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遗失23天的谱纸

作者:后日谈或说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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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10


      法杖和装置的细微运行声伴着音乐家绵长的呼吸在保险库回荡,过于轻微甚至让博士觉得耳朵发痒。距离他们躲进保险库已经有五个小时,根据PRTS接入办事处红外探测器的反馈来看,现在外面还有人在跑动,一条接一条的提醒跳到窗口上,每一个威胁判定都比期望中的高出很多,或许他们不得不在这里等到入夜才能出去。
      车尔尼支撑不住源石技艺与之前失血所带来的体力消耗,已经沉沉睡去,博士尽量轻柔地换了个姿势,托住埃拉菲亚的头枕在他的腿上,音乐家紧蹙的眉间被博士轻轻抚平,但没过多久又会纠起来,他在睡着的时候也并没有忘记维持着法术,认真到让博士心疼。
      他们静静地在保险库内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外面的声音和PRTS的反馈都停止了,有人轻轻敲了敲保险库的门,卡涅利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是我帮你开门还是你自己开?”她听起来非常有礼貌,内容却让人觉得胆寒。
      博士看了一眼门内被刷上的聚合剂,还有枕在自己腿上沉睡的车尔尼,从PRTS里给卡涅利安发了信息,“拜托帮忙开一下吧,声音不要太大。”
      术师冷哼的声音甚至穿透这扇不锈钢门传来。
      卡涅利安的佩剑轻易划开保险库,她像挪一张纸片一样挪开被她整齐割下的保险库墙壁,甚至有余力轻轻放在一边还不惊动沉睡的车尔尼。但实话说,音乐家现在很难被叫醒,他本就因为共振而失眠,注射源石抑制剂虽然有一些镇定成分,然而博士清楚他就算有镇定剂作用睡得也不太安稳,现在似乎是他两周以来第一次没有被打扰地安稳入睡。

      “放你和你的埃拉菲亚公主殿下躲了这么久真是抱歉,我的失职。”尽管卡涅利安还是话中带刺又阴阳怪气,但她的歉意确实是认真的,她似乎想伸手进来拉博士一把,却被博士一脸紧张地挡开了。
      “离远一点,去外面办公室等我。”博士异常认真地嘱咐道,卡涅利安挑起眉,并没有违背博士的指令,转身走出储藏室。
      博士轻柔地托起车尔尼的头和后颈,把自己的大衣翻过来卷成一团塞到埃拉菲亚的脑后,然后尽量放轻脚步离开了储藏室。
      储藏室的地面塌陷塌陷了一大截,但现在保险库被很稳固地卡住,也并没有出现地表层断裂,砸在保险库天花板上的应该是办事处二楼的地面砖块,办事处总体状况看起来还不错,虽然地面和墙面都有开裂,内部家具东倒西歪,但整个建筑还在顽强挺立着,看起来不会倒塌。

