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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人
晏晏拿水回来的那一刻，刚巧看到的这一幕。
不远处的他在人群中仰头望着观众席上的言笑，秋日的阳光刺入了他的眼睛，使他晃了晃神。
那一刻，晏晏心底响起一个声音。
他的同桌该是这样的。
“同桌，水。”
晏晏走了上来，单脚跨在言笑下方几个台阶处，将水递了过来。
“谢谢。”言笑笑着接过水。
晏晏转身坐到了言笑下方的阴影处，“客气。”
似乎是看累了，前方的晏晏伸了个懒腰，而后做出现了让言笑大吃一惊了的动作。
这人竟直接闭着眼睛，倒靠到了他的膝盖上。
言笑表面淡定地看在比赛，身子却僵住了，整个心脏跳动的速率明显加快，他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暴露了自己紧张的心情。
该怎么说呢？
这种感觉很奇妙，陌生得让他不习惯，可又让他不舍得打破。
此刻的陪伴就好像他们真的是很要好的朋友似的。
“同桌，你平时也开心点。”
听了这话，言笑愣了片刻，低头看向了那仍旧闭着眼的人。
“你怎么知道我平时不开心？”言笑反驳道。
晏晏睁开眼，对上了言笑慌张的双眼，“我就知道。”
对视几秒后起了身，晏晏坐了起来，望向了远处的操场，独留言笑一人沉默。
*
下午，经过检录，热身，言笑等人跟着志愿者踏上了赛道，站到了各自的位置上。
一声枪响，第一棒已飞得越出，操场上的人遮盖住了赛道，言笑并不知道前几棒的具体情况，直到第三棒进入他的视线。
当前第一，然而白新身后的第二名正逐步紧追，缩小着两方的差距。
言笑做好接棒的准备，经历多次练习，熟练地从白新手上接过最后一棒，在众堆加油声中快速地冲了出去。
他鼓足了劲，疯狂地向前跑去，他个人并不在乎比赛的结果，但他希望他们能得到这场胜利。
就在他以为自己能够保持住大家的努力那一瞬间，惊呼声响起。
“言笑！”
身后那名选手竟跑歪了跑道，猛地撞倒了言笑，冲了过去。
重力冲击下，言笑猝不及防地往前扑了过去，好在反应够快，用手及时撑住了，只是手腕膝盖有些许吃痛，一瞬间，又一人越过了他。
晏晏下意识想迈开脚过去，最终理智地停住了。
比赛还没结束。
言笑顾及不了疼痛，快速捡起跌落在前方的接力棒，站了起来，拼尽全力往前奔跑。
可惜，几秒之中，结局却瞬间颠覆，无能回天。
从第一落到了第三，言笑的心情瞬间跌到谷底。
“没事吧。”晏晏第一时间凑了上来，紧张问道。
言笑摇了摇头，示意无碍。
晏晏的目光却直直看向了他垂着的右手。
杨绵绵等人已经上前围着裁判要说法。
然而裁判并没有直接给出回应。
十班在场的人明显格外沮丧，再也没有心情观看后面的接力比赛。
“阿言，没事，意外在所难免。”下场后，知道了发生的事情，倪奇强装不在意，“重在参与。”
凌余骁附和道：“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抱歉。”言笑努力笑着，试图让大家宽心。
见大家心情低落，拍照能手杨绵绵立即上线：“好了，好了，都看过来，别不开心了，要不丑照可就在我手里啦。”
晏晏轻轻抱了他一下，“人没事就好，比赛不重要。”
言笑知道，对于所有人而言，这场运动会是高中生涯里的最后一场了，这份遗憾是不可能抹去的。
如果跑再快点就好了。
“请男子1000米和3000米参赛选手到检录处报道……”
众人虽是不甘，可对于意外也是无可奈何，只能默默咽下这口不平之气。
然而不巧的是，路过篮球他们正巧遇上了撞言笑的那个大个子男生。
本来还无事，可看着那人无动于衷地和身边人打闹，杨绵绵一时没忍住，走了过去。
“同学，你撞了人，连句道歉都没有吗？”
杨绵绵本还压抑着怒火好好和他讲话，结果换来的却是一个轻蔑而又得意的笑容。
那大个子就瞧着她，也不说话，斜靠在篮球场的围网上，一副你想怎么着的样子。
“喂，你是故意的吧！”杨绵绵气不打一处来，“自己赢不了，也见得别人赢吗？”
听了这话，男生也不反驳，只起身摊了摊手，毫不在意，而后挑衅地瞧了他们一眼，准备转身离开。
“什么人呀？”倪奇心里的火冒了出来，刚想往上冲，却被一旁的肖恪迅速拉住了。
