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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
“跟我来！你看那小子，就是他！长的弱不拉几的……”
南林被身边的人一撞，神智瞬间回魂。
耳边是吵吵闹闹的声音，男的，女的，好听的，不好听的……就是没有陈农的。
“南林？”刚才撞他的男生回头看他一眼，压下了眼底的怒火，扯出个笑脸，“对不住了，刚刚撞了你一下。”
南林愣了半响，才缓缓点头，“嗯。”
这里是挨近仁智楼的一个小型篮球场，南林抓住一个玩手机的人问，“同学，请问你几点了？”
“啊？”玩手机的人吓一跳，知道来人用意后，松了口气，“哦，现在是八点，运动会还没开始。”
南林想起来了，他在吃完早餐后就跑来打球，打了半个小时，觉得累了就靠在树下小睡一会，谁知道一下睡到了九点，根本没人叫得醒他。
他现在是提前醒了。
南林眯着眼，阳光正好，金黄色的染料涌进来，微风夹杂着清晨的气味裹进鼻尖，这时天气既不燥热也不耀眼，反而给人以温暖舒适的感觉。
南林突然也似阳光般涌进困意，他闭上眼，努力忘掉所有的血腥，只剩这干净的美好。
朦胧的梦已然构起赖模糊的框架，可一声叹息让南林由半空中坠落，回归现实。
南林想睁眼，但他犹豫了，感觉身边坐了个人，身上的气味很熟悉，淡淡的清爽的干净的，是陈农。
陈农的手轻轻地碰了下南林的脖子，又是一声叹息。
“南林，你又睡死啦。”陈农笑道，“不过真好。”
“真好啊……”陈农又重复一句。
南林心狂跳，想起脖子上冰凉的触感，不由得口干舌燥。
陈农不再说话了，惬意地享受阳光，南林却十分煎熬，心脏似千万蚂蚁在啃食，酥酥麻麻的。
陈农他想干什么？
南林想着想着，迷迷糊糊地困意又像个乱刮的七级强风，防线倏然坍塌，早已深陷梦境。
梦里有海棠花，红的耀眼粉得吓人。
梦里有一条涓涓不息的河流。
梦里有一个悠悠的吊床，在两棵老树中间。
他终于看见了陈农。
他躺在吊床上，闭着眼，身边都是海棠花。
南林摔一摔手中的水，想让他跟自己玩。
他睁开眼，南林看出了，他眼底淡淡的忧愁。
是做噩梦了吗？
他跑了，南林就学着他躺在吊床上。
再一次看见他，他被困在矮墙上下不来，南林心想，他怎么能这么傻。
“你是贼吗？”南林逗他，看他的脸涨红，像熟透的虾米。
南林带他去见了妈妈，妈妈很喜欢他，让南林带着他去玩。
南林很开心，因为交了个新朋友。
但是为什么，他好像不太开心。
“农宝，你看我！”南林做个鬼脸，上窜下跳。
陈农笑了下，南林也笑，这是他最开心的时刻。
不知什么时候，陈农就不爱笑了。
他走了，一夜之间所有东西都搬走了。
为什么？
这是他们认识的第六年。
南林上了高中，认识了很多的朋友，他人缘好，身边总是不缺人。
他不只一次的幻想，再次见到陈农，他会是什么样子。
也许他会想自己打招呼，然后笑着说，“好久不见。”
然后他们依旧会去放海棠花，随着河流向上而去。
也许是上天听到了他梦中的呼唤，高二那年，陈农转到了隔壁班。
不过他变了。
小时候阴沉的气质转换成了温柔的沉淀，他变得爱笑起来。
他也交了很多朋友，经常一起打球。
他打得不好，朋友会笑他，但他不会生气，非常好脾气地给他们买水喝。
“南林？”朋友把球扔给他。
球一下砸向了他的胳膊。
“你怎么回事。”朋友向前，随着他的目光，“那不是隔壁班班花吗？叫什么来着……刘……刘佳孟好像。”
“谁和你说她是班花的。”另一个人搭在他肩膀上，“我觉得那个叫檬檬的女生就比较好看。”
“得了吧。”
