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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小竹马（9）
圣诞节那天，海城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晨光熹微时，拉开素色的落地床帘，白雪漫天的景象映入眼帘。
海城的雪并不算大，纯白的晶体在空中飘飘扬扬，最后只给大地披上了薄薄的一层白纱。
边延有条不紊的给自己裹上一层又一层，棉手套、羊绒围巾、棉毛线帽，整张脸只露一只眼睛在外面，身体也是裹得像个粽子。
刘琴月还没起床，做饭阿姨正在做早餐，“小延？下大雪还起这么早啊。”
“嗯。”
边延打着伞，来到了后院，阿拉斯加在它裹满了白雪的小别墅里缩着，听到边延的脚步，竖起的双耳一抖，立马从窝里钻了出来，跑向边延，对着边延吐舌头。
边延蹲下身来，揉了揉雪狼滑亮的毛发，“雪狼，今天圣诞节，圣诞快乐。”
阿拉斯加摇了摇尾巴。
“雪狼，有一个跟你很像的小朋友，还没收到我的祝福。”边延说，“我应该给他打个电话。”
阿拉斯加吧唧着嘴。
“他很忙，之后再说吧。”边延垂下眼帘，淡薄的眼皮在光的照映下，显得有些半透明，眼角被冻得微微泛红，他的皮肤白皙，很适合下雪的冬日。
…………
当刘琴月起床，家里才有了过节日的味道。
昨天送到的圣诞树摆在了一楼客厅最显眼的位置；墙上，楼梯扶手上盘满了圣诞节彩灯；墙角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礼品盒，都是刘琴月收到的圣诞礼物。
其中有一个礼品盒被另外放了出来，摆放在茶几上。
边延和刘琴月一起吃早饭，刘琴月笑眼盈盈的跟边延说话，边延有礼貌的句句回应。
“小易去年圣诞节是在家的，全家就我们俩个人，但是过得很开心。”刘琴月用叉子叉起一个小南瓜球，“幸好今年你来了。”
“嗯，圣诞快乐，伯母。”
…………
中午，边延在等边添易的电话。今天他很反常，平时这个时间点都已经消息轰炸过来了，今天还是个特殊的日子，反而一点动静都没有……
既然他不发消息，边延就主动出击好了。
边延在手指在键盘上划动着。
边延『圣诞快乐，哥』
边延『海城这边下雪了，很美』
可消息就如同石沉大海般，没得到一点回应。
边延突然觉得，这个圣诞节些许冷寂。
…………
下午刘琴月拉着边延在客厅用投影仪看了一场电影。
那是爱情片，可是有点悲惨。
还有点脑残，边延想。
边延难得主动开口询问：“这个男生真的喜欢她吗？”
“对啊，暗恋了六年。”刘琴月叹了口气。
“那他为什么不表达还要躲着她呢？这不是跟喜欢这件事互相矛盾吗？”边延又问。
刘琴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孩子这种问题，她想了想“有两种原因，第一种，怕被拒绝，第二种，怕自己连累女孩。”
边延不太懂，也不太能理解，从小到大，他生活的环境里，总是说一不二，要立马能得到结果，因为果断，才有充足的时间为接下来的决策做准备，边延的父母素来不喜欢优柔寡断，边延也是。
就如许秋严，二话不说地把边延送到伯母家里，按月给儿子发生活费，隔几天一定会给刘琴月打电话，确认儿子的平安，也会给边延寄东西，一切都提前安排好了，一切都显得如此果断决绝。
刘琴月温柔的看着边延，“小延，你现在还小，等你以后有喜欢的人了，你会发现爱是会让人驻足的，感情上有些事情，并不是说你有能力就能完全掌控。”
“犹豫和无力，这是人在遭遇挫折时，惯会表现出来的。”刘琴月觉得边延现在要理解这些太早了，就想早结束这个话题，“你也不是这个男生，无法与他感同身受这也正常，不用强求。”
电影结束了，结局是好的，俩人还是在一起了，男主那颗自卑到谷底的心压住了对女主的千言万语，用尽全身力气，也只敢表达一句“我爱你。”
黄昏的暖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来，使人无法忽视落地窗前被披上金光的钢琴。
钢琴的谱台上似乎刻着一行小字——“被吞没理智的失败者”
雪下了一天没有停，如同圣诞节的背景音乐。
一天没有动静的手机，突然振动了两声，边延的心立刻被唤醒。
边添易『圣诞快乐』
边添易『雪很美，但是很冷』
边延以为边添易是在提醒他天冷了多穿点，刚想回一句，“我有好好照顾自己”，又弹出一条消息。
边添易『如果你再不来前院给你的哥哥开门，哥哥就要冻死了』
边延一下愣住了，什么……
边添易『前院的钥匙忘带了』
边延怔怔的抬头，望着刘琴月，他确认道：“边添易回来了。”
刘琴月挑了挑眉，摸摸边延的后脑勺，笑着说：“去给他开门。”
男孩站在雪地里，打着一把黑伞，另一手捧着一束花。
边延打开门，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阿延，哥想你了。”
…………
边延牵着边添易冰冰凉凉的手进屋，屋中的暖气瞬间包裹住全身。
