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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波诡
见虞迦斓掉下,人群霎时像受惊的野鹜般飞散而去。
眼看虞迦斓就要落地,萦予先一步飞跑上前将她顺势接住,女子直直落进萦予怀中。
萦予细细打量了眼前此女,从相貌来看,她应是西域人士。此人五官深邃,眉浓黑,眼微挑,唇红润,就如造物主的故意偏爱般,雕琢得她一副精美皮囊。她体量纤瘦,皮肤白皙,穿着长破裙,手上戴着流金嵌宝的手钏,脚上还有一个玫瑰花样式的铃铛脚链。
虞迦斓挣扎着落地,惊魂未定。
正在看客都围在左右,细看情况、谈论情势时,红楼传来一声急厉的喊声:“让开!”
在人群的观望中,那名叫高骏翊的男子走来,人群皆侧目而视,敛声屏息。他一袭黑衣,盛气凌人,面上唯余冷漠,头发半束,编着几缕辫子,衣裳形制虽仿汉人而制,但风格却似是一个苗裔人士。
高骏翊走得越来越近,萦予只将女子挡在身后站着。风骤然地冷了起来。
高骏翊走到萦予面前,停下,看萦予一眼,便肃然说道:“红楼之事,不要多管。”
萦予只赔笑道:“这位大哥,我没有想多管,只是她从楼上掉下来,我总不能见死不救。”
高骏翊侧身,眼中透出凶狠的杀意,紧张氛围一触即发。
“她自己胡乱挣扎,才滚落下楼。”高骏翊满不在乎地说。
此时,虞迦斓满面怒意,但容颜确实是倾世的华丽,只道:“高骏翊,你我有同门之谊,为何不肯听我解释?你对我竟连半分情谊也没有,竟想置我于死地?”
高骏翊道:“同门?你还敢提同门之谊?你和月儿不是同门吗?”
虞迦斓冷笑道:“她?高骏翊,原来你心里从没有我,也从不信我。”
高骏翊怒道:“我如何信你?西云秘楼是何等的毒辣阴险,你既然身为他们的走狗,也早已败光了我春雪庭师门的浩然之气。你本就是这样一个蛇蝎,还有什么脸面苟活!”
虞迦斓见高骏翊这样决绝无情,心里也是怒火攻心,道:“我是蛇蝎,她是圣人吗?酷刑逼供,手段狠辣,这就是你口中的好女子?她中毒,也不过是因果循环!”
“胡说!她行的都是道义,对付的都是些宵小!”高骏翊双眼已红,手臂不停地颤抖,一把尖刃从腰里抽出,毫不留情地刺向女子。
留更早闻江湖中有制毒的西秘云楼,在江湖之中,钱财为上,毒害之人,忠良之辈有之,奸佞之辈有之,无辜之人亦有。然而此情此景,如果不挡下,那名冲动的公子也是难逃牢狱之灾。
“公子莫冲动——”留更制住高骏翊,道:“作恶再多,也应该交由官府处置!”
“多管闲事,挡我者死!”高骏翊戾气冲天,刀竟向留更刺了过来。留更顺势拔剑,抵挡了一刀。高骏翊狠辣,与留更缠斗了几招,双方僵持不下。
高骏翊见留更使的剑法颇为熟悉,于是诧异道:“柔云剑法?”
留更道:“你怎么知道?”
高骏翊没有回答,只是说道:“我见你是春雪庭同门,便不伤你。只是休得妨碍我,我若不解决此人,她日后恐还是助纣为虐!让开——”
“师兄——”举刀间,楼上传来女子的唤声。
高骏翊回头,见一个身穿夜行衣的女子从檐上落下。忽地,他心头猛地有些恍惚。
“月儿?你是月儿?”高骏翊的声音温柔了许多。
留更盯着这名女子,看那身形,觉得好生熟悉,宛似故人,关山月。
萦予也十分震惊,但那女子只是看了一眼萦予,面无波澜,像一座雪山般沉默。
“是我,师兄。”黑衣女子走上前,答道。
高骏翊苦涩一笑,道:“你怎么来了?”
“师兄,你想惹上人命官司吗?你能不能理智一点?”女子道。
“是我救了她,带她归山,让她学道,谁知却是引狼入室。她心术不正,做的坏事罄竹难书,难以宽恕。”高骏翊道。
“我知道……可是,师兄,你能不能听我一句话?以我们多年的同门情谊,我认为她不是那般恶人,被人奴役亦有可能。西云秘楼行事诡秘,你能否一招制敌?你欲将她绳之以法,源头便断了。就像她说的,她不过是枚棋子,没了她,还会有别人。谁是元凶,你可知道?”女子年貌不大,说出的话却冷静非常。
高骏翊沉吟片刻,心沉了下去,道:“今日就先如此。待我审查清楚,自会让好人与坏人,各得其所。”说完,抓起虞迦斓胳膊就往楼里拽去。
人群散去,月亮高挂。
留更惊喜非常,上前拱手道:“你是,关山月姑娘!”
女子疑怪地看了一眼留更,说道:“我与公子本不相识,你怎么知道我?”
“我与姑娘巧遇数次,还一同行侠仗义,你不记得了?”留更眼中闪过期待。
女子愣了愣。
“也许是见的人多,早已忘了。今日谢过公子挡住那人,也算是救了他一命。”在风中,女子高束的头发飞扬了起来,那脸颊、眉宇上无不写着坚韧。
“不妨。江湖中人,义字当先。”留更望着女子道。
“恕我先走一步。”说完,女子就飞上了檐去。
“山月!”
“素笛!”
留更和萦予一起喊道。
人群议论纷纷。
“是关山月?”
“她又出现了?”
萦予与留更面面相觑,明明所见是一个人,两人硬是叫出两个名字来。
“世上相似之人,竟如此巧合吗?若不是一个人……”萦予落寞道。
“等等,关素笛,关山月——”萦予突然一个激灵,拍脑袋道,“莫不是——”
“双生?”两人异口同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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