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昭

　　沐遥的眼眶泛红，她的声音开始哽咽:"各位知道凤鸣仙人吗？″
　　众人面面相觑，潭汐不确定地发问:"是那个传说吗？″
　　沐遥点点头，不安地低下头，道:"其实我有一千多岁了。″
　　潭肆满脸怀疑地上下打量沐遥，沐遥继续说道:"我是被月瑶仙人种出的神株，被凤鸣仙人不小心坏了灵根，故迟迟开不了灵智，几百年前月瑶仙人点化了我，得以化形，来帮姬姑娘收拾凤鸣仙人的烂摊子。″
　　沐遥抬头望了望潭肆腰间的折扇，下定了决心，语速开始加快:"姬姑娘是凤鸣仙人的后人，这里是凰门旧址，两位仙人皆命丧于此，再加上死的是修仙之人和魔物，怨气横生，其中被凤鸣仙人杀死的白亦仙人最为猖狂。″
　　花绫不解道:"两位？不只有白亦仙人在这里被杀死了吗？修仙之地为何还有魔物？″
　　沐遥解释道:"凤鸣仙人是在这里被天帝处死的，魔物是凤鸣仙人的朋友，是当时的鹿人首领，你们见过的，就是童姑娘。开始的几百年有凤鸣仙人的法器却顾压着，白亦仙人还不算那么猖狂，可后来却顾的灵流消耗严重，越来越镇不住这股怨气，尔后姬姑娘就来替仙人收拾烂摊子了。″
　　单辞犹豫道:"可凤鸣仙人不是个坏神仙，白亦仙人是无辜横死的吗？″
　　沐遥的声音带了丝委屈:"瞎传，凤鸣仙人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天上的人都欺负他，坏了我的灵根后一直在想办法帮我恢复。当年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童姑娘说当时她不便见白亦仙人，便守在外面，可白亦仙人突然发了狂，她联合凤鸣仙人一起杀了白亦仙人。″
　　沐遥扫了众人一眼，语速越来越快:"童姑娘战死，她的下属和凰门人皆死伤惨重，后来凤鸣仙人也发了狂，唯一活下来的只有月瑶仙人。"
　　潭肆问道:"既然他活下来了，为何又没人知道当时的事？″
　　沐遥摇了摇头，道:"月瑶仙人从那后近乎崩溃，再也不肯碰自己的药草，他不会打架，只会培育些药草。后来凤鸣仙人被处死，他便近乎疯癫地培育红颜，也是他发现的这里的异状，寻求姬姑娘的帮助。″
　　齐霄质疑道:"为何不寻求各大门派的帮助？″
　　沐遥反问道:"你们会如何处理？″
　　齐霄不假思索道:"按你的话来看，那些怨气非常浓重，无法渡化，只能打散。″
　　沐遥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道:"这些全是英烈之士，怨气便是因为白亦先人的残魄的存在迟迟不肯散去。姬姑娘想渡化，况且她到死也不肯向修士低头。″
　　木楠也疑惑道:"那些上神女的存在和这些有什么联系？″
　　沐遥又低下了头，声音低且迅速:"姬姑娘没有办法直接打散白亦仙人的残魄，当年凤鸣仙人和童姑娘拼死才杀死了他。残魄虽然没了那么强的神力，但仍不容小觑，童姑娘的情况更糟，当年一战尽乎让她修为尽失。″
　　木楠的脸色阴沉，他一字一顿道:"神格。″
　　潭肆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她这算什么办法？″
　　沐遥的声音发颤，呜咽不清:"是你们这群修仙之人逼的，她被愤怒冲昏了头。″
　　花绫急切道:"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迷，我听不懂，谁解释一下？″
　　潭肆低声道:"当时那种情况，这倒也算个方法。″
　　齐霄不耐地啧了一声，屈指敲了敲花绫的头，道:"多读点书，神格是仙人最重要的东西，做有违道义的事会有损神格，损失神力。″
　　莫离不忍道:"那些上神女，到底都遭受了什么。″
　　沐遥哽咽道:"都是因为你们这群修士，趁姬姑娘不在，大肆捕杀鲛人，鲛人数目本就不乐观，这样一来近乎灭绝，她失了理智，发疯般把愤怒发在了那群修士的亡魂上。″
　　潭汐讶然道:"可你不是说姬无眠姑娘很尊敬他们吗？″
　　沐遥点点头，道:"她和月瑶仙人定了血盟，在这里没有彻底解决完之前不得离开，也不许向外人透露。″
　　木楠冷笑一声:"她无法发泄自己的怒火，便把这愤怒发泄在了同为人的亡魂上？″
　　沐遥回避着他的目光，避而不答:"后来姬姑娘将那些亡魂伪装成普通镇民，他们平常什么也不记得，但到了他们被杀的那天，也就是彩衣节最后一天，是他们最危险的一天。″
　　沐遥顿了顿，继续说道:"白亦仙人也只有彩衣节这七天才会出现，这七天里为了防止有外来者误闯被伤，姬姑娘在山中移植了些造梦草，会让误闯者看到一些幻境，只对镇民们免疫。″
　　单辞诧异道:"这就是那天我和南依看到那些的原因？″
　　南依后怕道:"怎么会有闯入者？″
　　沐遥揉了揉眼，轻声道:"闯入者都是修士，姬姑娘难免会有疏漏，有一个人误闯到上神山，那天正好是彩衣节最后一天，他吓疯了。此后姬姑娘便移植了造梦草，后来的闯入者都迫于无奈抹了他们的记忆，让他们留在镇上。"
　　潭肆恍然大悟:"这就是外来人最后都会留下的原因？″
　　沐遥点点头，木楠追问道:"那些灵牌是怎么回事？″
　　沐遥继续解释道:"每个上神女都是祭品，那些女修士没有任何怨言，正相反，她们愿意这样做，只要可以彻底杀死白亦仙人。″
　　沐遥顿了顿，望了一眼众人，继续说道:"他会撕裂她们的残魂，并且疯狂折磨她们，灵牌会让她们不至于彻底消散，可那之后她们就彻底成了靠怨念活下去的亡魂，彻底失了最后的人性。″
　　南依诧异道:"为何不让她们彻底解脱？″
　　沐遥近乎崩溃:"她们不愿意，她们一定要等到白亦仙人彻底消散的一天。″
　　沐遥哭着指向却顾:"他们都是为了给凤鸣仙人报仇，你们还觉得他是个坏人吗？″
　　众人沉默着，沐遥继续哭着说:"他们都不知道那天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有的人是被凤鸣仙人亲手杀的，没人怨他。″
　　沐遥哭了一会儿，她转头望向窗外，轻声呢喃着:"天亮了吗？″
　　潭肆也望向窗外:"还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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