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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舍(已捉)
蹴鞠场上,马文才脚踩着蹴鞠,毫无目的地将蹴鞠朝着周围的木桩上踢去。带着愤怒去发泄,脚下的力道极重,木桩子被一次又一次地踢着,渐渐歪向一旁。
他阴沉着脸自己一个人低头踢蹴鞠的模样让众人不敢靠近场地,生怕被误伤。
祝英台和梁山伯从学馆走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个场面。
荀巨伯与他们一同走出来,无意之间看见站在场外瞪视祝英台的王伯满,一脸纯良地笑了笑:“王兄,你不是文才兄的朋友吗?他生气了你怎么不去安慰他?”
王伯满不知有没有听出荀巨伯话里有话的意思,还未等他说什么,一个蹴鞠就已经飞了过来。
那蹴鞠从王伯满后背飞过来,还带着劲疾的破风声,梁山伯还没有来得及提醒,王伯满便已被蹴鞠击中。
祝英台见王伯满被蹴鞠踢得一踉跄,撕心裂肺地咳嗽了几下,脑子还未反应就下意识地皱眉,抬头看向朝这边缓缓走来的马文才。
马文才对上祝英台的眼睛,只是转眼看向王伯满,讥讽道:“凭他王伯满,也配做我的朋友?”
祝英台只恨自己皱眉皱早了,被马文才看着个正着。像王伯满这样的人,多挨几次打是应该的,更何况是多次被王伯满不怀好意地怂恿撺掇的马文才。
她不相信以马文才的头脑会看不出来王、秦二人的刻意讨好和恶意撺掇。
“文才兄·····”王伯满不敢埋怨,反而默默走到他身后来,平复呼吸。
“也对,像王伯满和秦将时这样的人,和谁做朋友都是那个人的倒霉。”
荀巨伯笑了笑。
“你!荀巨伯,你以为你又是什么货色?”
秦将时见荀巨伯开始说自己,便开始坐不住了。
马文才没有理会他们又即将开始的闹剧,转身随脚一踢,轻轻松松便将蹴鞠踢入了“风流眼”之中。
祝英台见他神情有些落寞,远远看上去,居然产生了一种孤独之感,而她向来又习惯于遵从本心,一时间也未想其他,下意识地便跟了上去。
“文才兄······”
马文才表情更阴沉了,脚步快了几步,似乎并不想让人跟着。祝英台注意到他的动作,却觉得怎么看怎么别扭。
她喊得更欢了:“文才兄!文才兄!”
也许是她的情绪感染了马文才,又或者是她的坚持起了效果,祝英台看他停下脚步,再回头时神情却缓了不少。
“祝英台,你跟着我干什么?”
马文才显然没想到祝英台会选择跟着他。他眉眼还带着几分戾气,心里的气不知怎的蓦然便散了不少。
祝英台轻笑道:“好歹同窗一场,文才兄又数次帮过我,我难道不应该安慰你吗?况且我想,文才兄可能对山伯有些误会。”
马文才冷冷道:“还不是为了梁山伯?”
祝英台敏锐地抓住了他显然又变差许多的情绪,心想还是先不直接提起山伯。
“文才兄此言差矣,我跟上来是因为见你不开心。”
马文才狐疑地朝她看了一眼,见她眸中满是真挚,转身继续朝着后山的方向走去。
祝英台不假思索地也跟上了。
“祝英台,你为什么还跟着我?我现在已经不生气了。”
祝英台笑了笑,心里也觉得好笑,哪有人皱着眉臭着脸却说自己不生气的。她没有回答马文才的问题,反而问道:“文才兄为什么不愿意和我做朋友?”
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入学当日的事情,马文才脚步一顿,停在了高出几等的台阶上,转头看向祝英台。
他心里一震,却违心道:“祝英台,朋友可不能随便交。”
祝英台几步赶了上来,在马文才所踩台阶的下一层站定,抬头露出极真诚温暖的笑容:“可我就是想交文才兄你这个朋友。”
马文才心中的阴霾缓缓散了个干净,他眯着眼睛,似乎想掩饰住眼里的笑意,但马上又勾唇,似笑非笑:“好,我马文才就交你这个朋友。”
祝英台也道:“好!”
二人都有意无意地促进这样的结果。
说完这句话之后,祝英台仔细观察马文才的神情,果然见他眉眼一派光风霁月般的模样,不禁也笑开了。
祝英台心里暗叹一声,便向马文才作别离去。
不管祝英台脑海里正想着什么,马文才望着她的背影,笑容虽在,却慢慢染上几分危险。
夜时,祝英台和梁山伯一起回学舍。他们一边走一边说话,自然比其他人慢上一些,夜色昏暗,月影蒙蒙,脚下的路都仿佛看不太清楚。
他们只得又慢了许多。
祝英台仰头看向梁山伯,正与他说得认真,根本没有注意学馆边缓缓走出一个人影。
那人影刻意将自己隐藏在走廊之间,几个跳跃成功地躲在了高大而粗的主梁后。
王伯满觑着祝英台和梁山伯,冷笑着抬起手,露出手机拿着的长弓。他拉弓搭箭,缓缓瞄准祝英台。
但因为他臂力驾驭不了这张长弓,在射出的一瞬间还是不由自主地手臂一偏,失了准头。
祝英台措不及防地听见空中的破风声,下意识地推着梁山伯离开了原来所站的位置。
一支箭从她方才站着的方向飞过,插入不远处的地上。
她霎时起了一身后怕的冷汗,梁山伯已指着学馆旁的黑影:“在那里!”