“啊，舒服。”边添易将背包往沙发上一扔，瞬间瘫软了下来。
边延对着边添易的手又是揉搓又是哈气。
边延有些责备的语气：“知道冷也不愿意带围巾，把身体冻得这么僵，你赚了？”
话音刚落，还没听到边添易的回答，突然，啪嗒一声，灯灭了，整个大厅突然被黑暗笼罩，面前的人也看不见了。
边延双手立马攀上了边添易的手臂，握得有些紧，然后又放松了下来，“怎么了，停电了吗？”
黑暗中，边添易温凉的指尖触上边延的手背，包裹住了他的手背，在视觉感官变弱的时候，其他感觉更加敏感起来。
边添易温热的吐气洒在耳畔，他的声音格外轻柔“别紧张，没事。”
突然，前方缓缓出现了一道红光，红光左右摇摆闪烁着，在慢慢的向边延接近。
那是烛光。
被微弱的烛光照耀到的范围内，边延看到了刘琴月那张化着圣诞节精致妆容的脸，一个奶油蛋糕，它装饰着蓝色玫瑰以及休憩在玫瑰从中的白狐。
蛋糕上有块带着蓝玫瑰花瓣的牌子——“生日快乐。”
烛光仿佛长了一双无形的手，揪住了边延的心，热烈滚烫。
“小延，生日快乐！”刘琴月不知道哪来的仙女棒，小跑过来，塞进边延的手中，闪烁的火焰拉回了边延的思绪。
边添易的脸被微弱的光拉出了立体的阴影，微微低头，深邃的瑞凤眼与边延对视，薄唇微张，“特地赶回来给你过生日，别数落我了，生日快乐，阿延。”
刘琴月在旁边抱胸，啧啧道，“咦惹，你们俩个人关系是真好，我都不知道小延生日，你是专门对添易讲了吗？还是添易告诉我，特地安排的呢。”
没有，我没有告诉他我的生日…边延心中怔愣，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边添易看着边延的微表情，他似乎觉得，通过这样一张淡如水的脸，却能完全读懂这人内心的世界，这种能力是专属于自己拥有。
这种感觉……很美好。
边添易的手渐渐温暖，他还是握着边延的略小的手掌，“边延没有告诉过我他的生日，但我很早就知道了。”
“边延喜欢提前把要做的事情规划好，他房间有一本挂历，在圣诞节这天画了一个圈，记事写下‘给自己买个生日蛋糕’。那个时候我就在想，阿延的生日，一定要美好。”
…………
玩到了晚上八点半以后，边延就开始哈欠连天，是生物钟在作祟。边添易及时发现收了场，领着边延去楼上洗漱，自己回房间去了。
八点五十，边添易的房门被敲响，奇怪…母亲从来不会敲自己房门，进自己房间。边延也应该要睡了吧……
边添易还是去开了门，真是边延。
边延双手抱着自己房间拿来的枕头，一身毛茸茸的睡衣，头上顶着一头略显凌乱的头发，因为打哈欠充满雾气的双眼一动不动的看着边添易。
“哥，我今天想跟你睡。”比起平时冷淡的声音，这声音显得柔和黏腻，有请求的意味，传到边添易的耳朵里，却转变成了撒娇。
边添易让开半步，“嗯，进来吧。”
“我去节目组的这二十几天，你也来我房间睡过好几次了吧。”边添易回到电脑桌前，继续啪嗒啪嗒的打字。
“没有，只有一次。”边延将自己素色的枕头往边添易卡通整头旁边一放，走到边添易的旁边。
他将毛茸茸的脑袋往边添易颈窝处一靠，声音因为困意变得黏糊，“你这么早回来，综艺那边没关系吗？”
边添易打字的手一顿，他突然感觉，自己是不是把弟弟养成了媳妇儿，怎么会这么黏糊。
边添易关掉电脑转过身去，与边延面对面，边延从颈窝中抬起脑袋，一双美丽的柳叶眼看着自己。
一幅氤氲的场面。
边添易忍不住的揉了揉边延的脑袋，他的脸与边延贴近，有点调笑意味道：“干嘛撒娇啊，想当哥哥的小媳妇儿吗？”
“你回答我。”边延没有接话茬。
“啊，我让别人替了我参加节目，我请了假，反正要给你过生日，还要回来期末考，理由可多着呢。”
“你明年升初考能考到七中吗？”边延突然问。
七中是海城内成绩最好的一所重点中学，如果保持成绩优异，还可以留在本部上高中。
“干嘛？要求好高的。”边添易苦着脸，他承认，自己学习成绩真的一般，这种学校靠实力考进去，简直妄想。
“因为我想跟你考进同一个地方。”边延正色道，“你只要努力，我会辅导你，还有半年。”
边添易哑口无言。
他突然将边延整个抱起，轻放到床上，自己也在他身边躺下，用被子盖好，反手又将灯关了，一切进行的行云流水。
黑暗中，边添易面对面将边延搂住，温柔地说道：“九点多了，你打破了你的生物钟，你该睡了。”
“你知道吗？边添易。”边延开口，声音闷闷的，“其实你一来，我的生活都乱套了。”
边添易：“…………”他这是在怪我?
边延继续道：“我用学习的时间来接你的视频电话，跟你聊天。睡前阅读的时间，我来到你的房间，只为了更了解你的爱好，看了漫画书……甚至你今天为我安排的生日，也在我的计划之外。”
“我开始思考，一成不变的生活是否并不适合我，或者说，我是不是应该把你列进我的日程安排里。”
“既然这样，打破一个生物钟也算不了什么了，我愿意……”
可爱的边延，说完这句话，沉沉的睡了过去……
整个房间，一切都是平静的，除了一颗心脏，总是热烈地跳动着。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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