      卡涅利安向博士报告自己在这段时间的行动。
      她紧急集合了感染者区剩下的大部分感染者,让他们在地表下的二层结构内勉强躲避了爆炸和共振法术,可还是有人没来得及疏散,在地震与共鸣中丧失生命,爆炸和坍塌过后,整个感染者聚集区的地面上现在几乎没有能称之为建筑的东西。
      但意外的是,感染者聚集区与城镇连结的地表并没有如预期那样被炸断,这使卡涅利安得以找到一名外出查看情况的萨卡兹佣兵,威胁他带路到子爵和术师所在的动力核心。那里聚集了有将近三百名感染者,正被子爵和他的术师挑选重症的丢进动力核心里,企图给温度下跌的核心回温。
      “似乎是因为感染者区域没有被炸断,勉强启动的动力核心在第一次点火推进之后,无法带动整个地块的重量前进,当时核心温度正在迅速下降,也多亏了这样,剩下的感染者当时并未被丢进没办法全功率运行的核心炉内。”卡涅利安心情很差,有三个重症感染者在她没来得及出手的时候被丢进千度高温的核心炉里烧死,变成核心炉跳动上升的几点温度。她只来得及杀掉那个主事的术师,没能有机会继续追子爵和他的佣兵队伍,尽管他们不会选择逃离这个作为大本营的城镇,但卡涅利安只有一个人,很难在子爵的领地上和他的雇佣兵队伍抗衡。
      按照术师的说法,地表不可能不被炸断,这是他研究多年的法术,而在这个法术设置中的感染者均为他精心挑选、精心杀害,三名死者都有着相当水平的源石技艺,并且都是深度感染,连那种几乎轰穿胸膛的死法都是他特意设计。
      卡涅利安平静地复述了术师的原句,她说话时的态度相当坦然,因为她在强忍耐心听完解释之后,就结果了那人罪恶的生命,但这应该是个重要信息,她需要向博士传达。
      博士确实相当惊讶,因为如果说存在什么变数的话,那只能是车尔尼支撑起的源石技艺。他惊讶地回头看着储藏室的深处,车尔尼还在沉睡,源石技艺的橙色光芒像呼吸一样缓慢闪动。
      “会是他么?”卡涅利安若有所思地问到,而博士难以做出任何回答。
      在两人谈话开始时,博士已经让卡涅利安摘下监测环,查看了她在行动期间的数据,监测环上并没有显示太大变化,但博士还是相当紧张那一点点可以被忽略不计的血液结晶浓度的增高值,他从办事处倒塌的柜子里翻出之前车尔尼同款的0.7毫升紧急源石抑制剂,扔给卡涅利安,“你是非感染者,皮下注射。”然后开始翻箱倒柜寻找什么,卡涅利安对着这根小注射器挑眉,咬下针帽,把源石抑制剂的液体从左肩膀推进去,随后又接到了博士丢来的一个金属喷雾瓶,“源石粉尘阻隔喷雾。”博士跟她解释。
      卡涅利安按照了博士的指示在身上喷这种中和性外用剂,但不意味着她不疑惑于博士的焦虑,“这种应对手法,我只在环境严苛得多的任务使用过。”卡涅利安在手中转动着金属喷雾瓶,上面莱茵的标志和恶性粉尘环境防护处理用的提示语相当明显。她意味深长地看着博士。
      博士两只手撑在桌子上,整个人看起来摇摇欲坠,“哪怕结果只是血液结晶浓度升高了一点也不行,你不能有任何闪失。”
      萨尔贡的术师摸不清指挥官的意图,但她知道这只是结果,原因并不在自己身上,诚然她清楚自己是罗德岛合作方里相当重要的一位,可这样的保护措施依旧显得过于谨慎,“我很难明白这和那个莱塔尼亚人之间的联系……医生。”她直白地发问,明确地拆穿了博士的心思,甚至用这个称呼来强调她的疑惑。
      “我不能让我的同事因为……”博士脱口而出,但他尚且难于定性自己与车尔尼的关系,他此刻才意识到,自己还什么都没有同车尔尼传达过,如今这份心情无所探究、无处总结,只能在焦急和模糊中空过这个定义,像是从博士的心里拎出一块边缘模糊的拼图,找不到它应该填放的位置。
      “我不能让你因为这次任务有任何闪失,这最后只会反噬到我……和他的身上,”博士的神情堪称痛苦,“感染者在这件事上失去的东西,比非感染者想象的更加沉重。”
      “失去的是什么?”卡涅利安问。
      “是回忆,”博士答到,“是所有回忆。”

      医生与那位卡普里尼女士的对话他只听到了最后几句。车尔尼睁开眼睛,少见的迷茫,他不知道如何总结自己的心情,但他脑海里现在有大提琴悠远又沉重的声音,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正在脑海里回忆那份被烧掉的谱子的旋律,原来关于乐谱被烧毁的这件事,他居然也有一丝想同他人诉说的委屈与遗憾,车尔尼想,确实如医生所说,他已经失去太多回忆往昔的力气,因为过往所有回忆的终幕,都只有一个结局——
      他只期望着这次的回忆能够安然落幕,不要再有更多的矿石病、感染者……与死亡。

