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黄九郎

　　第二天九郎哼哼唧唧从床上爬起来时，已是日上三竿了。子萧把温着的粥端过来时，又是一幅温润如玉的模样，全然不见昨日的凶猛无度。
　　子萧见九郎坐立不安的模样，很是关切地笑问：“你腰还好么？”
　　九郎像一只踩着了尾巴的狐狸，气红了脸道：“你这个衣冠禽兽！”
　　子萧大笑：“这词可不兴这么用。”他说着揉了揉九郎的脑袋，“快吃吧，不是说要带我去见你父亲吗？”
　　九郎闻言精神了，“喔对，我们这一脉住的有点远，走路要抓紧点时间。”
　　“没事，到也不急，咱有马啊。”子萧说着起身转了转，“嗯，你父亲有什么喜好吗，我想了半天——”
　　“我娘啊！只要是我娘喜欢的他都喜欢。”九郎脱口而出。
　　“我总不能把你娘也绑过去吧。”子萧哭笑不得道。
　　“嗯，也是，要不就带几只鸡去吧，我们族里人都喜欢吃。”这怎么有点像回娘家……九郎呼噜着粥想到。
　　待子萧左一只鸡，右一坛酒地收拾好，拾掇上马后，九郎看着这高头大马却有点怵了。
　　“我还是第一次骑马呢……”
　　“上去吧，我在后面护着你呢。”
　　九郎在了萧的“搀扶”下好歹是上了马，子萧倒是潇洒地翻身上了马，圈着怀里的人，轻抖缰绳，马儿就“嘚嘚”地撒开蹄子跑起来。
　　九郎起步就颠了一下，没坐稳差点自己掉下去，他吓成一团，一个眨眼就变回了原型，好大一只白团子扒拉着子萧的衣襟往他怀里钻。
　　“哈哈——”子萧大笑三声，美人……啊不，美狐在怀，鲜衣怒马，到有了些五陵年少的风流。“昨儿怎么哄都不肯变，这下好意思了?”
　　九郎拱了拱身子不说话。
　　马儿撒了欢地跑，在九郎的指挥下竟在午饭前赶到了其族栖居的山林。
　　“吁——”山高路陡，马匹是上不去了，九郎一骨碌下了地，摇身一变又成了翩翩少年，他就近寻了个山窝窝替子萧拴好了马。二人并肩进了深山，一个人提鸡一人抱酒到真像新嫁人的女子三日归省。
　　曲曲折折的山林，子萧边走边听九郎分享他幼时的欢乐事，到也不觉得累。
　　丛林幽密，稀稀落落地漏下一点阳光，很快二人来到一片山崖前，九郎放下坛子在崖壁上敲敲打打，“咯嘣”一声，石崖轰然敞开，里面别有洞天。
　　阳光灿烂，正烧火做饭的老婆婆笑起满脸褶子：“哎呀，男娃子回来啦。”
　　“哎，阿婆，给您捎了几只鸡，这会儿炖上给族里的人尝尝吧——我爹呢？”
　　九郎把鸡篓子递过去，子萧就在四处打量。
　　谁能想到山崖背后会有这么一片洞天福地呢，阳光大片洒下，恰恰照满了南面的山坡。坡上不乏藤蔓遮蔽的石洞，想是住了人家的。山前一小片平地被开垦出来，种了几畦萝卜白菜，崖边的草棚子里养了鸡，正伸长了颈子咯咯地叫唤，山林空寂幽远，细听还有潺潺流水声。子萧想着九郎幼时想必就在这里长大，忍不住弯起嘴角。
　　“你爹在山后头呢，九娃子今个儿是带郎君回来了嘛，要不要唤族长来看一下。”
　　“嗯，”九郎点点头，“谢谢阿婆。”
　　“读书人就是不一样嘛，忒客气。”阿婆笑眯眯擦干了手，转眼化成一只粉狐狸朝山上跑去。
　　“走吧，先去我爹洞里把东西放一下，我爹估计在山后钓鱼呢。”
　　九郎唤了唤出神不知琢磨啥的子萧，朝晒太阳一面的坡走去。”
　　“嗯，你们一族，住得这么近的吗？”走过一排几乎是相连的石窟，子萧忍不住问。
　　“没呢，这一面都是族里单身汉的住所，成了家的都散出去住了，我爹是没人陪，一直住在西角那旮旯”
　　“郎君要不要跟奴家出去住塞，这奴家有金屋银屋，就缺您嘛这个娇贵物什。”子萧装一肚子坏水，调笑道。
　　果不其然看九郎红了脸，子萧顺势牵住九郎的手。二人放了酒，出了洞。
　　这时忽见一女子袅娜着步子，一双媚眼如钩：“小鸳鹭莫要在老娘面前恩爱，找个窝出去住生一堆小狐狸伢子，岂不快哉？”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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