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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德国队
于雏翎这一夜再未合眼呆坐在前台，思绪像飘忽不定的过云雨，晴一阵暗一阵。心情非常糟糕，太阳穴发紧，胸口发闷。到了大概六点钟那会儿心脏很疼，只好回屋拿速效救心丸，将苦涩的小丸子含在舌底静静等着它们融化。
怎么跟人生一个味道。
程越一起床便给她发了林梦溪的微信名片，对于她把于雏翎删了这事不是很惊讶。毕业之后林梦溪和他们很少联系。
阿莱来上早班时看到她的眼睛里满是红血丝，皮肤苍白到能看到青色血管，悄悄问安德森昨晚是不是很忙。
“有客人闹事。”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什么客人啊这么熬人。不禁庆幸她这周只有三天夜班。
开完晨会后，于雏翎起身回屋突然两眼一黑赶紧扶墙找支点，镯子从小臂中段滑到手腕和玻璃墙壁碰撞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被早起来用早餐的埃克隆德一家看到了，埃克隆德女士赶忙拦下她，“哎哟，雏翎你怎么了？哎哟，你看你的脸色很不好啊。”
还没来得及开口埃克隆德先生便让她把口罩摘下来，他太太以前是心脏外科医生，让她看看吧。他们看她这个憔悴的样子觉得不太对劲。
“哎哟你的嘴唇、手指都发绀啊，你是不是心脏不好？你可不能再值夜班了。”她很是担忧，摸了摸她的脸。于雏翎聪明伶俐，她喜欢得紧。
伊利亚斯问她需不需要他出面协调。
“不用的，我回去休息休息就没事了。”
她站在前台侧面，客人一从电梯出来便能看到，不少人第一次看见这位前台副经理的容貌。
“我们不打扰了，让她去休息吧。”埃克隆德先生说。
伊利亚斯拍拍她的肩膀，“那我们有空再聊，可不许拒绝我哦。”
她只尬笑两声。
刚进屋就倒在床上，直到闹铃响起——
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哎奇怪休息时间定什么闹铃……
啊对了！约好今天去拍片来着。可她不太舒服，要不鸽了？思索再三还是决定赴约，临了放人家鸽子未免太不礼貌。连忙加上李蕤女朋友的微信，她很快回复并且打来视频电话，她叫巫乐，大于雏翎两岁，长得很漂亮，特别像《青蛇》时期的张曼玉，大气婉约、充满灵气。
“你好呀。”
声音也好听，特别温柔，如三月春风。
“哦哦你好你好，你好好看啊。”于雏翎毫不吝啬赞美。
“没有啦，翎翎你也很漂亮呀。”
嘿嘿一笑，脸都红了。从来只有家里人叫她小名，但美女姐姐在前，谁会介意呢。
打开行李箱拿出至少三斤重的汉服，被繁复的渐变刺绣惊艳。嫩粉色内交领、藕荷色外交领、橘粉色齐胸襦裙和酒红色围裳共同塑造出了灵动婉约的大家闺秀形象。
巫乐见她傻眼不禁笑道：“好看吧？是我设计的哦，苏绣配织锦，全手工制的。”
抱的不是衣服是中华民族的智慧结晶。
巫乐很有耐心，不急不忙地指导第一次穿汉服的她该先穿什么，该怎么系双耳结——如果初中物理老师和她一样，至于那么抗拒物理吗。
幸好她已有半天没有进食，挣扎着穿完已是满头大汗，可还要穿戴配饰、戴假发、化妆。其中最难的是戴假发，她边套发网边听巫乐科普。这发髻像是两个田螺一般，所以名唤双螺髻，唐代盛行。
一个小时后终于装备完毕，由于脚太大，自己找了双用来当室内鞋的白色圆头布鞋。
“真漂亮啊！”巫乐微微笑着鼓起掌。
上幼儿园时表演节目，台下的妈妈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她，骄傲而欣慰，为她鼓掌。她转了个圈，果然如李蕤说的那样会露出脚踝，不过没大碍。紫云薄纱，环佩玎珰，红袖添香。
她轻轻念道：“沈家园里花如锦，半是当年识放翁。也信美人终作土，不堪幽梦太匆匆。”
“嗯？”于雏翎没听清。
“我说呀，翎翎你真是个小美人儿。”