      爆炸过后6小时24分钟,博士扶着车尔尼走出办事处,熟悉的小镇街口已经面目全非,地面坍塌破裂,露出移动城镇用来支撑地表的巨大钢筋,卡涅利安从雇佣兵遗弃的据点中开来了一辆车,但它损坏不轻,在博士接入源石引擎之后勉强可以正常使用。
      卡涅利安沉默地开车,博士和车尔尼坐在后座上也安静无言,他们暂时说不出话。车辆开过罗德岛办事处所在的街口,开往感染者聚集区,一路上目光所及的几乎所有三层楼以上的建筑都被荡平,非感染者平民已经被要求强制迁走,但很多人本来还在准备回家后继续享受重要的提瑞甘节,坍塌的墙壁下压着的是精心点缀的绸带与挂画。而感染者聚集区更多的是血迹粘在灰白色断垣上,还有莱塔尼亚必不可少的乐器,和废墟中的家具混着,一同被碾碎成为难以分辨的木片。开到感染者聚集区的边缘,也就是移动城镇的边缘,被震垮的地块搭在荒野的地面上,勉强成了一条可以离开的路。
      博士打开车门,在车尔尼的疑惑中下车,他关上车门,回身和音乐家挥别,“我们暂时在这里说再见吧,车尔尼先生。”
      音乐家不顾剧痛的伤口,挣扎想打开自己那侧门追出去,但卡涅利安已经提前一步在驾驶室中按上主控锁。
      “医生?医生!”车尔尼狠狠锤着拉不开的门,他不明白医生为何选择在这么危险的地方留下,卡涅利安贴心地帮音乐家降下车窗,但完全无视了车尔尼开门的要求。
      医生趴在车窗边,他望着音乐家,漆黑的眼睛里满是无奈的笑意,“对不起,我食言了,我说会送你回罗德岛,但现在看来我只能送到这里了。”
      后视镜里,卡涅利安看见博士向她点头示意,她重新点火。
      “我们会在罗德岛上再见的,车尔尼先生,”医生从车窗外伸出手,他轻柔地拨下音乐家挂在角上的红发,“我向你保证。”
      “你刚刚说过自己食言!让我怎么相信你?”车尔尼抓着医生的手腕,压抑着自己的怒火但更多恐惧低声质问。
      “那到时候我只能重新用行动来博取您的信任啦。”他面带微笑轻声答到,并没用上多大力气就挣脱了车尔尼颤抖冰冷的手。
      卡涅利安一脚油门踩出去,医生的身影在车尔尼的视野里迅速缩小,他静静伫立在一片废墟里,一直站到车尔尼再也望不见他。
      卡涅利安开出不到十五分钟,就已经有人在途中接应他们,罗德岛的医护人员看见车尔尼受伤立刻把他扶上一旁的直升机,然后起飞继续前进。车尔尼显得有些迷茫,他好像一直都没有在荒芜的原野上看到任何陆行舰,而医护人员指着前方一片模糊的轮廓,那片车尔尼一直以为是地平线上山脉起伏的黑影——“那里就是罗德岛了。”

      车尔尼在被送进医疗部简单缝合伤口之后,才想起似乎卡涅利安没有一起上直升机。而在那之后也没再见过她。
      音乐家自己在罗德岛居然超出想象地繁忙,上舰之后的整整四天时间,他要接受各类化验、体检还有用药测试,甚至没分出精力问一问医生的消息。第五天,后勤人员带他去确认了他被送来的行李,可当他问出那个应该帮自己在小镇交接了行李的人时,后勤人员听他的描述却面面相觑。
      后勤干员在罗德岛公示的外派名单里帮他查找,给他看那几名派往莱塔尼亚的源石与天灾研究员的档案照片,另一个后勤干员凑过来加入他们的对话,“会不会是合作研究员里的哪位啊?”主动加入对话的人也在自己的终端上调用公开派驻合作的档案,展示给车尔尼看,但他们没有一个人是车尔尼要找的人。
      “抱歉车尔尼先生,这都是系统内可查的公示外派,如果是秘密外派的人,那我们也没有权限知道,您可以去问问医疗部门,这位干员如果能用药,还能使用办事处设备,那一定是得到了医疗部门许可。”后勤干员看起来十分抱歉地送他离开仓库区,车尔尼意外于罗德岛的氛围,他真诚地道谢。回头想想,似乎又不觉得有那么惊讶,芙蓉、行板……还有「医生」,他们好像都是如此。
      车尔尼的搜索似乎陷入了僵局,他在医疗部也没有询问到「医生」,这个人像是蒸发了一般没有任何线索,他不是外驻干员,没有外派任务记录,在医疗部查不到用药申请,也查不到任何设备使用申请,甚至任何公开名单里都没有他。
      仿佛只有车尔尼一人遇见过,像个没有来处与去处的幽灵。

