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夹缝生存
吴春爱干净,一出月子就洗澡、收拾房间。她娘叨叨她,肚子上开了刀,多睡觉,但她不听。几个月后,她感觉体力不支,多走几步路脚底就疼,她娘道:“让你月子里躺着你不听,落下病了吧!”
吴春说:“我以为这只是说说。”
吴春娘说:“月子里留下的病很难好,我生你时,你姥非让我带帽子,怕风吹着头,落头疼。”
吴春开始信了,开始养身体,除了养身体,她在家什么都不做,她能躺就不坐,能坐就不站。她娘负责照顾耀祖,一天天大起来的耀祖,不抓这就抓那,玩具到处扔,一天比一天难带。做饭,洗衣服这些家务活就落到了褚欢的身上。
褚欢很珍惜自己来之不易的机会,见识的多了,看人家吃的用的都比自己好,越加想多努力,让家人日子过的好起来。但他的压力也越来越大,在外面要努力工作,回家还要面对繁重的家务。很多时候,他顾不上再多看她一眼,她穿什么在他眼里都一样。
日子就这么日复一日的过着,大家各忙各的,在自己的轨道上相安无事。
但事情并不随人所愿。婆媳间的战争起源大多数缘于各自的孩子,婆婆心疼他的儿子,媳妇心疼自己的孩子,但没有几个人能把这个简单的事情想清楚了。平时相处还有所顾忌的婆媳两人,还是因为耀祖,拉开了婆媳战争的序幕。
吴春爹的开发了几个新的生意渠道,地里的活只能由她娘去干,她娘来帮忙的时间越来越少。
这天,吴春和褚欢二人上街买东西,让禇欢娘照看耀祖。
他们从镇上回家,看到儿子像小狗一样用绳子捆着栓在院子里的树上,地上放着耀祖的饭碗,他坐在地上用手抓碗里的饭,衣服上洒着饭粒。吴春鼻子一酸,眼泪跟着流下来,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解开绑着儿子的绳子,抱着儿子就往家走。
褚欢进屋看她娘正在火房揉面,责怪道:“怎么把小蛋捆树上?”
他娘道:“他老缠着让抱,没法做饭。”
褚欢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
她娘道:“什么年代都要吃饭做事,我总抱着不吃饭了。”
褚欢无语,他知道她娘脾气,再说下去她肯定生气。
褚欢回屋,吴春就抱怨:‘我娘刚不帮带一天,就弄成这样,我以后还敢放心放她那儿吗?”
褚欢不响,她又继续抱怨:“你看我娘,小蛋没出月子就不垫尿布了。”
褚欢道:“你娘心细。”
吴春说:“心粗也能粗的把孩子拴在树上呀!”
褚欢说:“她要做饭呀?”
吴春说:“不能等我们回来呀?我是不是急急忙忙买好就回家了?”
褚欢无语,拉着她说:“做好饭了,去吃饭。”
吴春执拗着不去,褚欢抱耀祖去吃,他紧紧地抱着吴春的脖子不撒手。
吴春道:“对孩子好,小蛋能这么不撒手,我们没看到时还不知怎么虐待他呢?”
褚欢道:“她是他奶奶,能怎么虐待呀?”
