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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吟玉
香汤阵阵,飘起浓浓的雾气,苏嬷嬷轻轻将水舀进浴桶,濯洗肌肤,嫩滑细腻,白如羊脂,在热水的浇灌下散发出浓浓的牡丹芳香,席卷空气,扑鼻而来。
出过一阵汗,纪嘉宁明显感觉好受了许多,她喘着粗气,挣扎着想要起身,动作间,胸前一点梅花的胎记在波纹的晃动下若隐若现。苏嬷嬷顿时惊住,瞪大了铜铃似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抹梅花胎记。
她匆匆交待服侍的丫鬟,脚后跟风似的快步走到外间。
苏吟玉端坐在玫瑰椅上,从婢女手中接过一盏热茶,就见苏嬷嬷着急忙慌地小跑进来。她微微蹙起两条柳月眉,这是又出什么大事了?
苏嬷嬷是苏吟玉的陪房婆子,跟了她有二十多年,早就练就一身稳如泰山的本领。上次见她这么慌张,还是苏吟玉被人绑架的时候。
苏嬷嬷喘着粗气,“夫人,夫人,奴婢看见,奴婢。”
“你是何人?”还没等她说完,纪嘉宁就穿好衣裳走了出来。
“你,”苏吟玉眼眶含泪,紧紧地盯着嘉宁。这些年跟着沈阶,她也见过不少大风大浪,却从没见她这么失态过。
苏嬷嬷扶着苏吟玉的胳膊,扯了扯她的衣袖,苏吟玉恍过神来,行了个福礼,“妾身苏氏,见过贵人。”
“你是?沈夫人?”纪嘉宁在马车上就已经有了些意识,知道他们来到了沈家别苑。不过,沈阶夫妇放着好好的沈府不住,这么巧就在别苑里。
还有她在永明寺中了毒,又是谁想要她的命,是皇后还是蓝贵妃,或者是害死沈月凝的凶手?纪嘉宁愁绪万千,却不知如何剥丝抽茧。
“妾身娘家姓苏,这里是沈阶的外宅。”纪嘉宁眯着眼,着实惊讶了一番。原来是外室么?沈哲怎么敢把皇上往这里引?
“醒了。”萧暄走了进来。刚刚宫里传来奏报,萧暄忙着与沈阶父子议事,他在书房始终担心着纪嘉宁,如今瞧见她的气色却是大好,他抚摸着纪嘉宁的额头,“嗯,烧退了”。
苏吟玉见状,带着苏嬷嬷告退。临走前瞥了一眼纪嘉宁,心中涌起无限辛酸。
纪嘉宁娇笑着挽上他的胳膊,表现出一副粘人的样子,钻进他的胸前,“是嫔妾让皇上担心了,嫔妾好害怕,”心里却不禁冷笑,打了她一巴掌又来给个甜枣,把她当什么了。就算养条狗,还得每天顺着毛呢。
“没事,有朕在。”那些刺客不仅是冲纪嘉宁,更是要明晃晃地弑君。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如此大胆。
“陛下,嫔妾才进京不久,与人无仇无怨的,怎么会有人想杀我呢?”
萧暄面色阴冷,想起沈哲的奏报,“臣在黑衣人身上搜到了相府的腰牌。”
“皇上,万一哪天嫔妾丢了性命,您。”纪嘉宁撒着娇低泣着眸子紧紧地抱住萧暄。
萧暄轻轻拍着她的背,眉头蹙起,“胡说什么。”
“嫔妾害怕,”纪嘉宁埋在他的胸前,转动着眼睛,一子一句地顿着说,“害怕跟□□县主一样死得不明不白。”
“你说什么。”萧暄陡然盛怒,阴沉着语气。
纪嘉宁跪在罗汉床上,重复了刚才说的话,“皇上,嫔妾也是肉体凡胎,也惧怕人之生死,” 她坚定着眼神,“嫔妾也不想成为别人的板中鱼肉。”带着三分委屈七分哀怨,就差没有明确提出是后宫动的手脚,
萧暄眯了眯双眼,仿佛从未认真打量着纪嘉宁,她有着与沈月凝完全没有的坚韧和不屈服。
“□□县主的事情,你都知道什么?”