      此时,距离他来到罗德岛已经一周,日常生活似乎已经接近正轨,他坐在钢琴前,回忆那首医生委托给他的曲子,按照记忆重新弹了一遍曾经为医生演奏过的版本,却总觉得空荡的房间里少了点什么。
      但车尔尼并没有放弃寻找。医疗部门的干员安慰他,罗德岛规模并不小,人员流动也很复杂,不少人甚至从上岛以来就没怎么被人看见过,还成了罗德岛的恐怖传说之一。年轻的实习医疗干员们聚在打吊瓶的车尔尼身边,你一言我一语在工作间隙中闲聊。
      “车尔尼先生的血液结晶浓度比之前下降了!原来有0.29,现在降到了0.25!”一位举着纸条的女性医疗干员相当兴奋地冲进来,发现车尔尼就坐在诊室内,十分抱歉地降低了声音。其他医疗干员几乎称得上整齐划一,放下手中的事情聚在一起看那条报告,诊室内爆发出小小的欢呼,甚至有人担心到怀疑化验结果。
      “但降低0.04!也太少见了!我觉得化验结果有问题!需要重新检查!”这位实习干员脸色紧张,但她很快被人用记事板敲了头,“化验结果没问题,给我重新去看罗德岛整理的过往病历,把这些东西记到脑子里去。”嘉维尔从诊室门口走进来,她一进门,实习干员们就静静散开去认真做事了,毕竟嘉维尔自己就是罗德岛的恐怖传说之一。
      “抱歉,我们的实习干员太兴奋了,她们从医时间太短,接触过的治疗基本只有恶化一条路,还没见到过减轻的,假性降低倒是不少,”阿达克利斯医师翻着记事板同车尔尼解释,“你之前经历过两次源石技艺引发的矿石病恶化,第一次恶化没有紧急处理过,不过第二次恶化期间的应对处理非常到位,因此相比9天前血液结晶浓度已经回落,现在已经完全稳定下来,不过不能在治疗上掉以轻心哦这位患者,我看看你叫什么……啊,车尔尼?”
      车尔尼对于医师记得自己病情却不记得自己名字这件事已经不算奇怪了,医疗部大多都是这样的人,对病情了如指掌,往往都要以具体病情来描述是哪位病人。
      “等等,你就是车尔尼啊!怪不得……”嘉维尔忽然想起什么一般地翻着病历,还一脸意外地对照着病历看了一眼车尔尼本人,“阿米娅还让人到住院区找你……走吧,有人要见你,我顺路带你过去。”嘉维尔喊了一位医疗干员一起,看起来她找这个人才是真正目的。
      路上年轻的医疗干员问题很多,似乎她也是第一次见回落0.04的感染者,嘉维尔尽量做了清晰明了的解答,车尔尼察觉这些回答似乎也在顾虑他的理解。
      “……就算处理得当,短短几天内从0.29降低到0.25也很少见,不会有什么后果吧。”实习医生说话很直白,但嘉维尔更直白,“你这样在患者面前说话小心也太粗神经了,小心患者焦虑跟你生气。”
      实习医生小声嘟囔道:“车尔尼先生不会的……”
      她们接着说了一些似乎是在治疗方面的问题,实习医生在嘉维尔的偶然一句话之后惊慌失措地捂住嘴,从车尔尼这里只能听到她压低声音说四针,疯了吧,黑心药企,之类的词。
      嘉维尔倒是十分坦然,她说药就应该给人用,效果好就够了,不要在乎太多,而且这件事不用我们操心。
      对于矿石病治疗可能导致的后遗症还是其他不良反应,甚至是暗地里被当成实验素材之类的事情,车尔尼都早有心理准备,毕竟这片大地上的医疗企业基本上都在做这种勾当,但从两位医师那种轻松大过算计的反应来看,似乎又不像是这样性质沉重又需要避开他的事。
      嘉维尔的动作打断了车尔尼的思绪,她用力拍着身旁的一扇门,“阿米娅在吗?你要找的车尔尼先生在医疗部,我就直接把人带过来了!”
      一个年轻的卡特斯打开门,她向嘉维尔道谢,阿达克利斯医生转身挥挥手带着实习医生离开了。名为阿米娅的女孩十分兴奋,和他在这间办公室内聊天,若不是车尔尼在其他人那里听说过她是罗德岛的领袖,还以为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学习音乐的孩子。
      他们聊了并不多久,阿米娅显得十分不好意思,“实在抱歉,我有点激动,车尔尼先生来罗德岛这么久,我们早就应该见面,但最近我和另外两位负责人最近比较忙,所以到现在才抽出时间。”
      阿米娅看了一眼时间,十分抱歉地说,“其实今天主要找您的并不是我,我只是借机想当面向您道谢,谢谢您帮忙作完那首曲子,”小卡特斯十分真诚地看着车尔尼,“我从没想过它有被完成的一天。”
      ……但那份谱子不是被意外烧掉了吗?
      今天令车尔尼疑惑的事情实在太多,许许多多问题盘踞在他心里,他竟然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询问。
      但下一秒,所有事情都得到了解答。
      有个人没有敲门就直接推门进来,然后站在门口,阿米娅则兴奋地向着那个人招招手,“博士!你来了!车尔尼先生,这是我们罗德岛的另一位负责人,博士,他刚从莱塔尼亚出差回来就提出想和您见面。”阿米娅察觉到两人之间情绪的流动,快步走到门口,“那你们聊,我先走了。”小兔子关门的时候向博士抿嘴露出一个抱歉但调皮的微笑,车尔尼先生到达的时间比预想的早不少,让博士措手不及了。

