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天气系统成为神女

　　似乎也是这段时间学习成果的验证，这次没有师兄，也没有两位天师，楚湘然自己带着一批师兄弟们，也像模像样的把法事办起来了。

　　乱葬岗上的尸体果然很多，楚湘然借着搞法事的名义，其实是想弄成火葬。一个一个埋有点不现实，而且他们太常殿没有那么多人手。

　　好在带出来做法事的这些师兄弟们，也都很尽心尽力。就算是搬尸体，捡柴火这样的事，也都做得很好。

　　一位天赋很好的师兄带着几个年长的师兄在诵念经文，其余师兄弟们自动围散开来，将围观群众拦在外面，不让他们靠的太近。

　　虽然围观百姓很多，但大家都很有秩序，远远的看着。火光映照下，许多人脸上都泛着泪光。

　　一个瘦弱的姑娘冲开人群挤进来，她力气之大，试图阻拦她的师弟没拦住，正要过来告罪，被楚湘然摇头阻止。

　　姑娘扑跪到楚湘然脚下，抬起满是泪痕的脸，一双眼睛肿成核桃一般。而更为显眼的是，她灰色的衣衫上用墨汁写下的四个大字：“卖身葬父”。

　　楚湘然眼眶一热，要扶她起来。

　　姑娘跪着不肯起：“求神女，也让我父亲在这里超度吧，我实在拿不出葬他的钱了。”

　　“好，你先起来。”

　　楚湘然点了两名师兄，跟姑娘一起去带她父亲过来。

　　“等一下。”

　　走之前，楚湘然上前，偷偷往她手里塞了一小块碎银。

　　姑娘泪花大颗大颗落下来，也不敢声张，带着哭腔说：“谢谢神女。”

　　“快去吧。”

　　楚湘然拍拍她的肩膀。

　　“下雪了。”

　　不知人群中谁说了一句，所有人都抬头往上看。

　　刚停了一天的雪，又开始下了。

　　楚湘然抬头，雪花落在她眼睛上，被睫毛挡住，挂在睫毛上。她今日为了做法事，特意穿了一件白色的披风。披风帽子上缀了一圈白狐狸毛，是关念之之前送过来的。那白毛本来风吹起来很好看，也很保暖，现在却像她的睫毛一般，挂住了许多雪花。

　　“神女大人”

　　群众中有一个沧桑的妇女忽然叫了一声，楚湘然看过去，只见那妇女忽然跪下来，祈求道：“神女，能不能让雪别下了？死去的人就算超度了，活人也得生活啊。”

　　“就是啊，老天爷能不能不下雪了？”

　　“求神女让雪停了吧！”

　　“求神女大人想想办法。”

　　“老天爷快显灵吧！”

　　眼看着人群忽然哗啦啦跪下来一片，师兄弟们扶也扶不起来，一个个眼神都落在楚湘然身上。其实他们眼神里露出的跟群众甚至是一样的渴求，神女求雨的事迹早已传遍京城，而他们更清楚其中的玄妙。

　　楚湘然呆立在原地，面对大家诚心的祈求和似乎把她当成救命稻草一般的信赖，她好想说她根本做不到啊。但是她说不出来，她也不敢说，她怕毁了这些人最后的希望。

　　不远处的火堆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漫天雪花越飘越大。

　　楚湘然正手足无措之时，忽然一道声音出现。

　　“她是神女，又不是神仙，也不是她让下雪的，你们何苦为难她！”

　　是关念之来了。

　　他带着一队人马过来，把跪着的群众都强行疏散开来：“行了，都散了，不准聚集！”

　　楚湘然被他护着进了马车，缩在角落里，忍着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关念之把手帕递过去，念叨道：“你说你也是，想处理尸体告诉我就是了，何苦做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

　　楚湘然擦干泪水，问：“你那么辛苦去边疆去战场是为了什么？”

　　“建功立业啊！”

　　楚湘然一肚子的倾诉欲忽然就戛然而止了，她甚至举着手帕愣住了。

　　“好男儿志在四方，我当然要去战场上拼，像我舅舅那样，打下实打实的战绩。难道还像那群文官一样，在朝廷上斗嘴皮子？”

　　关念之对他的理想颇为自豪，宣扬一般说完，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楚湘然捏了捏手帕，瓮声瓮气道：“我自然也像你一样，为了我们太常殿的名声，这本就是太常殿分内之事。”

　　“我以前怎么没听说太常殿还做这种事？”

　　楚湘然没有回答。

　　一路无言，回到太常殿后，楚湘然没让关念之扶，自己扶着车厢跳下马车，转身道：“多谢侯爷今日解围。”

　　“哎？”关念之一头雾水，正要说话，楚湘然招手让从另一辆马车下来的安晴过来：“快，谢谢侯爷。”

　　“谢侯爷搭救！”安晴拱手行礼。

　　关念之被打断，只好说：“没事，不用客气。”

　　楚湘然略微低头，避开关念之的眼睛，说：“今日太常殿忙乱，不好招待侯爷，改日去苏府向侯爷登门认罪。”