“嫔妾不敢怀疑,只是心中有些揣测罢了。”
“起来吧。”萧暄扶起她的身子,放缓了声音,“宁儿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吧。”这趟出来就是打算用她来引出当年的幕后黑手,若是真能找到什么证据也是不错的。萧暄想到了太后提到的那个宫女,眉头深锁。
纪嘉宁对上萧暄的眼神,心里斟酌着此话的真假,“万事,有朕在。”萧暄的承诺令纪嘉宁定住了心神,再无后顾之忧。“等回宫,朕就给你晋位,无论查到什么,一切有朕。”他捋了捋纪嘉宁的发丝,这后宫和前朝也是该动一动了。
纪嘉宁梨涡浅笑,靠在萧暄的胸前。男人嘛,要攻就攻其死穴。沈月凝就是他的死穴,她要借沈月凝的死在后宫站稳脚跟。
苏嬷嬷扶着颤颤巍巍的苏吟玉进了正院,想起刚刚对苏吟玉说道话,心里现在还满是激动。
“去,把怀卿给我找来。”丫鬟见主母这般模样,也知晓出了大事,小跑着碎步往外赶。
“你这丫头,怎么莽莽撞撞的。”那边皇上和娘娘刚歇息,他顶着乌青的眼圈回来准备继续睡觉,却与丫头撞到了一块。
苏吟玉教的下人从来规规矩矩,很少这般不端正。他转悠着眼珠子,谁又惹她媳妇不高兴了,想想这几日的行差踏错,昨儿的事,不是都哄好了嘛。
一进门就见到苏吟玉背着身子,沈阶瞅着苏嬷嬷暗示的眼神,讨好似的替苏吟玉捏着肩膀,“这是谁又惹夫人生气了,为夫这就去教训他。”
苏吟玉半天没吱声,低泣的颤音令沈阶顿时脸色铁青,收起了嘻嘻哈哈的那一套,将她搂进怀里,“出什么事了?”
苏吟玉遇事冷静,甚少如此低沉。即使是当初家道中落,被她强纳了也从未服过输。
“文贞,我找到那孩子了。”
沈阶动作顿住,继续轻抚着苏吟玉。这么些年,为了找到那个丢失的孩子,苏吟玉派人几乎跑遍了大江南北。兰苑里经常会领来几个年岁相当的姑娘,可仔细一查,都不是。
苏吟玉知道他不信,扯了扯他的袖子,“苏嬷嬷看见了,那孩子胸前有红梅胎记。”沈阶愣住,手脚瞬间僵硬。苏嬷嬷刚刚伺候纪美人沐浴,苏吟玉说的人是谁,不言自明。
“文贞,她长得跟我年轻时候一模一样。”苏吟玉用帕子捂住口鼻,“她肯定吃了很多苦。”
“会不会看错了?”沈阶有些怀疑,毕竟那可是皇上跟前的娘娘啊。
“不会,”苏吟玉非常认真的告诉沈阶,“我的孩子我认得,即使过了这么多年我也认得。”
沈阶顿时感觉头昏脑涨,他和苏吟玉找孩子找了这么多年。结果,居然在宫里,还成了皇帝的宫妃。沈阶觉得,这比沈月凝的死对他冲击力更大。
沈哲一脸懵圈,嘴长得比驴都大。“娘亲,你会不会认错人了。纪美人是长得与月凝一模一样,但又怎么会是我的妹妹呢?”
“跟月凝长得像就对了,”苏吟玉想起那尘封的往事,“我与月凝的母亲是表姐妹,我俩都肖似你的曾外祖母。”
沈哲还是难以置信,试图从他老爹那吃个定心丸。沈阶朝他翻了个白眼,问我干什么,我连纪美人的面都没见过,听你娘的就对了。
沈哲了然,得,他就不该问他爹,在娘面前,他爹就没有话语权。谁能想到堂堂的东阁大学士兼吏部尚书在家地位这么低。
“怀卿,你去查查,”苏吟玉话语微颤,“查查有没有人欺负她,她怎么会在宫里。”说着泪水涟涟。她可怜的孩子,刚出生就被人抱走了,这些年也不知受了多少苦楚。
沈阶拥着她,心里也是揪揪地心疼。皇帝什么狗脾气,他心里清楚得很,当年那么喜欢月凝,为了江山说抛弃也就抛弃了,何况他的女儿。想起这些天听到的流言蜚语,心里更是火大,他本该捧在手心里的女儿却成了所谓的“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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