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张椰子

　　林瀚舟没刷几道题，手机就嗡嗡的振动起来。他没办法只能去回消息。
　　对面是发的语音，林瀚舟又调的听筒播放，姜凯没听清对面说的是什么，但听出来对面是个女的。
　　姜凯抬头看着林瀚舟。
　　林瀚舟耳边放着手机听语音，对上了姜凯的目光。
　　“做你的题。”
　　姜凯偏过头：“哦。”
　　林瀚舟每个语音都听半截，打字回复。
　　对面看林瀚舟回了消息，甩过来一个视频通话邀请。
　　“谁啊？”姜凯放下手里拿着的笔，双手拄着脑袋，带着笑意问：“我情敌么？”
　　林瀚舟挂了视频，回了消息就把手机扔给姜凯让他自己看。
　　“我妈。”林瀚舟说。
　　“哦……”姜凯接过手机，看向母子二人的聊天记录。
　　林母发了一屏幕的语音条，都是三十秒以上的。
　　林瀚舟只回了两句话：
　　少浇点水，那盆花又不渴
　　让我爸再给你买两条鱼吧
　　视频邀请下面算上标点符号也只有五个字：
　　晚自习，忙
　　林瀚舟似乎是不介意姜凯看他手机里的聊天记录，淡淡的说道：“上面还有，可以往上翻。”
　　姜凯点点头，往上翻了翻。
　　林母特别乐于跟儿子分享家中大大小小的事，每天都会给林瀚舟发很多条语音，林瀚舟通常只回几句话。
　　偶尔还会查个岗。
　　林母：儿子，发张照片过来给妈看看，妈都想你了
　　林瀚舟发了一张自拍过去，看背景应该是他在学校附近租的那套房子。自拍里的林瀚舟带着眼镜没什么表情，满脸写着敷衍二字。
　　林母：瘦了，在学校好好吃饭没有？
　　林瀚舟：没瘦，好好吃了
　　亦
　　林母：拍照了没？给妈看看
　　林瀚舟发了食堂饭的照片。
　　林母：还是没家里的菜好，这周回来吗？儿子，妈妈很想你
　　林瀚舟：周末回
　　聊天内容大同小异，中间还夹杂着林瀚舟敷衍的自拍。
　　姜凯看完了把手机还给林瀚舟。
　　林瀚舟问他：“看完了？”
　　“嗯。”姜凯说：“图图你偶尔也给我发两张自拍啊，行吗？”
　　林瀚舟皱眉：“要我自拍干什么？”
　　“暗恋你呗。”姜凯装作一副惊讶的表情：“我忘了。”
　　“现在已经是明恋你了。”
　　林瀚舟：……
　　姜凯见他吃了瘪的样子，更开心了，学起钱晴晴看的偶像剧，又接着说：“你到底答不答应我啊？我都喜欢你这么久了，给我一个机会吧，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说完姜凯用手捂住嘴，憋着笑。
　　“你认真的么？”林瀚舟抬眼看他。
　　“当然是认真的。”姜凯还在憋笑，他清了清嗓子，又学起偶像剧：“其实……你也有一点喜欢我吧？要不然你怎么会在寒冷的校门口借给我你的暖手宝呢？”
　　姜凯从口袋里拿出林瀚舟的小猪暖手宝，放在桌子上推到他面前。
　　“好啊。”林瀚舟脸上的笑容带了一丝玩味，伸手把面前的小猪暖手宝那在自己手里，他看向姜凯：“那就在一起试试吧。”
　　姜凯愣住了，他没想到林瀚舟会这么说。
　　他以为林瀚舟会和平常一样，送他一个白眼，或者嘲讽他一下。
　　“你、你……你这是干什么？我开玩笑的。”姜凯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说实话，确实慌了。
　　“哦？你开玩笑的？可是姜凯，你说的话，我都当了真。”林瀚舟甚至去拉住姜凯的手：“你的玩笑对我来说都是真的。”
　　“在一起试试吧，姜凯，我是认真的。”
　　姜凯愣住了。
　　林瀚舟噗嗤一笑，放开拉住姜凯的手：“我也是开玩笑的。”
　　“对了，你脸红了，姜凯。”
　　那之后，姜凯很久都没说过暗恋他这件事。
　　林瀚舟就是摸准了他的性子，你越不让他说什么，在无关紧要的事上他越要说，你越顺着他，他反而觉得没意思。
　　林瀚舟甚至觉得，姜凯管好他那张嘴，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其实林瀚舟人缘并不差，光是长相就能收获很多人的好感，待人接物也有分寸，能把人和事都处理的井井有条。
　　但林瀚舟出生在政府工作者的家庭中，小时候刻意避开人和人之间那种的若有若无的距离，长大了之后则是已经习惯了这种社交方式。
　　和谁交朋友都留着分寸，不将自己最后的底牌亮出来。

