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轮回

　　钱清轩和白思庭正谈着，另一边两个大人也在聊。
　　大祭司领着钱一鸣来到有妈祖神像的庭院，道：“钱先生，我和神女想了另外法子，可以让小少爷得到神的庇佑。”
　　钱一鸣一脸欣喜，“是什么？”
　　“灵体交合。”
　　“……神女亲自来？”钱一鸣哑然。
　　大祭司失笑：“不，神女是本教高贵圣洁的代表，不容他人觊觎和玷污，既然小少爷暂时无法承接神力，那就只能循序渐进了。”
　　“怎么来？”钱一鸣有些迟疑，直觉是个幺蛾子的方法。
　　果然不出所料，大祭司说：“我教有专门助其修行的圣女，可以让小少爷先入门，等到了能承受神力时，再让神女来为他举行法事。”
　　“这……”钱一鸣犹豫不决，这次真不是演的，他倒没想到对方会这样摊牌，直接来“美人计”让他们上钩，他不能把徒弟卖了。
　　大祭司以为钱一鸣在担心另一个问题，他道：“钱先生请放心，我们挑选出的‘圣女’纯洁无瑕，专程为有缘人提供聚灵积气的帮助，你不必担忧。”
　　钱一鸣咬了咬牙，决定牺牲一下徒弟的名声，不然真的无法收场，他面上假装沉痛：“大祭司，实不相瞒，清轩身体孱弱，恐怕无法……哎……”
　　话语一顿，他又是叹息又是摇头。
　　这次轮到大祭司讶异了，那个一表人才的小少爷竟然有隐疾，他一时不知该如何继续话题。
　　最终他也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钱先生，我对你一见如故，不卖关子跟你老实说了，我们陀罗教已经人才凋零，再也没有先生这么实力雄厚的人了，我衷心地希望钱先生能加入我们的大家庭，为还在苦难中的世人开启一盏引路灯。”
　　钱一鸣勾起嘴角，“大祭司客气了，我等只是凡夫俗子，怎么能夸下海口做什么引路人。”
　　“钱先生，我是真心相约，希望你能为此再考虑，只要我们齐心，一定能把陀罗教发扬光大，造福更多人。”大祭司一脸诚恳。
　　“既然大祭司如此诚意，那我就考虑一下，也希望您能让我看到更多的神迹。”钱一鸣意有所指。
　　“当然，后续我会安排。”
　　说完，两人笑着互拍了肩膀，仿佛规划好了未来一切，前途光明。
　　厅堂内，钱清轩心乱如麻，对钱沐锋的遭遇想到了多种可能性。
　　白思庭沉默不语，看着钱清轩脸上肉眼可见的焦虑，随即就见对方忽地抬眼看向他，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问：“还能再看到其他吗？我师叔被关在哪里了？你知道吗？”
　　“气息太弱，看不到了。”白思庭垂眼望向钱清轩紧抓自己的手，不知道是不是情绪波动，修长好看的手比他的冰凉。
　　他不喜欢肢体碰触，作为从小就高高在上的神女，污浊的世俗人只配仰望，并不能接触到他。最多法会时，对他人摸顶祈福，已是极限。
　　从始至终，别人向来对他都是毕恭毕敬，近不得身侧分毫。
　　对于钱清轩三番两次的肢体接触，特别是初见那般受他“羞辱”，他也没产生分毫厌恶激烈的情绪。
　　难道是他们命中注定的牵连，才让感情都如此与众不同。他有种预感，两人之间的缘分不止如此，可能比想象中的还深刻。
　　“这样啊……”钱清轩眸色微黯，亲人失踪生死未卜，如今得知一点端倪，他无法自控地失了态。
　　白思庭望着眼前这张清俊的脸，和刚才通灵探寻到的某个画面相融合，唯一不同的是，那时的年龄更小一些，仿若受到了原主记忆的影响，他出声安慰：“别担心，只要人没死就还有救。”
　　闻言，钱清轩目光炯炯地望着白思庭，“神女，你能帮我找到师叔吗？”
