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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她
傍晚，晚风吹起，落叶在池塘里打转，褚雪伶推着顾霜怡绕过医院里的景观，来医院的大人低身呢喃哄着抱在怀里的小孩，相互扶持的年轻夫妻拉手走过她们的身旁。出了嘈杂的医院大门，道路两旁聚集了小贩，有卖儿童玩具的，有卖冰糖葫芦的，也有卖小金鱼的。空气变凉爽了很多，走在这样的路上，心情变得很平静。
顾霜怡看着手机里的朋友圈，她开口问道：“你今天心情很好？”褚雪伶可不是那种会坐在书店里，点份精致下午茶的女孩。生活拮据的她们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像样的午后了。
褚雪伶推着顾霜怡缓缓地往回家的方向走去，嘴角的笑意变淡了，“我跟你，不是那种互说心事的姐妹吧。”
“也是。”顾霜怡讽刺地笑了笑，“塑料姐妹，那你为什么擅自开我电脑，偷看我网上聊天记录？”
褚雪伶低头瞄了眼顾霜怡，面无表情地开了口，“什么？”
两个人停在了红绿灯前，顾霜怡发丝被秋风吹散在空气里，她将额前那一缕细发挽在耳后，“我电脑密码只有你知道。”
“知道了又如何，高三这么忙，我怎么会浪费时间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褚雪伶看着绿灯亮起，推着顾霜怡慢悠悠地走过斑马线，不远处那一团锦簇盛开的三角梅映入眼帘。
是吗，我的事情是没有意义。两个人正走下下坡的路上，顾霜怡能感觉到褚雪伶双臂有力地紧握住她的轮椅车，“姐姐，那天我是故意摔下去的。”
身后的人停住了脚步，那天之后，她们谁也不曾提过此事。褚雪伶低头看了眼身前的顾霜怡，只要不说话，她乖巧的坐在轮椅上的样子，确实惹人心疼。她嘴角上的笑意终究是没了，自己复健心情差劲，就见不得她开心是吗？
“我知道。”说着继续推着顾霜怡往前走。
“我不会道歉的。”那三角梅长得真茂盛啊，每次回来的能看见。
褚雪伶面无表情的开口道：“我不需要。”
路过那一墙的三角梅时，顾霜怡缓缓说道：“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因为，那时候的生活真的好没意思，既然要下地狱，我当然希望这路上有人陪着我。
“无所谓，反正夏天已经过去了。”
-
去年的夏天，蝉鸣叫了一整个夏。高考的那一天，全国的气温飙升，电视里的新闻主播都温馨提示做好高考学子的防暑工作。闹钟5点半就响起来了，阳光从窗帘的细缝中照射在褚雪伶的脸上，她如同以往一样，起来刷牙洗脸，检查了手中的笔袋和准考证。
吃过早餐之后，顾霜怡说她想要出门晒晒太阳，褚雪伶看了眼钟表，离考试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多，她提着考试的笔袋，推着顾霜怡出门。
那会她们还住在江洲二中附近。出了家门口，有很多条街道，街道上玩闹的小朋友一群又一群，顾霜怡喜欢静静的坐在角落里，看着小孩子们玩闹，她说觉得有生气。
“姐姐，我想吃彭阿姨的煎饼，你帮我去买一个好吗？”
褚雪伶见顾霜怡馋嘴的模样，点点头，“那你别乱走，在这等我，我过去买。”
顾霜怡心不在焉地看着那抹身影消失在路的尽头，她低头看了眼残缺的小腿，手不自觉地推动了轮椅，那条下坡路很陡，她停在了陡坡的最高处，转头就看见不远处一脸震惊的褚雪伶，她手上还拎着包装好了的煎饼，她笑了笑，松开了手......
