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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无遗算
天色破晓,红日出山,李行云和秦量才到达威州境内的驿馆,与张清雁会和。
贼人既然选择在夜中动手,想必白日间并不敢像昨晚那般明目张胆。况且这旧驿虽然稍为偏僻,却临街而设,应无大碍,他们可以在此稍作休整,只是不可久留,既然他们拥有在驿站会和的默契,那么刀客迟早也会找上来。
张清雁刻意选了一间二楼的角屋,便于观察街上的情况。
“怎么样?没受伤吧?”张清雁一看二人进屋,就赶快抓着他们问。
李行云则是首先关心自己的剑,她刚进屋,便抄起盆中的湿布开始擦拭自己的剑,一边回答道:“没事,来者看似人多,但于我和秦捕头,不成问题。”
张清雁放下心来,重新站回窗边,背靠着窗框面向李行云问道:“追杀我们的是何人?”
李行云停下手中的动作,对于这个问题她也十分疑惑,回答:“不知道,但看他们的招式和阵势变化,十分少见,倒不像是江湖门派。”
张清雁偏过头,从窗子的缝隙向外看去,只是平常的车水马龙,但他眉心微微皱起,心内一阵思索,便转头对二人说:“换衣洗漱,我们今日便去拜访严大人。”
事不宜迟,如今已有人盯上他们,再拖只怕夜长梦多。来者既然能提前埋伏在城外,想必对他们接下来的行踪也有所知晓,所以晚一步便有晚一步的风险,严长丰尚未戒备,难保不会和名单上的前两个人一样的下场。
三人分头行动,各自梳洗。
李行云是最后用这间屋子的人,自然要慢些,秦量便先行下楼喂马,顺便望望风,以防贼人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隔着一扇门,张清雁双眼望着楼下,随时观察着人来人往,屋内的李行云问他:“我忽而想起一件事,你还记得当日你我被埋在山洞里,是如何被救出来的吗?”
“你也在想刘满英的事?”
李行云束起腰带,回答他说:“对。阿姐说我们是晕倒在山径上,被路过的山民所救,可刘满英呢?而且……”她忙于抹平耳际的发丝,言语一时跟不上。
张清雁却接上她的话继续说:“而且我们分明被堵在洞内,被发现时怎会在平日里山民路过的地方呢?”
李行云推门而出,发现张清雁正单手扶在栏杆上,另一只手持扇背在身后,背颈挺拔,身形玉立,周身满溢着温和的气息,但她很快又反应过来自己的不妥,便微微偏过头去,说:“走吧。”
张清雁这才转身,看清楚李行云一身装束。简单利落的淡红色窄袖衫,一柄银簪挽单髻,除过两只手腕上的一双卷银手钏,便再无其他修饰。但他也很快地反应过来自己的无礼,只好匆匆地从袖中掏出那只短钗,递到李行云的手上,“你的。”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往楼梯的方向去了。
张清雁满脸笑意,深以为自己的逃离非常成功,至少不会留下任何尴尬。
时辰已到了巳时,街上的人愈发多了起来,行路的、叫卖的、采买的、玩耍的,叫整座威州城活了过来。
而对于隐藏在人群中的杀手,他们毫不意外。
秦量面无表情地坐在车辕上,领着这帮人在坊市间来回打转,根据张清雁的交代,他所要做的,就是把贼人往“坑”里带。
而张清雁和李行云则是另抄小道行路,无论如何今日要安全地见到严长丰。
一招调虎离山,让他们的躲避还算顺利。尽管这坊市热闹,他们低调地穿梭在各色行人之间,倒也几乎没什么阻碍。
只是张清雁被李行云掐地手腕开始发酸了,他暗暗地戳了戳李行云的手背,继而苦笑着摇头给李行云看。
但李行云很坚决:“不可,小不忍则乱大谋的道理张大人不会不知,这人群熙攘,若你我走散,要误大事的,何况你手无缚鸡之力,若是碰上贼人,跟着我你也不会吃亏。”她神情十分警惕,无时无刻不观察着周边的情况。
“说的是。”张清雁知道自己的挣扎无济于事,便任由她随意摆弄自己的臂膀。
事实证明,李行云是对的。他们一边往前走着,仿佛跳入了一锅粥似的,人越来越多,如此宽阔的一条街,竟稠密至此。再往里走,李行云虽然还拉着张清雁的手腕,但两人早被挤得人不见人。
好巧不巧,街口卖艺的艺人又开始展示看家本领了,引得宾客哄闹,使得本就拥挤他们更加寸步难行。
眼看晌午已过,他们不得不怀疑是中了贼人的计,否则怎会如此巧合。
李行云依旧不愿放手,张清雁亦是,他们的手臂都努力地往回蜷缩着,拼命地向对方移动。李行云身量轻巧,很顺利地在路边铺子的台阶上站定。托李行云的福,张清雁也挤了过来,虽然帽子被挤丢了,但起码没有走散。
“看来这条路行不通了。”
“上楼。”
“上楼?”张清雁依旧被拽着走,甚至没来得及做任何思考。
但他看到大敞开的瓦片和李行云笃定的眼神,他就明白了自己即将身处危险之中。
“从这里……走?”
李行云点点头,解释说:“现在已是申时,再不打紧些就来不及了。走这里是最稳妥的。”
张清雁十分拒绝,笑着便往后退了两步,打开他的折扇掩在胸前,说:“梁上行路,非君子所为。”
李行云一眼就看穿了张清雁的心思,一边用敲敲窗,叫他看看楼下的情况,一边直接戳穿他:“张清雁,现在可不是害怕的时候。”
他着实也是做了番纠结,眼一闭,扇一合,说:“走就走!”
说干就干,李行云先行上房,伸出手来接张清雁,只见他双手抬起,一只脚高高地在半空中翘起来,模样颇为滑稽。
但他眼还没敢全睁开,就听李行云来了一句:“等等!”
李行云跳下来,领着他看窗外。只见人群逐渐散开,完全不像方才那般拥挤,各色商贩也流动起来,一条街突然通顺起来。不消一会,街上就恢复如初。
“中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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