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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
快上课了,班长从门口喊:冯三风,老师叫你去办公室。
同学们都投来惊讶的眼光。
能被老师喊去,大多是学生干部,或是老师赏识的同学去布置特殊任务,这是种荣耀,而且还是在上课前,一定是什么重要的事。
我神气地挺起胸膛,迈着轻松的步伐走出教室。
很快便心有不安踱步走着,疑惑老师为什么叫我。
来到老师办公室。
老师说:
“我们出去谈。”
走到阳台尽头的拐角处。
“你爸爸刚才打电话给我,他让我问你有没有拿家里的2000元。”
我满脸疑惑的回答。
“没有。”
“你爸爸说是放在衣柜里,你有没有拿过?”
那衣柜我搜了那么多次,有多少钱藏在哪里,我会不知道?
“我肯定地回答,我见都没见过。”
“行,我跟你爸爸说。”
“你回去上课吧!”
老师甚至不带一丝怀疑地肯定了这个答案。
在课堂上,班主任讲起如果受到勒索,应该告诉老师父母,并且指名道姓点名最后一排的同学,假如发现他们有这样的行为,将会一律取消学籍,不留情面。
我顿时觉得心虚,因为我曾翻找过衣柜,在破烂牛仔裤兜中,母亲的大衣和手提包中,都有我偷窃的痕迹,我原以为我偷上五块十块,最高也就二十块面额的钱不会被察觉。
父亲该不会认为,我被人勒索,偷了他放在衣柜里的2000块。
我很清楚,回到家免不了一番问责,所以那天我走的很慢,直到太阳公公昏昏欲睡,映射一种压抑的灰蓝色,我才愿意回家。
回到家打开门,俨然感觉到气氛不对,母亲拿着锅铲看着我,而父亲则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他们比以往要早上许多到家,而且还不是一个人。
母亲问:
“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我走的慢一点而已,实际上我在楼下待了半小时。
父:“你中午有没有进过房间。”
我肯定地回答:“没有。”
但因为之前卖废品和偷钱的事,父亲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认为我就是受人威胁偷走了2000块。
“小时偷针,大时偷金。”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衣柜里的衣服被你翻了个遍。”
“我放在裤袋里的钱,经常不见五块十块,五十一百的。”
夸大其词,是父亲惯用伎俩,五块十块我倒是敢承认是偷拿,但五十一百这样大面额,我一旦拿了,不被发现才怪,我怎么会蠢到给自己挖坑。”
“不是你拿,难道是你四姐拿么?”
“前几天把2000块放在那个牛仔裤,搭在那个衣服堆中。”
“这样你都够胆翻出来拿。”
说着父亲就抽出皮带对折,往我的小腿不停鞭打。
直到两条小腿都红彤彤的,肿的跟两条“卞萝卜”一样。
母亲走过来蹲下抱住我。
对着父亲吼道:
“你想打死个仔啊?”
“钱没了,就没了呗。”
温柔得抚摸小腿安慰我道:“疼不疼?”
我一声不吭地站在那。
母亲苦口婆心的劝道。
“明天没有钱拿货,拿什么开饭?”
“你要是被人勒索,你要说出来,你什么都不说,谁知道你怎么了。”
“你偷偷告诉妈妈,两千块这么快用完了?你用多少,剩下地偷偷拿给妈妈,不跟你爸爸说。”
“乖!拿出来就吃饭。”
我感到十分委屈,话刚想要说出口,就忍不住哭着嘶哑的说:
“我没拿。”
用手抹去眼角豆大的泪珠。
然后翻找衣物的口袋,裤袋,书包,来以示清白。
“我都说了没有拿。”
“大喇喇2000块,我又怎么会敢拿,我见都没见过。”
“中午吃完饭就上学,我怎么进房间。”
父亲问:
“不说那两千块,我经常不见钱。”
“你是不是翻我口袋,裤袋拿钱了,啊?”
“还不敢承认!”
“是不是那些勒索你的人告诉你这么说的?啊?”
我再次被问得哑口无言。
“我不敢承认任何一样,因为一旦承认,就等于承认了2000块就是我拿的。”
父亲看我不出声,长叹一声。
“哼!哎....,这样的儿子有什么用?”
“一家人饭都没得开了,你出去乞食算啦,别回这个家,看谁给你饭吃。”
我知道说什么都已经没用。
吃饭时,还要被迫坐在父亲旁。
“看见你就来气”
“吃饭慢吞吞,像个女孩一样。”
“搞到谁欠你一样,你是这样,就别吃了。”
一手把我碗打翻在地。
母亲看见了,没有出声。
只是默默地收拾好,又重新盛了一碗给我。
直到父亲走开了,我才敢夹起菜吃。
“从此往后,我都极其厌恶在父亲旁边吃饭。”
直到睡觉之前,母亲还转告我。
“明日你把钱放在台面上,就当没事发生。没钱拿货,真的饭都没得开,一家人吃什么?”
“啊!听到没!”
我只好应付式的点了点头。
那天晚上,我一直在回忆进房间翻找父亲裤袋的细节,可无论怎样细想,都没有发现过2000块的踪迹,在回忆中渐渐睡着。
凌晨大概三点多,父母起床洗漱去拿货。
我也被他们的动静惊醒了,我没有睁开眼,仅凭声音,就能判断父母没有打开我的房门,如往常一般,洗漱,换衣,上香,但这次多了几句对白。
母:\"没钱,怎么去拿货?\"
父:\"还有几百块先拿着吧,不够再去赊。”
母:“之前赊的都还没还。”
父:“我找人借点钱,先去拿货吧。”
咚地一声,门关了。
随着下楼梯的声音逐渐消散,摩托车渐行渐远的引擎声。
一切都回归安静。
我知道父母的辛苦,躺在床上闭着眼流泪,愧疚,委屈,不知如何诉说。
我陷入了扭曲的自责中,这件事也成为我心病之一。
那天之后父母再也没有提到此事,我不知道那2000块是否被找回,我不再翻找父母的衣柜,也不再想方设法的去偷拿父亲的钱。
这件事后的第二天,在明知我在家的情况下,父亲还是把钱撒在桌面上就去洗澡。
我瞄了一眼桌面上的钱,走出了家门。
去了精艺社,到那看着别人玩游戏,运气好的话还能蹭到熟人的机子玩。
不过上面挤的人太多。老板会把一些不玩游戏的人赶出去。
老板问我:
“人都走光了,你还在这里干嘛。”
电脑位置还是坐满了人。
“我在等上机啊!”
老板瞥了我一眼,便下楼去。
我身无分文,除了死皮赖脸的呆在这里看别人打游戏,回家也没有好脸色看。
除此之外,无处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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