那天，人荒马乱，等晃过神后，褚雪伶已经挨了一巴掌，丢魂似的坐在医院急救室外，双手染满了鲜血。
-
回到家之后，顾姨给她们两留了饭。褚雪伶难得没有给顾霜怡盛饭，她将一大锅直接端到了饭桌前，舀了一碗白粥，自己坐在一旁，一边看着手机一边吃饭。
那条朋友圈底下，何九卿添加了新的评论：“啊，羡慕。我这个国庆好惨啊！”
褚雪伶打开和何九卿的聊天框
ice：你国庆长假怎么了？
小九是美少女：巨惨，每天都被我妈压着上各种补习班，从早到晚，可怕。还好，明天就上学了！从来没发现我这么爱上学~
ice：抱抱你
手机铃声响起来，褚雪伶看了眼还在房间里的顾霜怡，叹了口气，接起电话。“喂，顾姨。嗯，医生说恢复的还不错，好，那我等会就送过去，嗯嗯。”挂了电话，褚雪伶拎着碗筷走进厨房，打开水龙头快速的冲刷了几下，放进碗篮里晾干。
褚雪伶收拾完东西准备出门，瞥了眼顾霜怡，认命的走回饭桌，盛了一碗白粥放在顾霜怡视线可以看到的地方，提着几笼小笼包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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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姨。”褚雪伶打着招呼，将手上的小笼包放在她的小摊车旁，从口袋里掏出口罩，顺便扎起了马尾，“今天人有点多，我来帮忙吧。”
有些人巧遇就是缘分，比如她和周也；有些人巧遇那就是孽缘，比如她和陈永珊。
陈永珊一手拉扯下褚雪伶的口罩，薄尖的指甲直接在她的脸上划出了一道细长的伤口。“是你！”陈永珊做梦都不会忘记这张脸，她恶狠狠的盯着褚雪伶。
小摊前引起了一阵喧闹，褚雪伶皱着眉头，她不希望在这里搅了顾姨的摊位。但是眼前的人，显然没打算就这样放过她。
......
“啊树啊树，你在哪里？”
“在校门口，要回去了。”谢川树接到何九卿的电话时，刚和排球队的队员们出了校门口，准备回去。
“江湖救急，三两句说不清楚，你快带人去褚雪伶家的那个福鼎肉片的摊子，我惹的麻烦找上了雪伶，你快带人过去帮我看看。”电话那头急的哽咽的声音传来，“啊树，你快去。”
“出事了。”谢川树声音冷淡了下来，“听小九说，她惹的人找上褚雪伶了。”
周也愣了愣，身上的气压瞬间低沉了下来，“在哪里？”
周也赶到的时候，看到被踹在地面捂着自己脑袋的褚雪伶，眼睛都发红了，周围居然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她或者站出来阻止这场暴力，一个个冷漠的人都不自觉地站远，冷眼观看着女孩子被欺负，耳边传来褚雪伶阿姨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我操泥马。”周也直接跑了过去，踹开陈永珊，弯下身子，焦急地问着她，“噗噗，你怎么样？”
褚雪伶看到周也的瞬间，那原双原本要强的眼睛溢出了水滴子，“周也，我好疼啊。”
周也的心仿佛有上万只虫子在撕咬，他们怎么敢，怎么敢这样欺负！他手抚过褚雪伶披在脸上的头发，温柔地擦拭着褚雪伶脸上的伤口，心疼地将她公主抱了起来，“放心，我在，没人敢欺负你。”说着他将褚雪伶抱到顾慈身边，放在椅子上，“阿姨，你们先坐着，我收拾收拾就回来。”
另外一边，此时已经战火两重天，陈永珊当然不是自己一个人来，她最近新交的男朋友是当地有名的混混，在陈永珊准备教训褚雪伶的时候，他当然给足了陈永珊的面子，喊了一大帮子给她撑场面。这会，两帮子的□□脚不相上下，这边周也带来的体育生隐隐还占了上风。
褚雪伶看着周也眼里翻涌着着暴戾，那拳脚毫不收敛地落在对方身上，被打的人毫无还手之力，他反手又揍了一拳，将对方甩在地方，自己踉跄的后退几步，看着占据上风的周也，她嘴角还渗着血丝，却耐不住心情变好。
