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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操啊——”
冯喆喝了口水,面无表情地问贺沅睿:“这逼疯多久了?”
贺沅睿同样面无表情地抢过冯喆手里的水喝了一大口,“从上节课间开始一直到现在已经二十分钟了。”
肖久然和郝子穆是七班的,七班这节课要查背诵,俩人着急忙慌地赶回去了,只剩冯喆,贺沅睿俩人还有一个……疯了的宋译。
冯喆不想看宋译这副要死要活的傻逼样,出声制止道:“行了,不就说了句矫情话吗?至于啊。”
宋译头发被他抓得一团乱,脸上愤恨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敛,“那他妈哪是一句单纯的矫情话?我他妈现在一想起来就浑身难受!”
贺沅睿:“那你当时说它干嘛?犯贱呐?”
宋译眼角立马耷拉下去,“她说我拿她当宠物养呢。”
一想起这个宋译就气不打一处来,“我他妈明明对她那么好!”
冯喆说:“你对自己养的宠物不好吗?她说得也没什么错啊。”
宋译:“老子什么时候养宠物了?”
冯喆:“打个比喻。”
宋译趴在单杠上,人高腿长的就那么挂着,像只委屈巴巴的大型犬,“哪有人把自己比作宠物的啊,她这不明摆着嫌我不尊重她吗?我哪有啊?”
宋译简直越想越委屈,但想想自己在人家做仰卧起坐的时候说的那句腻歪死人不偿命的傻逼话,就立马臊回去了。
他感觉耳后有点微微的刺痛,用手挠了挠,没再管。
贺沅睿:“宝贝儿,你现在就是个死矫情怪,要我说,她误会了就误会了呗,又不是你女朋友,你怕啥呢,还打一半球跑去帮人家压腿,你干脆明天买束玫瑰花跪地求婚去得了。”
“求婚”俩字一出,宋译惊得差点从单杠上摔下来,骂道:“滚你丫的!”
冯喆被他这模样逗得直乐,“没见过比你还纯情的了,这你以后要是处了对象,连个情话都不好意思说,那得多怂蛋?”
宋译理都不想理他,从单杠上翻下来就想走。
“哎——”贺沅睿急忙把人拦住,“说事儿呢,跑什么?”
宋译:“不跑等着被你俩继续笑话?”
冯喆憋笑:“我可没笑话你昂,我这是在陈述事实。”
“给爷滚。”
贺沅睿也掺一脚:“宋哥哥真他妈是天下第一纯情小狼狗。”
宋译忍无可忍:“纯你大爷!贺沅睿!给老子滚过来!”
贺沅睿早就料到宋译要炸,还没等说完最后一个字呢,人就已经先拔腿窜出去好几米了。
下午的最后一节课,宋译终于回到教室,不过他也没打算久待,收拾收拾东西就走。
他一进班门,刚刚还在热闹的人群立马安静下来,一个个跟木鸡似的呆呆地瞅着后门那边。
宋译哪管他们啥样,一进门就坐到座位上开始装东西。
桌兜里的充电宝充电器,还有一根他用了一个多学期的笔,通通被他不温柔地塞进包里。
一大沓子空白卷子堆在桌面上,胡格转过头来支吾道:“这……这是今天晚自习要考的,宋,宋哥,你可以带回家写。”
宋译看着卷头上标着大大的“化学”二字,再一翻底下的,什么物理,生物,数学的,全特么是倒胃口的理科。
本来就心情不好,看着这些玩意儿更心烦了,他扯起背包,另一只手抬着把耳机塞进耳朵,一个眼神都没留就离开了。
温馨不在座位上,又不知道跑哪去了,奶茶也还在,肯定凉了,而且得是拔拔凉。
那袋饼干宋译送胡格了,因此胡格还受宠若惊了好久,所以刚刚才有了勇气跟宋译解释那些卷子的由来。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宋译本来已经基本平复的情绪又被那杯没开过封的奶茶给惹起火来,走路时候都带风,生怕卷不走地上的灰土。
人都快到教学楼门口了,他突然想起来什么,又觉得自己这样很傻逼,但还是拿出手机给温馨发了条微信。
——记得上药。
发送成功后他关掉手机,结果一抬头愣住了。
温馨也没想到会在这碰到宋译,她刚刚从医务室回来,手里还握着点东西。
宋译一看见温馨就想起来体育课上那句让人羞愤的话,恨不得马上遁地逃走。
他想跑的心思并没有被温馨察觉到,她只盯着宋译的书包带看了几秒,缓慢开口:“你要走?”
宋译不想和她对视,犹豫着别开视线,轻声应道:“嗯。”
温馨顿时觉得心在下沉,有些空落落的,不太舒服。
她抬起胳膊,把手里的东西递上去,“给,贴一下吧。”
宋译闻言扭回头,看着她手心里躺着的创可贴,瞬间有些怔然,“给我这个干嘛?”
