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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怨情仇金乌令
世间垂死之人,都有其放心不下红尘琐事。
有的放不下财产家业,有的放不下功名利禄;
有的放不下烟花柳巷,有的放不下山珍海味;
然而世间老人多数放不下的是膝下儿孙。
人生变幻,世事难料。
就在前些日子,刑老夫人还精神饱满地要为慕容雪张罗办喜事,如今却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身体每况愈下。
慕容雪一直坐在母亲床榻边,拉着她那干瘪的手,寸刻不离。
麒麟儿在身边喂水、煎药、伺候老夫人,无微不至。
就连玩一向玩惯了的姚茱萸,如今也陪着慕容雪暗暗垂泪伤心。
那个夜晚很美,月儿很圆。
刑老夫人感觉心胸气短,呼吸异常困难。
她知道快要撑不住了,不舍得紧紧地握着慕容雪和麒麟儿的手,久久不放。
她尽量地睁着浮肿的眼皮,一眼一眼望着眼前她最放不下的两个孩子。最后,老夫人满眼泪水地哽咽着。
“雪儿、麟儿,我一个老婆子,没什么好牵挂的,唯一放不下就是你二人的事情。”
“麟儿是个好姑娘,你一定不要辜负了她,要对她好.......”
老夫人抚摸着慕容雪的脸,为他擦拭眼角的泪珠。
慕容雪跪在床下,含着眼泪一件件应下。
“雪儿,我还有一件事,要嘱咐给你。”
刑老夫人神情也变得很神秘,就像一个训练有素的间谍一样,望了望四周的风吹草动。
窗子关得很严,门外也无任何动静。刑老妇人才放心地从枕头内侧取出一个锦盒。
锦盒内放着一支令牌,令牌半尺有余,呈金色,上面雕刻了一个乌鸦的形状,精巧秀美,栩栩如生,上面还刻了一首诗。
老夫人既激动又紧张,颤抖着说道:“雪儿,这个令牌,就是开启血印宝藏金之葬的金乌令牌,你爹已经保存了二十多年,临死前让我将它转交给你!”
麒麟儿听罢,似懂非懂。
慕容雪却明白得很,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金乌令牌竟然会在慕容府中。
老夫人用最后一丝气力嘱咐道:“如果宝藏开启了,把里面的财宝分给天下的穷人!”
然后就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慕容雪抱着令牌,久久地跪在邢夫人的面前,哭声不绝。
刑老夫人去世的第二天,麒麟庄主就来了。
不过他不是为死去的的刑老夫人吊唁,而是寻找一样东西,一样本来属于他的东西。
这个东西,就是从前他宝贝了近二十年的掌上明珠。
麒麟庄主,虽已经两鬓微霜,将近古稀之人,不过依旧精神抖擞,盛气凌人。
他随手挥给慕容雪一个重重耳刮子,骂道:“畜生,败类,你的爹娘被你活活的害死,算我以前错看你了!”
这一巴掌把慕容雪最后的希望也打掉了。
他伫立在哪里,一动不动。
所以他眼睁睁地看着麒麟儿被两个强壮的家仆硬生生地拖走。
“爹,放开我,我不回去。雪哥哥,快来救我,我不想离开你!”
麒麟儿的声音响彻整个慕容山庄。
那么凄凉,那么愤恨,那么不舍得,那么不甘心。
慕容雪突然在寒风中大笑:“都走吧,都走吧!”
果然,慕容山庄许多人离开他了。
有情愿的,有被迫的,有愤恨的,有失望的,总之该走的都走了。
留下的,只剩下慕容山庄原本多余的姚茱萸。
世界也真奇怪得很,该留下的走了,该走的却留下了。
慕容雪常常满身污秽地打滚,浑身的酒气熏得茱萸无处可藏。
他一会哭,一会笑;
他一会对茱萸恶语相向,一会搂住茱萸狂吻不止;
“啪”。
一个耳光直直地劈在慕容雪的脸上。
“混蛋,你是个混蛋......”姚茱萸伤心失望,流着眼泪转身跑开了。
慕容雪看着眼前的荒废山庄,看着茱萸渐渐远去的身影。
突然醒了,终于醒了。
都说时间是治疗伤害的良药。
然而世界上最直接有效的方法,莫过于人类的行动。
有的是语言鼓励,
有的是嘲讽激将;
有的是重重耳光;
慕容雪,将慕容山庄从新打理一遍,又将父母的墓碑重新清扫,又换了新的祭品。
他还刮掉了蓬乱的胡子,剪了稻草似的头发,洗了三个时辰热水澡。
气派威严的慕容大门,再次被深深的锁上。
慕容雪身背正义刀,仁义剑,以及乌令牌,离开了慕容山庄。
天高云谈,清风徐徐,
慕容雪沿着来时的路,缓缓前行。
他一面探究血印宝藏金之藏的秘密,一面打听茱萸的下落。
突然,前方一阵混乱阻断了他的去路。
几个虬髯大汉,长得凶神恶煞,正围着一个乞丐拳打脚踢,直打得那乞丐鼻青脸肿。
这时人群中走来了一个绿衣女子,身背着一架褐色古琴。
“光天化日下,几个人欺负一个小乞丐,你们羞不羞?”绿衣女子大声喝道。
一个满脸肉瘤的大汉先住了手,色咪咪地盯着绿衣女子的胸部,□□道:“小姑娘,什么叫羞啊,让大爷我来告诉你吧!”