　　安晴最是听师父的话，闻言立马跟着说：“侯爷慢走。”

　　“啊，好，没事。”

　　关念之尚没搞清楚情况，就被打发走了。直到他上车，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楚湘然是生气了吗？为什么故意冷淡他？他说错什么话了？

　　楚湘然红着眼睛，抽抽搭搭地走到主殿，一看里面三人都在，眼看着她回来了就要迎上来。可她太丢人了，不想见他们。脚下拐了个弯，就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都快走到门口的何昌宇、王玄邈和江霁三人一脸问号。

　　安晴被师父留下来了，被迫接起解释的任务。

　　首次不顺，楚湘然也不敢再去做了。她回到房间，点开天气系统，后面半个月，还是灰色的雪花。

　　第二天一早，楚湘然做了一个她自己都没想到的决定。她重新开设祭坛，独自一人在雪地里跪着，用她两辈子最诚心的祈祷，祈求雪停天晴。

　　不到半个时辰，她就受不了了。全身抖得想筛糠一般，腿麻得站都站不起来。

　　安晴带了热姜茶来看她，小心翼翼拍去她身上的雪，细声细语劝她：“师父歇一会儿吧，万一冻坏了可怎么办？”

　　楚湘然扶着安晴，颤抖着走到台阶边坐下，捧着热姜茶取暖。

　　“给师父这里放个炭盆吧，能暖和一点。”

　　楚湘然拒绝：“不用。”

　　她固执的认为，只有跟大街上的百姓感同身受了，才能以最大的诚意感动上天。

　　看着雪花飘进姜茶里，安晴小声问：“师父，这样有用吗？”

　　楚湘然点开系统，道：“没有。”

　　“那为什么还要做？”安晴不解。

　　“因为我也做不了别的了。”

　　或许，在百姓眼里，在皇上眼里，这才是她应该做的吧。

　　从一开始的半个时辰，楚湘然慢慢坚持到一个时辰，又到两个时辰……三天之后，她能坚持一早上了。但也全身都冷透了，感觉骨头缝里都是冰渣子。

　　奇怪，平时安晴都是一个时辰来送一次热姜茶，这次怎么没来？

　　楚湘然坐到台阶边捶腿，打算等到腿不麻的时候，如果安晴还不来，她就去找她。

　　就在她下台阶的时候，安晴来了。

　　楚湘然也不走了，顺势坐到台阶中间。

　　这几天除了跪在最顶上，她都快把这些台阶坐了个遍。

　　安晴似乎是跑过来的，呼吸有些急促，她从食盒里取出姜茶，先道歉：“师父对不起，徒儿来晚了。”

　　“怎么了？”楚湘然问。

　　“就是忘记时间了……”安晴装傻。

　　“出什么事了？”楚湘然又问一遍。

　　安晴没办法，只能告诉她实情。

　　原来这几天，何昌宇和王玄邈会依次出去做法事，像楚湘然第一天做的那样。乱葬岗的做完了，他们就挨个去到有需求的家里，免费做法事，有时候看家里条件不好了，动了恻隐之心，还会塞点银两。

　　今天轮到何昌宇，他出去的时候，发现有一家人实在太穷，吃不起饭。为了拿到钱养小儿子，竟然活生生让女儿冻死，然后请何昌宇上门做法事。

　　何昌宇做法事期间发现这件事，气得差点掀了摊子，超度完小女孩就直接回来了。

　　楚湘然闭了下眼睛，泪水顺着脸颊流下。她用袖子擦了擦，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两位师爷说，你这几天忙着祭坛，不要用这种闲事打扰你。”安晴有些心虚。她知道楚湘然才是太常殿的最高话事人，也知道其实他们瞒着楚湘然是不对的。但是楚湘然这几天心情不好，每天祈祷完也都很累了，她也想让师父多歇会。

　　“怎么又在哭？”

　　两人抬起头，关念之来了。

　　安然拿走楚湘然手里的空杯子，放回食盒，说：“师父，我先走了。”

　　“小东西，就这么出卖师父。”

　　“怎么能叫出卖呢？我也没干什么呀。”

　　关念之在楚湘然身边坐下，楚湘然不再说话了。

　　关念之问：“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没有，我这几天心情不好。”

　　关念之就像没听到她这句话，自言自语道：“让我想想，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生气的，从问完我为什么要去战场以后。”

　　关念之侧头，认真地看着楚湘然。

　　他很少有这么正经的时候，楚湘然心里一跳，移开目光。

　　关念之追问：“你一开始问我的时候，以为我会怎么回答？”

　　楚湘然本来不想说的，但不知道是因为今天关念之跟往常嬉皮笑脸的样子实在太不同了，还是因为他问的声音带着蛊惑性。楚湘然鬼使神差就开口了：“就保家卫国什么的……”

　　关念之忍不住传来一声轻笑，似乎是在笑她太过幼稚。

　　楚湘然红着脸锤他，被关念之捉住手腕。

　　两人对视，同时松开坐好。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