温馨猜到他不知道,指了指他耳后说:“这里破皮了,你给我压着腿的时候我看到的,忘了提醒你了。”
实际上是她被他那句话吓到撞脑袋后,才注意到的。
当然光呆滞去了,就把这事忘脑后了。
宋译“噢”了一声,和体育课有关的任何话题他都不想听也不想提起,拿起创可贴撕开,然后凭着感觉贴在耳朵后面的皮肤上。
温馨皱了皱眉,看着那块和伤口离着十万八千里的创可贴。
尴尬够了,宋译抬腿要走,被一道很是轻微却让人无法抗拒的力气给拦在了原地。
温馨用受伤的右手抵在他胸前,倾身凑到他耳畔,左手灵活地摘掉创可贴,又将其贴附在了正确位置。
温馨身上是一种很乖很乖的味道,这是宋译觉得的,其实也就是洗衣液的味。
紧贴他胸膛的那只手有些冷,和他的一腔热血产生了强烈的碰撞,撞得他心都乱了。
“谢谢。”宋译说。
温馨没回答,就是看着他,半天才挤出来一句:“我今天看到了。”
宋译没听懂,“看到什么了?”
温馨的手缩在袖管里,右手暂废不太行,左手的指尖相互抠着,如同她嘴里正在斟酌的字句一样,紧张又无措。
“看到那个女生跟你表白。”
宋译被韩晓楠堵着告白的全部过程都发生在温馨的眼皮子底下,她当时正在值日,擦窗台。
温馨中午的那番话已经挺明显的了,她知道韩晓楠跟他表白这事,宋译听得出来,所以也没多惊讶。
“我看你和她聊得很开心,你还笑了。”她说出这话的同时,手指不自觉攥得紧。
宋译脸色倏地缓和下来,想解释却被温馨打断。
“我不知道你答没答应她,而且你把她的礼物带回来了。”温馨说。
“然后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又送给了我。”
宋译皱了皱眉,心尖有些发涩。
温馨顿了顿,继续说:“但中午是我的不对,我不该那么说。”
宋译一愣,他从没见温馨低过头,服过软,跟任何人。
“你很好的,你不会那样,我知道,”温馨说:“是我没控制好情绪,朝你发脾气了。”
听到这个,宋译瞬间心软了。
他没办法不承认一个事实——温馨的每一句话,每一个举动,甚至是每一个表情都能摇摆他的情绪。
他的恼怒,局促,愉悦都像是汪洋大海上漂浮着的小船,而温馨就是能控制它们起伏的海浪。
宋译不想再听她的“自我反省”了,揉了一把她柔顺的短发说:“你早说出来这些不就好了,非得气我一顿再跑过来讨好,谁教你的?”
温馨下意识地蹭了蹭他的手心,只不过动作幅度实在很小,两人都没有注意到。
温馨垂下的眼里微光一闪而过。
她撒谎了。
她当然知道宋译好,对她很好,但谁知道他会不会真的只是把她当成一个宠物或者玩具,觉得新鲜就逗一逗,没准儿过一阵就觉得没意思了,就不和她玩了。
温馨从小建立起的内心防御已经在长年累月下越发坚固与封闭,不是说随随便便就能够打破的。
她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这个任何人里必然包括宋译。
但下午发生的事情改变了她一些想法。
原本自己的失控已经超乎了预料,可当她看到宋译失望,恼火,克制着不发脾气却又忍不住的表情时,她突然觉得愧疚。
愧疚,茫然,无措……难过。
后来整整两节课宋译的“消失”更是让她感到心慌。
直到体育课他冲到自己面前的那一刻,内心的不安与焦虑才得到缓解,甚至是痊愈。
最令她震惊还是那句话。
——“这是为了你。”
为了她吗?
温馨逃避不了内心,她知道自己得到这一信息时很满足,甚至是有点兴奋。
第一次有人会“为了她”,而且还是这么直白地表达出来。
她压抑不住的愉悦感要溢出来了。
所以她想了一整节课,想要怎么跟宋译道歉,怎么让他高兴,怎么样去维持他对自己的好。
温馨从不允许自己向男性示弱,屈服,低头。可宋译不一样。
为什么不一样?
嗯……
就是不一样,她不想解释。
“她是跟我表白了,但我没答应,那个饼干她说可以分给朋友,所以我拿回来给你了,”宋译弹她脑门,“什么宠物不宠物的?像你这么不听话的宠物谁愿意养?”
温馨吃痛地揉了揉脑门。
宋译低头俯视她,“奶茶是我中午和几个哥们出去吃饭时候买的,专门买给你的,给你的时候还是热的呢。”
温馨愣愣地与他对视,突然想起来中午宋译给她发微信问奶茶口味怎么样来着。
“……”
“对不起。”温馨发自内心道。
她人本来就小小一团,一缩更小了,好像刮阵风都能让她环游地球一圈。
宋译解开了心里的一块大疙瘩,心情好了也就不在意这点儿小事了,“没事。”
他抬手指了指耳后的创可贴,“这个,就当赔罪了。”
说完,他舌头打了个响,手指头杵上温馨的脸颊,“别丧着个脸了,来,给译哥笑一个。”
温馨心脏猛地震了两下,余震还在脑袋里嗡嗡。
那一刻,她好像什么都忘记了,忘记了重男轻女的家庭,忘记了仗势欺人的高威,忘记了社会上那些下流龌龊的人渣,忘记了一切一切令人恶心讨厌的东西。
只有面前的这个人,他真诚而灿烂的笑容化成了一絮一絮的棉花糖融进温馨的心里,绵软,甜蜜。
忘记了右手心的疼,忘记了耳后的创可贴,只记得趁那抹甜蜜的余温还尚存,她扬起嘴角,笑得像个刚学会假装快乐的成熟小孩。
可她是真的快乐了。
哪怕只有那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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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能幻想到宋译跟温馨表白时会是个什么场景了,想说的情话说不出口,能给他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