“她在干什么？和那个转校生。”
陈农站在刘佳孟前面，嘴里说着什么，表情很不耐。
刘佳孟一直在晃着他的胳膊，像是在撒娇。
“张乐乐！”
张乐乐把耳机摘下，面无表情得看了一眼，就扭头继续做题。
“书呆子。”
窗户上已经围着许多个人了，都在看热闹。
陈农正皱着眉头，突然感觉到一道热烈的视线，他回头，窗户上长了几双眼睛。
南林唯一看出来他说的是什么的两个字，“南林。”
“南林！”
有人在晃他的胳膊。
南林皱着眉头，睁开眼，是刘佳孟。
“你快醒醒，金歌子被别人堵了！”
南林脑子都快被她弄炸了。
“怎么不去找陈农。”
“找不到他啊，你快点，在三楼厕所门口。”刘佳孟很急迫，一直催促着他。
不得已，南林活动下身子，跟着刘佳孟跑到三楼。
厕所门口有几个男生在把守。
“喂，这厕所坏了，去其他楼吧。”一个男生叼着烟。
“这样啊。”南林笑了笑，示意刘佳孟离远点，“但我尿急啊。”
南林先发制人，踩着墙直接把叼烟的男生给踢的眼冒金星，嘴吐酸水。
“抱歉，我真的很急。”南林一下推开门，里面有三个人高马大的男生围着金歌子。
金歌子脸上有一道红色的印记，像是被什么东西打向他的脸。
“南林。”金歌子脸上很静然，趁着三个男生回头的时候，抓住厕所的垃圾桶就往他们头上扣，然后拿着拖把就往他们腿上抽。
他们三个嗷嗷直叫，嘴里咒骂不已。
南林心里竖起个大拇指，看着无头苍蝇的三个人，心里泛恶心，拉着金歌子就往外面跑。
“外面的人呢？”
“被我吓跑了。”南林说。
刘佳孟看见金歌子脸上的伤，心疼地摸了摸。
“其他没受伤吧？”刘佳孟转了一圈，被南林一推给定住了。
“没受伤，你的金歌子厉害着呢。”
刘佳孟叹气，对着金歌子说：“对不起啊，他们本来是来找我的……”
金歌子低着眼，瘦弱的身躯已经快支撑不起这一身校服，显得既单薄又脆弱。
“没关系，你自己处理好。”金歌子把脚下的笔拾起来，别在胸前。
等金歌子走后，刘佳孟说，“谢谢啊。”
“为什么找不到陈农。”南林说。
“就是找不到啊，连刘奔奔都不见了，也不知道他们在哪。”刘佳孟垂头丧气，“算了，现在都九点了，运动会早开始了，快点回操场吧。”
“亲爱的同学们，大家上午好。”广播里是温柔的女声，“祝愿运动员们都有个好成绩。”
“下面插播一条寻人启事，请二十四班陈农同学，听到广播立即到主席台前，你的朋友南林正在找你……”
陈农正洗着手，猛地听到自己的名字，更魔幻的是，他听到了南林的名字。
“你说，他会不会听不到。”南林坐在主席台的上面，翘着二郎腿。
“……”刘佳孟，“他可能有事情，你这样做好吗？他又不是丢了。”
“管他呢，我现在要找他。”南林站起来，看见陈农黑着脸被领到主席台。
南林招招手，跳了下来，“农宝！”
“南林？”陈农定定地看着他，“你有事？”
南林笑容一下消失，“你……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陈农莫名其妙，“你到底有什么事。”
“哦……”南林顿了顿，“是刘佳孟找你。”
陈农淡淡地看他一眼，转头去找刘佳孟了。
南林站了会，被别人给赶走了，因为要用赛道。
“人生真是……”南林笑着望天，“大肠包小肠，世事无常，风水轮流转啊。”
“自言自语说什么呢。”陈农笑着跑过来，“小林子？”
南林瞪着眼，“你不是……”
“刚才想起来的。”陈农眨眨眼，“神奇吧。”
南林：“你绝对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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