“顾姨，你先去回去，太晚了妹妹会担心。我报警了而且这里有我同学，放心。”褚雪伶说完这句话，咳了几声，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今天不让她们付出点代价，我怎么会甘心呢！
顾慈想起家里的女儿，又看了看自己的小车，抹了眼角的泪水，踌躇之间，叹了口气，“行，那阿姨先回去。”
倒在地方的陈永珊，看着男朋友被周也踩在地方一下接着一下，她像是发疯一般，抓起地方的水果刀冲向周也。
那个瞬间，只有褚雪伶注意到了陈永珊的动作，她不顾身上的疼痛，飞快的站了起来，拽起身后的椅子，用力一抛，掷向陈永珊的手腕。
水果刀哐当的一声落地，周也扫了一眼，怒气直升，他一脚踢开水果刀，眼神死死地看着陈永珊，发现褚雪伶走了过来，他才转过身动手拦住身前想要越过他的人。
褚雪伶蹲下身，一手直接钳住陈永珊的下颚，轻笑了一下，两个人无声地对视数秒，她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水果刀，又朝她看了看，眼底的讥讽显露十足。
110的警报声响起，无人关注的的角落里，两个女孩，一人惊愕地举着水果刀，一人柔弱地捂着被水果刀划来的伤口，这时警察赶到，立马制服了拿着刀的陈永珊。
“不是我，不是我，我没伤她，她自己划的。”陈永珊疯狂地摇着头，刚刚发生什么事，她自己都一脸懵，但她确信自己没有动手。
可是，在场没有人信她了，手铐牢牢铐住了她的双手。
一道血迹从褚雪伶的手臂上缓缓流下，滴满了倒在地方的福鼎肉片汤里，显得格外突兀。
“褚雪伶。”
她的身子僵滞了一下，她抬眸对着周也笑了下，轻声道：“我没事。”她看着周也双眼焦灼地盯着她的伤口，心软了一下，“小伤口，包扎一下就好了，你别担心。”
“先去医院。”褚雪伶从头到脚看上去就像捏碎了的洋娃娃，总觉得再耽误一会，整个人就没了。
褚雪伶按住了周也的手，“先等下，我拿下东西。”
“有什么比你的伤还重要。”周也脱口吼了她一声。
褚雪伶看到他脸上生气的神情愣住了，她慢慢收了嘴角的笑意。
“啊也。”谢川树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周也低垂着双眸，语气压着一股倦躁：“赶紧去拿吧。”
褚雪伶站了两秒，转头对警察说道：“叔叔，你在这等下。”她抬脚走到小摊车上，蹲了下来，捣鼓了一会了，取下装在摊车底下的设备，交给警察，“这里有今天的监控视频，可以证明是这群人先动手的。”
“小陈，你陪这位姑娘去医院包扎下，一起检查下她身上其他伤口严不严重，晚点把检查报告送回警局。”
“是。”
这位被抓的主犯，已经多次因为滋事寻衅被抓入警局，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我陪你去医院，警局那边。”他看了眼谢川树，比了个电话的手势，“啊树，交给你了。”
“放心去吧。”谢川树一群人很配合地坐着警车去警局做笔录。
医院里，穿着白大褂的女医师低头检查褚雪伶手臂上的伤口，“伤口不深，我处理一下，但是这漂亮的手臂怕是要留疤了。”
小陈围着陆医师身旁说道：“那交给陆医生了，还有我们局需要这小姑娘的验伤报告，麻烦陆医生处理完再帮小姑娘做个全身检查。”
“你走远点，挡住我了。上次好像也是你送伤患过来的？碰见你就没什么好事。”陆医师垂着眼睑，“有点疼，小姑娘忍忍，实在忍不了就抓着你男朋友。”
“她是我朋友。”
“我们只是同学。”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开口解释，眼神下意识朝着对方看过去。
陆医师嘴上也冷冷回了个“哦。”嘴巴倒挺快的，只不过这两小孩的神情可不像没点什么关系的人。嗨，还是太年轻了，不懂嘴硬会吃亏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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