　　白思庭静静看他，既没动作也没表示。
　　钱清轩想起先前才威胁了人家，现下又要人家帮忙，换成是他也肯定不会答应的。不由懊恼自己的冲动行事，为了大局他立即低头道歉：“神女，是我不对，我不该威胁你，都是我的错……你不要生气。我师叔这件事，我是真心诚意需要你的帮忙。”
　　白思庭神色微动，依旧没有什么表示。
　　钱清轩见状，他干脆举起右手，对天发誓状，“我钱清轩在此发誓，从今往后不再用神女的性别作威胁，否则天打雷劈，五雷轰顶。”
　　话落，就听见天边有道闷雷响起，仿佛预兆着誓言起效。
　　这次，白思庭终于开口：“我只能说尽力，毕竟个人能力有限，村里还是大祭司说得算。”
　　钱清轩听到回答，他松了口气，“我知道，只要找到了人，我们立刻就走。”
　　白思庭依然那副淡漠模样，他点了下头，表示此次合作达成。
　　正在这时，钱一鸣和大祭司回来了，互相闲散聊了几句后，大祭司带着神女离开了。
　　钱清轩觉得大祭司看他的眼神透露着浓浓的同情和惋惜，像是他遭逢巨变，能振作起来实属不易，人生艰难。
　　为此他大感困惑，知道真相后，差点一口老血喷出，他的师父真的是亲师父。
　　钱清轩告知了钱一鸣神女所作的占卜结果，并说了白思庭已知晓了他们的真实身份。
　　钱一鸣大惊失色：“那我们……”
　　“师父放心，我和神女做了保密交易，他不会说出去的。”
　　“你怎么能保证？她可是陀罗教的神女，地位仅次于大祭司，她知道了我们的身份，说不定已经……”
　　钱清轩信心满满地打断了话，“不会的师父，相信我，他不会说的，因为我也握着他的把柄，他说了也自身难保。”
　　“什么把柄？”
　　“呃……”钱清轩迟疑了，他到底要不要告诉师父，如果说了，是不是又违背了约定，他刚不久才发过誓。不过他的誓言是不威胁神女，而不是不能告诉他师父。
　　“快说！”
　　钱清轩咬了咬牙，他凑到钱一鸣耳边，悄声将先前隐瞒的事情全盘托出。
　　钱一鸣惊愕：“竟然……”
　　钱清轩点头，“是，那天我不小心撞见他在洗澡……”
　　“你真是……”钱一鸣摇头失笑，下一秒话锋一转，道：“所以你和他做了约定，让他帮忙找人吗？”
　　“是的。”
　　“他……”钱一鸣顿住了，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白思庭对钱清轩有种诡异的没来由的信任感，就算被出尔反尔了，依然信任交易，仿佛是有什么坚定的佐证支撑，让他完全能无条件地信任这个人。
　　“怎么了？”
　　“我觉得……”钱一鸣想到了大祭司说神女能预知未来，难道他看见会与钱清轩发生羁绊，所以才如此信任。
　　“什么？”
　　“你可以和他交往相处一下，将他拉到我们阵营。”钱一鸣觉得此法可一试，从白思庭的行为来看，他是亲近相信钱清轩的。
　　“师父，上次我们不是分析过了？他被我们策反的可能性为零，还是从其他方向入手吧。”钱清轩眼前闪过那双捉摸不透的异瞳，愈加觉得师父的话不靠谱。
　　钱一鸣一巴掌招呼过来，“让你试就试，他都知道咱们身份和目的了，还有什么好顾虑的？抓住一切机会和时间，你师叔可等不了那么久。”
　　钱清轩瞬间定了定神，他道：“行，我豁出去了，反正这恶人我做到底。”
　　“为师会为你周旋的。”
　　“……”
　　钱清轩想起自己的“雄风”已被毁，心中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瞪了眼他的好师父。
　　钱一鸣安慰地拍了拍亲徒弟的肩膀，“特殊时期特殊对待。”
　　“……”
