佛也是要休息的，颜止就别不知好歹地再去扰他人清净了。
　　“关你何事。”
　　这是这么些天以来颜止同他说的第一句话。火药味儿也太冲了。
　　无魇眯了眯眼，嘴角无声勾起，瞳中的紫光幽幽地，不怀好意。
　　“你确定要再与我争辩？说不定下次我会趁着你伤寒做点什么，这也不关你事？”
　　许是忆起那日的诡异与旖旎，颜止的双颊不自然地泛上红晕，耳垂处更是如灼烧一般。自己绝对是生病了，他竟然想再试试。
　　太荒谬了。
　　是夜。
　　无魇不知从哪弄来一壶酒和两盏琉璃杯，说着新年到了，好不容易有个大活人，不如体验一把人间的佳酿。
　　颜止深知自己根本拦不住他，所性将被褥直接移到藏书 阁，省得再看到某魔发疯。
　　但颜止还是低估了对方。
　　当隐隐地桂花酒香飘进藏书阁中时，毫不意外地，颜止看到了对面书案上匍着的一抹暗紫。
　　“都第三日了，本尊要闷出病来了……”若不是藏书阁木历幽静，颜止差点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他听到了，无魇竟然在……耍酒疯？！
　　颜止定了定神，他知道，无魇是魔，不会受人间俗物所扰。可现下这番，却又好像是真醉了。
　　“无魇？别装了，你若再不走，我可就不客气了。”颜止刚想劈手夺过酒壶，却不料被某只大手反手扣准。
　　还是冰冰凉凉地，不带有丝毫的温度的手。抬眸，即刻对上那双深沉的紫眸。
　　“你装的。”颜止咬牙切齿，浅棕色的眼眸中似要炸开火花，但稍后又恢复了一如往日的冷淡。“放开我。”
　　无魇置若罔闻，抓起颜止的手就是一扯，颜止重心不稳，踉跄地撞倒了书案。
　　顷刻间书卷，噼啪啪啦地散落在地上，快要触地之时，颜止感觉到后脑勺多了双手，自己也不知什么时候压在了无魇的身上。
　　幸而是冬，颜止穿得很厚，没有磕碰，而身下躺着的某魔就没那么幸运了，白皙的手背被桌角划开了道口了，血珠慢慢洇出，染红了袖间皂白。偏偏当事人还一副满不在乎地样子，嘴角浸着笑。
　　“你到底要干什么？”颜止刚起身，却又被某只惨兮地手拉下。
　　无魇没醉。但他就是想戏弄戏弄颜止，他竟然觉得生气后的颜止很像一只气鼓鼓地可爱松鼠。
　　“凭什么把本尊的酒抢走。”颜止对上了异常亮的紫瞳，明明十分清明，却又好像染上了一层醉意。他不想和一个“醉鬼”讲道理。
　　“你醉了，再喝下去就不省人事了。”颜止按了按眉心，十分无奈。
　　无魔勾了勾唇，不知何时，那壶桂花酒出现在他手中。
　　不待颜止反应，无魔就掀起衣袍，抬手将酒猛灌。清澈的酒液顺着颌角细细地淌成一条线，在起伏的喉间没入胸襟。
　　“你……”下一瞬，颜让感到天旋地转，缓过神时，已经被某魔锢住。
　　蓦地，眼前的无魇被无限放大，甚至能看到他微颤的睫毛桂花酒充斥鼻间，很快，唇齿间也漫延开清甜，颜止清晰地知道抵在他唇间的是谁，但他好像控制不住自己了。
　　冰凉绵软的触感，与上次苦涩的药味不同，这次是霸道的桂花香。颜止紧握的手被展开，对方攥得很牢，他吃痛，闷哼一声，齿间被顶开，浓烈的酒香几乎要将他灌醉，却在缠绵中强行保持着清醒。
　　藏书阁中，经书整齐肃穆，自暗的烛光摇弋不定，微微的喘息声被放太。桌案旁的散乱中，竟多了几件衣物。
　　阁外的纷纷太雪仍不停歇，阁内却是怎么也掩不住的春色。
　　“新年快乐。”无魇扬起了唇。
　　“新年快乐。”颜止阖眸。
　　砚山下的人间烟火四起，万家灯火长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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