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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基地里有一项饭后运动——打篮球。
连不爱说话的顾缭也参与了这项活动,像是一场不用开口的默契,有人拿起篮球,就有人和他们走到一起。
不过时格除外。
时格溜没影了。
“时格人呢?”柳原抱着篮球,怎么都找不到时格的人影。
冬天的傍晚,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篮球场里开了两盏路灯,等不到人柳原便率先发了球,球场上六人散开,在冬夜里很快跑了一身的汗。
篮球场坐落在基地西南角,由于没有建筑遮挡,树木植被十分茂密,除了进出门的位置,几乎完全被绿色遮盖,隐身在夜色中。
黑暗里,传来很轻的窸窸窣窣的动静,仔细听,像是脚踩在枯叶上的声音,一步一步,有身影在慢慢靠近。
时格双手扒着围网,踮高了脚,探头仔细瞧着球场里的赛事,篮球在江闵手上,柳原正要去抢球。
“叮铃叮铃叮铃叮铃铃——”
杳无人烟的别墅区,寂静到连汽车喇叭声都听不到的远郊,暗夜中突然传来的不知名的声响。
柳原抱着球,眼睛都瞪直了,他们的外套都放在球场东南角的地面上,渗人的动静却从西北角传过来:“......妈的,见鬼了?”
“说什么呢,”丁荣拍掉柳原手上的球,“这铃声我好像听过,是时格的手机吧?”
柳原:“?时格,你是说他不来陪我们打球在那阴暗角落装神弄鬼,他这是什么破铃声。”
事情的发展实在太有意思了,冯成笑拉了:“洒水车的铃声,兰花草。”
柳原:“???”
晚上训练的时候,柳原忘了问时格这件事,临睡的时候,冯成倒是想起来了:“晚上躲在小树林里吓我们的是你吗?”
时格刚洗完澡,手里还端着盆,一脸痴呆:“啥?”
冯成作为队长,十分有责任感,这些年给队友们做得心理疏导一点都不比队里专业的医师少,他知道这种时候要姿态放松,不给时格压力。
于是冯成还是自然地刷着手机,语气也很平淡:“我听到你的手机铃声了,怎么不和我们一起打球?柳原找你半天呢。”
想到自己在小树林接到诈骗电话的事,时格还挺无语,他才刚到,还没来得及看,又带着手机走了,和骗子周旋了两分钟,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气都不带喘地把人骂得主动挂了电话。
时格放下盆,挠挠脑袋:“队长。”
冯成放下手机看着他:“怎么了?”
时格:“我不会打篮球。”
冯成给干沉默了,顿了一会儿,真诚发问:“这念头还有男生不会这个?”
时格:“......嗯,好问题,这个我该怎么回答你呢。”
初中毕业前,时格个子一直不高,体育中考的时候就没有选过篮球,当年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时格也没有和同学打过篮球。
高中时新同学的关系倒是缓和了不少,不过因为社恐,也一直没有应过同学的邀请。
冯成觉得难以置信:“谁,社恐?你?社恐?我没听错吧。”
时格:“......谢谢你。”
“反正就是这么个事嘛,读书的时候一直没有玩过,后来没多久,我就辍学了。”
说到这,冯成又想问了:“你小小年纪不学好,出来打什么电竞?”
时格不上当,舒舒服服躺上床:“队长,你也一样。”
最近降温,被窝里暖呼呼的,冯成放下手机,也躺了下来,胳膊枕着脑袋,想了想,说:“其实现在想学打篮球也还来得及。”
时格早等着这句话了,两眼发光,成功歪了重点:“真的吗!能长高吗!”
冯成:“......十八岁,正是发育的年纪。”
时格的动力,来得就是这么突然。
隔天晚上,下训之后,洗漱的洗漱,吃夜宵的吃夜宵,等到周遭静悄悄的,可以享受这个世界的时候,有人发现不对劲了。
柳原从床上坐起来,难掩震惊:“是我聋了,还是基地见鬼了,大晚上,我怎么感觉地震了?”
丁荣靠在床头,觉得柳原在讲屁话:“应该是你的脑子出了问题。”
柳原连滚带爬地跑去阳台:“?”
“什么都没有啊。”
柳原不信邪,嘀咕着又去了走廊尽头的观赏阳台,惊道:“嚯!”