祝英台暗骂一句“该死”,连忙追着黑影去了。
这厢马文才从学馆回来,方踏入学舍,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温茶。
他一手拿着茶杯,眼帘微垂,正是一副入神地想着什么的模样。
祝英台既已与他结为朋友,那么接下来该进行下一步了。
马文才正思索着,便看见王伯满慌慌张张地往里走。他的思绪被打断,正是不满,抬头看向王伯满,四目相对,王伯满的眼神闪得厉害。
马文才仔细打量了他一番,目光缓缓地、沉沉地落在了他手上拿着的长弓上。
“你拿我的东西干什么?”
马文才明知故问,站起身来走到王伯满近前,却欣赏着王伯满抖如糠筛的模样。
“文才兄,我本是瞧着好玩,一时兴起偷拿试了一下,还给你。”
王伯满讪笑着、颤抖着把手里的长弓和箭囊交给他。马文才伸手接过,道:“我不喜欢别人动我的东西·······”
他正说着,马文才便听见学舍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这一分神,倒是没有接过王伯满递给他的长弓,而是疑惑地看向出现在门外的祝英台。
“王伯满,果真是你!”
祝英台怒道。
马文才顺势接过了长弓,奇怪道:“祝英台,你为何到这儿来?”
“进来吧。”
祝英台走近来,毫不客气地揪着王伯满的衣领,挥臂欲打。她怒容满面,自然没注意到马文才凤眸之中的讶然。
“祝英台,你这是做什么?”
马文才右手还拿着长弓,作势便用长弓拦住了祝英台。祝英台暂息怒火,看向马文才:“文才兄,这是你的弓箭?”
马文才看眼王伯满,又看向祝英台,自然而肯定地点头:“自然是。”
祝英台怒火更甚,径直隔着马文才拦着她的手臂给了王伯满一拳,王伯满自是不甘被打,两人滚在地上,却还是王伯满单方面挨打。
马文才抱臂站在一旁,抱着一种狐疑而又奇怪的心情看着祝英台拳拳到肉的动作。他蹙起眉头,再次对祝英台这一世的不同之处感到奇怪。
待祝英台将王伯满揍得鼻青脸肿,才满意地拍了拍手,站起来后又仔细掸掉自己身上的灰尘。“文才兄有所不知,这个坏家伙用你的弓箭偷袭我,若非我躲得快,便被他射伤了。”
祝英台看向马文才,只见他凤眸顿时变得凌厉,脸色一沉,转头目光便如冷刃一般刺向王伯满。
王伯满连忙讨扰:“文才兄,我只是···我只是想给祝英台一个教训,我不该拿你的弓箭的。”
马文才冷笑道:“王伯满,你还会一石二鸟了。不仅要射伤祝英台,还想栽赃嫁祸给我?”
王伯满惊恐道:“绝···绝对没有啊文才兄!”
马文才却怒而转笑,直直看着他求饶的模样。王伯满的这点小心机,他不仅不忌惮,反而觉得刚才那一番闹剧来得正好。
祝英台也看着王伯满,却对着马文才说:“文才兄,我们还是把他交给山长吧。”
马文才心中掂量一番,知道王伯满于他而言已无任何价值,有时候还给他使绊子、撺掇怂恿他做些蠢事,便干脆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便劳烦祝兄走一趟了。”
祝英台恨不得亲手惩办了王伯满,自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又兼方才动静闹得太大,不仅南面院中学舍的学子都闻声而来,就连旁边学舍也有人跑过来看热闹。
祝英台出来时,荀巨伯恰在人群中。在听完前因后果之后,荀巨伯帮着祝英台将王伯满带到了山长面前。
王伯满这个月的品行等级评选因此被评为最末,还被罚打扫学馆一个月以示惩戒。
次日,马文才便以此为由,向陈俊生请求将王伯满调换。因有王伯满陷害他在前,陈俊生并未多说便同意了。
祝英台虽是出了一口恶气,却不想却因为这件事情要再次伤透脑筋。
因为第二日陈俊生便将王伯满调去与秦将时同舍,至于梁山伯与荀巨伯同舍,而祝英台改换为与马文才同舍。
祝英台自知女扮男装,前面未被怀疑多半是因为梁山伯性子木讷,但这样调换之后,同舍变成了马文才,马文才又岂是梁山伯之辈?
然,她屡次向陈俊生请求调换无果,只好心情忐忑地收拾铺盖,一边想着“还不如不将王伯满带到山长面前惩治”,当天夜里就搬去南面学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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