“肖恪，你给我松手。”
身后两人还在拉扯着，这边杨绵绵气不过，还想追上去要个结果，言笑见状，赶忙伸手拦住了她，“算了，检录要开始了，我们先去……”
言笑话还没说完，身边一阵风吹过，一个人影飞快地越了过去。
“砰”的一声，那个大个子被重重地打了一拳，整个人撞到了围网上，倒坐在了地上。
几个同班的人见状连忙过去扶他。
“帅气！”杨绵绵挥拳笑道，宛如一个小迷妹。
被肖恪双手拦着的倪奇也不再挣扎，直接给那个男生比了个手势。
言笑诧异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事，心中一阵慌张，仓促地上前伸手拦住满脸怒气的晏晏，生怕这人再动手。
在同班同学的帮忙下，大个子拽着围网站了起来，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恶狠狠地看了过来。
“我就故意的，打呀，谁怕谁。”他抬起手走上前，似乎想打回来。
晏晏不顾言笑的阻拦，直接把他护到了身后，迎了上去。
“晏晏，别打了，会出事的。”言笑拉着晏晏的手臂，不让他上前。
晏晏试图推开那紧拽着自己的手，然而失败了，只能从容道：“放心吧，打架我还从来没吃过亏呢。”
言笑拽着更紧了，眉头不禁皱起，就怕拉不住眼前这人。
现在的问题哪里还是吃不吃亏，到时候被学校处分了怎么办？
可是那大个子却突然止住了，像是想到了什么。
“小子，咱们走着瞧，我等着你来求我。”他丢下一句狠话，转身没入人群。
晏晏不屑地看了那人一眼，只觉得他怂。
晏晏拉了下言笑，“同桌，走啦，别发呆了，检录去。”
言笑点了点头，出神地跟在他们身后，满脑子都是那人丢下的话。
与之相反的却是晏晏笑嘻嘻地和肖恪一同走入检录处，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丝毫没有受那人的影响。
也正如晏晏所表现的那样，他第一个冲过了终点，甩了身后人大半圈，不出意外，第一几乎是稳稳的了。
巨大的欢呼声中，言笑方回过神来，想着过去扶晏晏，然而那人已经离开了赛道，走了过来。
倪奇跟在他身边，似乎想扶他，却被他挥手拒绝了，那走路的速度，丝毫没有跑完后疲倦的样子。
确定晏晏没事后，倪奇才说：“要真没问题的话，那我先去看肖恪那小子了啊。”
晏晏懒得讲话，随意地给他比了个ok。
言笑迎了过去，将手中开好的水递给他，晏晏接过水，整个人压在了他的身上。
“累死了。”晏晏气息有些紊乱，“同桌，你还发呆。”
“我可都看见了，大家都来扶我，就你一个人杵着。”
言笑撑手扶着他，“你就装吧，刚刚可是个没事人。”
晏晏仰头大口灌了几口矿泉水，继续装着，“快快快，扶我走走，我需要调整调整。”
言笑打量了身上这人几眼，终是没拒绝，扶着他绕着操场内围走了起来。
*
一场比赛结束，很快就有另一场比赛接上，场边的观众仿佛有用不完地精力，一场场追逐着观看。
周围热闹非凡，可言笑心中却是一片不平静。
“晏晏，”言笑犹豫着开了口，“你以后别这么冲动。”
晏晏像是早就料到言笑的话，信誓旦旦地回答：“我不怕，你也别担心了。”
“倒是你，同桌，男子汉大丈夫，能不能硬气点，遇事往前冲冲？受委屈了，别忍着。”
“不能。”
言笑那直白的秒回反倒是让晏晏无法反驳。
“行，那我替你冲。”晏晏想也没想接道。
言笑愣了下，立刻拒绝，“不要。”
“骂他一顿，打他一下，又不能改变发生的事，现在倒好，你倒是落了把柄给他。”
“你怎么办？”
晏晏忍不住笑出了声，“同桌，我都说不怕了，大不了吃个处分嘛。”
见这人丝毫不在意后果，言笑算是明白了，自己就是在对牛弹琴。
“言笑，我不是个受气的人，所以，哪怕再给我一次机会，那一拳我还是会打过去的。”
晏晏认真了没一会，又随意了起来，“更何况，我的同桌，哪能就这样给人欺负了。”
“下次，你别管我了，就当不认识我好了。”
“不要。”晏晏学着言笑刚刚的样子，果断回答，语气中毫无商量的余地。
言笑盯了晏晏许久，最终放弃了与他争辩，搀扶着他，继续沿着操场漫无目的地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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