　　隔日晚自习，姜凯和林瀚舟还在竞赛部做题，被突然冲进来的王莱吓了一跳。
　　“你们俩怎么像小情侣似的，在最里面做题？怕谁看见啊？”这是王莱进到竞赛部说的第一句话。
　　第二句是：“我以前上学的时候，就跟我那时候的早恋小男友坐在你们俩这个位置。”
　　姜凯：……？
　　“老师，你是有什么事么？”林瀚舟问道。
　　“那谁，陆一南还有宋宇呢？那俩连体婴呢？”王莱环顾一圈，没看见他俩。
　　“呃……”林瀚舟舔了一下嘴唇：“校篮打球。”
　　“那你记得转告他俩，集训从明天开始，你们早上正常来学校，什么时候走，听我通知就行。”王莱说道：“还有什么事没有？没有我就下班了。”
　　姜凯问：“老师，集训，是要在那边住么？”
　　“当然了，你放心，住的地方不会特别差，就正常宿舍。往年学生去参加都是两人一间，环境都挺好的。”
　　姜凯心里只飘过两个字：要完。
　　姜凯又问：“那老师，集训大概多长时间？”
　　“集训是一个星期，如果拿的是省名次，那也就两个星期左右，如果拿的是国家奖，时间就更长了。”

　　王莱什么时候走的，姜凯也不知道，只沉浸在“要完”两个字里面。
　　“你怎么了？”林瀚舟说着就伸手去摸姜凯额头。
　　额头被宽大的手掌覆盖住的那一瞬间，姜凯回过神来。
　　“应该没生病啊。”林瀚舟把手拿回去，看着姜凯问道：“还好吗？是身体不舒服吗？”
　　“没事。”姜凯又拿起笔在本子上算题。
　　林瀚舟觉得他有点怪。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上四个人坐车去集训。
　　姜凯上车就睡了，脑袋抵着窗边，双手环胸。
　　林瀚舟偏头看了看姜凯，眉头紧皱，眼下乌黑。
　　怎么看怎么都是疯狂自我奖励了一宿的模样。
　　林瀚舟知道姜凯家里条件特别好，虽然姜凯平时挺低调的，也不怎么声张，但林瀚舟也认识姜凯身上穿的牌子。
　　如果家里条件不好的话，父母又怎么可能给一个还在上学的姜凯买六十万的腕表。
　　而且就这样的腕表，姜凯至少有三四块。
　　身上私服没有一件是少于一千块的。
　　平时上下学都车接车送，三百万的宾利。
　　林瀚舟因为家庭关系，也认识不少富二代，有钱有势的都认识。这些人偶尔会出去找女伴，搞什么日日夜夜。
　　这个念头一出来，林瀚舟也被自己吓了一跳。

　　集训的地方在A城边上，坐车就坐了一个小时。王莱开车给他们送到门口，就要自己回去了。
　　坐车的时候陆一南还怀疑过女司机能不能行，被王莱奖励等回学校帮她批卷子。
　　陆一南跟王莱熟的很，直接就问：“这算什么奖励？”
　　王莱：“减轻我工作量的奖励。”
　　陆一南：“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们从车上拿行李，王莱还叫他们慢点拿。
　　陆一南背着包，看着王莱：“莱姐，这不像你的作风啊。”
　　“这不是能多磨一会儿，就能晚一点回学校上班吗？”王莱坦然道。
　　“这跟我上学的时候一样。”陆一南问她：“所以你为什么当老师？”
　　王莱一脸无所谓：“小时候不想上学，长大了就去当老师，我终于成为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姜凯被叫醒的时候，醒的很快，因为他根本就没睡着。
　　今天天气还不错，姜凯一下车，脸被阳光一照，眼下的乌青更明显了。
　　宋宇看他这样子，还打趣道：“姜凯，你这是昨晚做什么坏事去了？”
　　姜凯一笑：“没睡好。”

　　宿舍是两个人一间，屋子不算大，放着两张单人床，两张床中间是个书桌，有个独立卫浴，环境还算不错。
　　“宋宇你跟我一间吧。”陆一南说。
　　宋宇低头玩消消乐，眼睛都没抬一下：“为什么？”
　　“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没有你的夜晚，我将辗转反侧，彻夜难眠，没有你的夜晚我郁郁寡欢……”陆一南的话没说完，就被宋宇打在他脑袋上的巴掌强行停了下来。
　　宋宇呵呵：“要点脸，你是怕脚臭熏到学弟吧？”
　　陆一南感动：“那你不怕熏到你自己吗？”
　　宋宇：“我闻出抗体来了。”
　　陆一南：……

　　舍友的问题解决了，林瀚舟无所谓，舍友是谁都可以。
　　“你要哪边的床？”进了宿舍，林瀚舟扭头问姜凯。
　　姜凯明显的心思不在这，只回了一句：“都行。”
　　说完他就自顾自的走向右边的床，躺了下来，开始检查床铺。
　　枕头不舒服。
　　床垫有点硬。
　　被子不够软。
　　毛病一大堆。
　　他的心思林瀚舟不知道权当他没睡好想补觉。
　　“昨晚没睡好趁现在睡一会也可以，下午的课是一点才开始。”林瀚舟说。
　　“睡不着。”姜凯把行李包放在床的旁边。
　　行李是昨天晚上林姨帮他收拾的，带了几套衣服，姜凯的电脑，还有充电器，身份证和五百块的现金。
　　姜凯自己往包里塞了两包烟。
　　早上走的时候，林姨还嘱咐他照顾好自己。
　　姜凯苦笑不得：“我是孩子，也不是傻子。”

　　“真不睡？”林瀚舟看着他说。
　　“不睡。”姜凯觉得他莫名其妙：“你困你就睡，我不打扰你。”
　　“我也不困。”林瀚舟说：“就是你看起来很困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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