　　接下来，在大祭司孜孜不断的热情游说中，钱一鸣终是上了供。若是一直没表示，恐怕会引起怀疑。
　　这天晚上，大祭司亲自来请人，让师徒二人前去神庙观摩修灵，顺道让钱清轩去开个窍。他刚收了一波钱，自然要做足了场面。
　　两人一走进殿内，就见搭起的法台上，神女依旧一身白衣袍服端坐其上，两侧伫立着侍者。
　　庙内四面点满了蜡烛，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浓郁香甜的味道，地面上铺就黄色绸布，烛光掩映下泛起一溜的光晕。
　　几个穿着人模狗样的陌生人被领进了庙内，一个个来到神女面前祭拜。
　　钱清轩一看就知道这些人都是待培养的“传教人”，他们眼神透着邪异痴迷，明显脑子被毒害不清，思想也被严重腐蚀。
　　“钱先生，小少爷请来这边，修灵法会要开始了。”大祭司带他俩到法台另一侧坐下，正对即将发生的场面。
　　不多时，三个打扮成妈祖神的女人进入大殿，她们身上布料明显单薄许多，半遮半掩，极具魅惑，这就是大祭司口中所说的“圣女”了。
　　在一声清脆的法铃声下，那几个男人和三个圣女走到黄布上，双手结了个印，恭敬地朝神女拜了拜。
　　神女启唇，悦耳诵念声响起，伴随有节奏的法铃敲击，修灵法会正式开启了。
　　钱清轩有些震惊，这个场景跟现场□□有什么区别，□□的丑陋形态，看得人几欲作呕。然而伴随着圣洁的念诵，形成了一副诡异至极的画面。
　　一派的乌烟瘴气令钱清轩觉得眼睛脏了，他眼观鼻鼻观心，耳听着神女的嗓音，那声音一如既往的柔和，带有令人信服的魔力。
　　他下意识转头望向法台，注视着端坐着的神女，柔和的烛光打在那身洁白华丽的法衣上，仿若自带炫目光晕，让人移不开眼。
　　“小少爷？”
　　钱清轩回过神，对上大祭司那双背光之下如蛇般阴恻的眼睛，才惊觉竟不知不觉紧盯神女看了。心下一阵尴尬，他连忙转开头，放空地盯着远处的窗棂。
　　修灵仪式结束后，大祭司笑着问：“小少爷，你觉得如何？需不需要圣女们助你聚灵，尽快承受神的庇佑。”
　　“大祭司的心意我领了，我自知无法承受，事实就是事实。”钱清轩脸上消沉，真心觉得自己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人。
　　“小少爷无需伤心，我们会有办法的。”大祭司话头一转，“我刚见你一直盯着神女，对圣女没感觉，你是不是……”
　　钱清轩连忙否认，“大祭司，我知道神女不可亵渎，我先前只是……只是……”
　　事到临头，他脑子倏地一片空白，不知道接下说什么，他究竟在“只是”什么，应该说“不是”。
　　大祭司接道：“神女的确高贵不近人，但我看你和她有缘，也不是不能接触。”
　　“什么？！”钱清轩吓了一跳，真怕大祭司当场要神女来给他进行什么“灵体结合”，他慌忙解释：“大祭司，我不是……”
　　大祭司打断他，“小少爷，神女可以单独授予你恩惠，让你早日承受神力，不过……”他顿了顿，看了一眼钱一鸣，“就看你们的诚意了。”
　　钱一鸣会意开口：“大祭司的意思是，神女能为我儿子破例？”
　　“当然。”
　　“只要神女能助清轩承接祝福，我这个做父亲的自当拼尽所有。”
　　大祭司一听这话，心里乐开了花，“好，你们暂且回去等待，我和神女商议后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那就多谢大祭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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