几间寝室都连在一起,柳原听到的动静,其他人也听到了。
这段时间队里不忙,春季赛也还没有到来,训练结束后的时间充裕下来,每个人都有一点闲。
这句话的意思是,观赏阳台上,人还不少。
“在这干吗呢你们。”柳原找了个位置,搭着围栏看热闹。
江闵也在,正拿着手机不知道在拍什么:“看唐白。”
余光里,顾缭慢吞吞地靠近,手里拿着烟盒,柳原瞧着新鲜得不行,问江闵:“唐白在哪?”
冯成随手一指,篮球场上,时格正在......
“拍球?”柳原得表情充满了嫌弃,“我那五岁的表弟都比他拍的好。”
冯成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替时格挽尊,想笑又忍住了,总而言之:“时格不会。”
因为不熟,柳原难得没有尖酸刻薄,反而有了别的更加惊奇的事情:“嗯,好,没事,那你要不要顺便告诉我一下,唐白为什么和时格待在一起?”
众人这才发现了问题:“......”
球场里,时格正在孜孜不倦地拍球,而唐白因为无所事事,正在点第二支烟。
时格干不动了,抱着球,摸了把额头的汗:“累。”
唐白坐在篮球架下,吐出口中的烟,不确定时格是不是在和他说话,目光冷淡地掠过对方。
时格一回生二回熟,没话找话:“唐白,你在干吗呢?”
唐白这次知道了:“抽烟。”
时格的话干了:“哦。”
片刻后,突然:“哦!”
——
凌晨两点,成员们关闭电脑,结束了一天的训练打算洗洗睡。
时格伸了个懒腰,十分惬意地打了个哈欠,发出黏黏糊糊的和富贵差不多的动静,等到训练室人走光了才懒洋洋地起身。
冯成昨天说的在理,时格有在反思自己,他今年十八岁,草一样的年纪,是石头缝里也能成长的小草,学个篮球怎么了。
时格偷偷摸摸溜到器材室,连灯都没开,用手机闪光灯微弱的光线找到了篮球,抱在怀里往篮球场狂奔。
时格在门口停下了脚步,眼睛亮起来,咧开嘴巴:“唐白,你去哪儿?”
唐白没和时格说过话,不知道这人笑容为什么这么灿烂,停住往前的脚步,扬了扬指尖的烟,声音有些轻,但比荧幕上的好听:“抽烟。”
“抽烟好啊!”时格零帧起手,拉着唐白的胳膊就走,“一个人抽烟多无聊啊,你来篮球场抽吧。”
唐白望着时格头也不回的背影,一阵莫名其妙:“......”
来到一队的第一天,周正曾经说过,唐白是时格的偶像,不知道唐白记不记得这件事。
但时格记得。
和偶像独处的大好机会,要是不把握,时格就是个傻的。
时格又争又抢,把唐白带到了篮球场,休息凳旁,时格指挥:“坐。”
唐白果然是时格的好偶像,一声不吭坐下了。
时格在心里鼓掌,爽歪了,面色不显,假装从容:“你可以在这里抽烟,是不是没那么无聊了?”
虽然唐白没觉得无聊,但他还是掏出打火机,勉强点燃了被捏弯的香烟。
也行吧、
观赏阳台上,江闵收起手机,脸色臭臭的:“唐白没回消息。”
“没事。”经过几天短暂的相处,冯成对时格还是比较放心的,他也算是了解唐白,“你还不知道唐白吗,谁能勉强他,估计喜欢时格吧。”
江闵发出一声冷笑,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篮球场的方向:“你觉得他会喜欢人?”
对江闵的刻薄见怪不怪,冯成并不在意:“让时格玩会儿吧,你们急着睡觉吗?”
柳原最喜欢看戏,此时脸上正噙着笑:“急什么,我还没洗澡。”
丁荣跟着说:“我也还没到点。”
冯成看向江闵,江闵不爽:“随便。”
最后是顾缭。
大概是最后一个回答,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往顾缭身上瞧。
像是才想起来,顾缭拢着掌心,火焰点燃了香烟,火光照着他的侧脸,烟雾渐渐散开。
不知道是谁这么说了声:“妈的,真帅。”
“不急。”顾缭这才慢条斯理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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