吴春嘟囔:“又不是她生的,她当然不疼。”
褚欢见叫不动二人,说:“我去吃了,回来给你带点。”
吴春为儿子缠着不能脱身而烦燥,期望婆婆能对小孩好点,对褚欢道:“小孩最知道谁对他好,谁对他好他找谁,你给你娘说说,让她操点心。”
褚欢吃饭时,把这话告诉他娘,他娘正不想操这种吃力不讨好的闲心,冷着脸对儿子说:“嫌我照顾不好就不要往我这送,谁的孩子谁管,这也看不惯那也看不惯,我还看不惯她呢?小孩吃饱穿暖就行了,你看她跟她娘,天天拿孩子说事,啥也不干。”
褚欢说不过他娘,不再言语。
吴春天天见他不是抱怨就是叨叨,说谁谁的婆婆好。褚欢老娘媳妇两头为难,开始还哄她几句,哄不住就沉默不语。
最后只要听到她抱怨他娘,就喝道:“你不是闲她照顾不好吗!”说完,就走。
为应付吴春说他不管孩子,他看儿子吃过奶撒过尿不哭不闹时,就逗会儿,一哭一闹就递给她,家里相安无事时,他在家看电视,感觉家里要发生战争时就借口说学校有事。
怕媳妇说他娘不帮带孩子,他给他娘安排了养鸡的活,准备过节时走亲访友用。
在无休止的争吵中,他决定,每月给他丈母娘点买菜钱,家里的事全都交给她操拾,他让她不要再种地了,他买了果树帮她种上,果子成熟了,自己吃点,多的拿去送人,他承诺以后给她养老。
吴春娘本来就喜欢管事,这下觉得受到重用,越加精心尽力,专心伺候女儿一家。耀祖会看脸色,你笑,他也跟着笑,你瞪他,他也会不高兴。他专粘吴春娘,专挑她抱,因为吴春有时还会吼他,但姥姥不会。有人故意逗他,伸手抱他,他就把脸靠在姥姥胸口不撒手。吴春心疼她娘,对她婆婆不满,她娘反倒吵闺女:“你是不是吃饱没事让自己不舒服,不带就不带,就这么几年时间难点,很快就过去了。”
吴春气不过,觉得耀祖是褚家的种,她婆婆应该帮着带而不是她娘。但她娘不这样想,她知道自己是闲不住的,自从闺女出嫁,她心里时常空落落的。外孙出生,褚欢娘不带,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在闺女家出入。她看到外孙就像看到闺女小时候,她把以前没有满足吴春的,不懂的后来知道的道理,都可以用在外孙身上。
在外人看来,吴春娘俩很风光,村里人人羡慕,家里有待嫁姑娘的都想找吴春这样的婆家过吴春这样的日子,妇女们见她就夸:“这闺女有福,你看,多好!”这话听的多了,吴春也开始莫名的感觉自己福气好。
褚欢摆平家里的纷争,又开始把心思放在仕途上,虽然已经调离学校,但有啥好事都想着学校,想着杨校长。春节拜年时还认了杨校长的小女儿为自己的干闺女,杨校长越加想让他在身边共同治理学校。
两年后,褚欢如愿当上了副校长,他跟杨校长说:“之前听您讲话,我就觉得收益良多,这会能够直接跟您汇报请教,是我求之不得的。”这话听的杨校长心里温暖,他觉得没白栽培他。
褚欢在外越来越风生水起,在家脾气却越来越大,他容不下媳妇的半点抱怨。吴春不能说累,只要她敢说,他就像训学生一样;“你在家能比我累,两个人弄一个小孩,干饭店的妇女带四个孩子还要给客人送炒菜累不累?”嫌弃吴春太娇气受不了苦。
吴春感激她娘,婆婆不帮忙带孩子,褚欢忙的天天不着家,如果没有她娘,她真不敢想怎样面对,她越加孝顺她娘,有什么好吃的,不忘给她娘留着,有什么好玩的,不忘带上她娘,为让褚欢领她的情,她在他面前夸她娘对儿子的种种好。
褚家老两口很满足目前的生活,儿子结婚升了职又添了孙子,女儿大了乖巧懂事,媳妇尽管在儿子面前唠叨但当她面没红过脸。褚欢爹没事就去小店看打牌,褚欢娘没事就串门,看人家儿子给买了电视机,四世同堂孙围着桌子边吃饭边看电视,时不时的讨论着电视剧里人物的好坏,她心声羡慕,琢磨着买台电视机。老两口去镇上店里看了几次,听说五一能优惠,就忍着等便宜再买。
好不容易盼到五一,他们早早吃好饭,带着闺女去店里挑电视。
这天正逢集,电器店里人头攒动,柜台上摆了三层电视机。嗽叭里放着的流行歌曲,窗户上贴满了写着赔钱卖的大红纸。
褚欢爹娘已经来了好几次,营业员已认得他们,这次见到他们带个小丫头来,极力推荐彩色电视机,说这是今后的趋势,黑白的要被淘汰,褚慧被说的心动,但老两口不管营业员说什么,就是雷打不动,他们早就看上摆在柜台角落里的一台黑白电视机,今天价格比平时便宜二十块钱,褚欢爹满意的付了钱,当宝贝一样,小心翼翼的往三轮车上搬,褚欢娘忙把准备好的棉大衣垫在电视机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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