“如果你来就好了，你穿着肯定比我好看。”脸都羞红了，“哦对了，你好些了吗？转阴了吗？”
她很是奇怪地歪过头，“转阴？”
“啊，程越、就是李蕤他学弟，他介绍的嘛。他跟我说你感染新冠了来不了卡塔尔。”
谁知她噗嗤一笑，“他是这么说的啊。”
李蕤发来消息问准备好了没。
忙拿起装拍摄道具的袋子，“那我先走啦，李蕤到我们酒店楼下啦。”
“翎翎。”她双手合十，“谢谢你，真的。”
“没事儿，都小意思。”
于雏翎承让自己双标，对美女总是格外宽容。
她走员工电梯下到一层绕到酒店正门，怕妆花掉所以没戴口罩遮挡，回头率极高。上了车后发现还有另一个熟悉的面孔。
“哎？大妹子嘛这不是！”
是她前段时间遇到的b站up主。他和李蕤通过微博认识，李蕤提供vlog素材，他帮忙找车做后勤。李蕤不爱说话，他只得和她搭话，让她叫他“老刁”，两人天南海北地聊。
三人来到卢赛尔体育场外，她一下车不能说是一石惊起千层浪吧也算是轰动一时，不少人将镜头对准她。即使室外装了空调还是足足有三十度，穿短袖都热更别提穿汉服了，汗顺着脸颊不停往下滴，趁还没中暑晕倒前赶紧拿出蹴鞠摆造型。
太阳晒得她的脸红彤彤火辣辣的，如同刚踢完球回来。
老刁在旁边回答路人的疑问：中国人，不是日本人，不是韩国人。唐朝汉服，不是和服，不是韩服。
拍完照片后被不少人请求合照，她还再次强调一遍，她是中国人，这是汉服。
接下来去其他体育场拍摄的情形都差不多，她越来越虚弱。在974集装箱体育场拍摄完之后已是大汗淋漓，用袖口擦了擦汗，衬裤都湿透了。
“雏翎！”有人大声喊，声音由远至近。
手搭凉棚眯起眼睛一看，竟是贾马尔穆西亚拉。
她瞬间恢复精神，提起裙子一路小跑和他击掌，震惊地伸手比划两人的身高，他已是身板硬朗的足球运动员，不过还是那张娃娃脸。
“我差点没认出来你。”他刚结束训练，虚虚抱了抱她。
李蕤和老刁同时瞪大眼睛，表情十分滑稽。
她戳了戳他训练服上的德国国旗，“你这小孩也太厉害了。”
“第一场小组赛输了，一点儿都不厉害。”他低下头。
“可别这么说，你真的很厉害。”她皱起柳叶眉很是严肃。
一见到她便会条件反射地直起腰。
“中文有没有长进呀。”
“都没人教我……”忍不住撅起嘴抱怨，“杰伊离家上学了，你也很少来。”
同俱乐部一直很照顾他的穆勒凑过来看热闹，“这位美丽的姑娘是？”
贾马尔还没解释完便见德国队其他球员浩浩荡荡地过来把她团团围住，纷纷惊叹于她漂亮的装扮，她跟念经一样念叨“我是中国人这是中国传统服饰”。
老刁自然不肯放弃这么好的涨粉机会，一直将镜头对准他们进行拍摄。
“能你合张照吗。”萨内摇了摇手机。
“当然。”
他开玩笑道：我猜和你合照能带给我们好运。
看了眼刚才说自己不厉害的贾马尔，她也希望如此。
为躲阳光和记者来到球场走廊合照，像吉祥物一样和几个球员拍完照后，朝一直站在旁边看着她笑的贾马尔招手，“请问你可以和我合张照吗，穆西亚拉先生。”
他像小鹿一样蹦蹦跳跳地跑过来，一只手竖起大拇指放在胸前，另一只手和她一起举起蹴鞠。他身上有股甜甜的檀香味，她仰起头看他，两人四目相对同时笑了起来。
“雏翎，你真漂亮。”他低头对她说，只有两人能听到。
“谢谢。见到你真好，厉害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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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我搜到的是本次世界杯英格兰队下榻酒店是葡萄牙品牌Tivoli提沃利，文里写Marriott万豪品牌旗下Ritz-Carlton丽思卡尔顿纯属是我个人爱好。荷兰队下榻酒店为万豪旗下St. Regis瑞吉，巴西队下榻酒店为万豪旗下Westin威斯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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