      两个人沉默着面对面,而车尔尼因「医生」和「博士」的简单通用语谐音而恼火,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察觉到。
      许多话语积压在音乐家心里却没办法吐露,他尚且不能确定对方今天见面的目的。
      他以为对方可能是个颇有成就的源石研究者,但罗德岛负责人之一显然过于超出他的预想,过往经历中,不平等地位之间的交际从没给他带来任何好的回忆,而「医生」不只是规模庞大的医药公司领导人,在那个小镇停留又是为了入境莱塔尼亚去交涉有关夕照区的生死存亡。
      车尔尼的脸色越发阴沉,他本想「医生」是个更平常的人,这样他们或许……
      或许……?
      音乐家心乱如麻,他之前不知道该如何归类「医生」与他的关系,如今失而复得面对的却已经是「博士」,那些曾经静心呵护的希冀与思念无所适从地被扯出来,摊到旷野之上,车尔尼焦躁不安,他如今只想要立刻回避那些可能发生的任何质问或掩饰,只能模式化地打招呼之后转身离开。
      但他被人拉住了。
      博士拉着他的手腕,并没怎么用力,那个人扯下兜帽,稍带紧张地微笑着,一沓谱纸从他手中举起,挡住他半张脸,只有写满温柔笑意的眼睛从谱纸后面露出,凝望着车尔尼。
      车尔尼惊讶地接过那份谱纸,尽管不少字迹有明显失真一般的锯齿状边缘,但这就是那份已经被烧掉的乐谱!

      “听说车尔尼先生接手了一项谱曲的委托,不知我是否有幸成为第一个听众?”博士迈进一步,凑到车尔尼身前,“你答应过我的,不许食言。”
      音乐家的心底似乎是哪里松动了一般,他担心的事情如今看来完全可以飘散,小心翼翼的愿望也重新被人捧起。他侧过头,抑制不住颤抖的耳朵和发烫的眼眶,用手里的谱子挡住博士的视线,轻声回应,“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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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章 Chapter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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