说着便如饿虎扑食一般扑向绿衣女子。
这个大汉虽然笨拙,速度却异常的惊人,绿衣女子好悬撞入他的怀中。
肉瘤大汉因此更加放肆,眼珠子都快冒出来了。
其他几个大汉见来个如此标致的美人,纷纷地望向绿衣女子。
其中一个带刀疤的男子叹道:“大家谁也别跟我抢,这个美人我要定了,我要和她好好的欢快欢快。”
绿衣女子听罢,顿时怒容满面。
一件褐色古琴修然飞出,竖着直落在地上。
女子玉手轻轻拨弄琴弦一下,铖然一声响,四只暗器瞬间发出。
暗器很小,却很坚韧,如电而出。
固然大汉们身手敏捷,也不过是当地的小混混而已,如何能躲过这四支暗器。
四个人同时趴在地上,叫苦不迭。
绿衣女子得意问道:“你们服不服?”
那个肉瘤大汉在地下折腾最厉害,哀声道:“服,我们服了!”
一道青光刺了过来,肉瘤大汉身上又中了一支飞镖,身子登时僵硬了。
绿衣女子娇嗔道:“真是没骨气的男人,留你有何用!”
剩下三人见状,从地上爬起嘴里直嚷:“姑奶奶饶命......姑奶奶饶命.......”
慕容雪定睛一看,这绿衣女子不是姚茱萸又是谁。
姚茱萸见了慕容雪更是恼怒,一个巴掌如风挥来。
“啪 ”,他的左脸上,顿时红肿起来。
慕容雪非但没躲,而且还笑的很开心。
姚茱萸见状,眼含清泪埋怨着。
“你怎么不躲,你傻!”说着拿起随身携带的手帕,擦拭他的脸。
谁知那乞丐倒站起来 ,痴痴地看着慕容雪,满是欣慰和感激。
“少爷,少爷!”那乞丐一把抱住了慕容雪。
慕容雪定睛一看,这人不是家里的仆人毛牛又是谁!
临安城最大的面馆当属清真店。
这个店里的厨师都是地地道道的回人,做法正宗,味道也很不错。
慕容雪三人坐在一个角落里,点了要了三碗牛肉面,又要了几碟小菜。毛牛自慕容山庄出来,过活了数日,便身无分文,不得已的情况下就开始沿街乞讨。
今日刚乞讨来十来文钱,却被那几个恶霸盯住 。
毛牛也一向执拗,吃了眼前亏还死死地赚着那十几文钱。
慕容雪听罢,两眼潮湿,心想:“如果不是自己败了家,不至于让毛牛吃这份苦!”,哽咽道:“都是我的错,都是我把慕容家给害了。”
毛牛盯着慕容雪,痛哭道:“少爷,害慕容世家的不是你,是那些所谓的江湖人士。老爷就是被他们逼死的!”
“怎么可能,母亲说爹爹是病死的呀,死得很安详!”慕容雪满脸不解。
“少爷,那是夫人怕你去报仇,所以才隐瞒的!”毛牛哭道。
茱萸思忖一番,急切问道:“是不是一个尼姑和一个和尚?”
毛牛坚定地答道:“不是,是一个道士,好像姓龚。”
“我有一次起夜,经过老爷书房的时候,听见老爷和那人谈话,关于什么令牌的。老爷说那支令牌二十年前就被销毁了,可是那道士死死纠缠,还威胁如果不交出令牌,就血洗慕容山庄!”
“老爷害怕了,说愿意以死来证明金牌确实已经销毁,结果第二天老爷就没了!”
慕容雪心底的大坝瞬间崩塌。
“姓龚的,那肯定是赵无垠的师兄,武当派的掌门龚清羽了,他一定是为了赵无垠报仇。”
茱萸倒还冷静,分析道:“江湖姓龚的也不少,可是道士,也只有武当掌门人一家了。如果是龚清羽,绝对不是为了赵无垠,而是为了那个令牌。”
“莫非是血印宝藏的令牌,可是令牌怎么会被慕容前辈销毁了哪?”茱萸又惊道。
慕容雪听罢,冰冷着脸:“是金乌令牌,令牌也没有销毁,在我包袱里。龚清羽你等着,我发誓一定叫你血债血偿!”
姚茱萸听到令牌在包袱里,眼里放出一股诡秘光芒。
饭罢,慕容雪给了毛牛二十两银子,要他去谋个差事,重新生活。
毛牛感激涕零,目送慕容雪与茱萸淹没在红彤彤的夕阳之中。
正是:
流水匆匆无停日,枯叶飘零一世休;
人间自有真情在,生死不离记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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