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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荷才露尖尖角(下)
按照对老父亲的认知,南琦姰知道得为接货做准备,但她本不急,留足时间后想先优化自己铺子的布局,却被官衙突击打断。
“说咱漫天要价,有欺诈嫌疑。”
南琦姰扶额,天价的商品都是吹出来的。不论多物以稀为贵,没有合适的营销宣传,珠宝也就是石头,金银还有货币价值,但也不会再溢价了。所以从尚未被鼓动的百姓看来,自己可不就是在讹钱嘛。
拿好处先劝走办差小哥,南琦姰吩咐店里只偷偷接待以往亲近的老顾客,暂时对外闭门歇业。自己也不好再出面,索性换回女儿身,回家安静等父亲要送的东西,避风头。
这期间还能重新规划覆雨院,把卿许安送的种子都用掉。
三天过去,都收拾妥当,看着好好一个园林,被自己开垦出大片秃田,一时好笑。笑着笑着又莫名伤感起来:他为什么要送种子,放任自由不是很好吗?明明不喜欢,还非要扮演好丈夫的角色吗?人生如此虚伪?
神情复杂,哀声叹气的,也没注意到钰荷何时不见了。抬头环顾四周,空无一人,更添孤独。
应该花一样明媚的年纪,怎么就发展成这样?南琦姰不理解,她怀念起在自己家无忧无虑的时光,甚至产生幻觉,听到活泼的声线叫自己“小姐”。
等等,好像不是幻觉。
南琦姰循着声音往院门跑,除了叫喊,还有石路上奔跑的声响。她知道这个脚步声,认得这个人!一个急刹车后,门那边出现扎着双丫髻的俏丽身影。
“小姐!!!”那团粉白的小姑娘朝自己冲来,南琦姰也以同样的欢快步伐迎上去:“白露!!!”
两人抱成一团,还拉手转圈。
“小姐,人家好想你。”
“你怎么来了?”
这位白露虽然是丫鬟,但从小与南琦姰一起长大,情同姐妹。并且由于关系近,南琦姰学过什么,白露就同样受到熏陶。所以当年南蘋业务发展,来珂都的时候硬是把家乡打点留给这机灵鬼。南琦姰起初还难过,以为只有回乡才能再见,不想这就来了。
“家里都打点好啦,跟祖婆求了好久才让来呢。”白露对南琦姰一阵上下其手,边检查边唠叨:“听说小姐出嫁了,可心疼死我们,生怕过得不好。这不巧了,刚到就听老爷说要挑人来伺候,我哪儿能让给别人呀。”
南琦姰被碰到痒痒肉,咯咯笑着要躲开:“别闹,我吃得好睡得香,可快活呢。”
“那就好。”白露很满意,拉着南琦姰去看其他送来的东西。
小厮们抬了三大箱,还有一个太大件的装不进去,索性单独放。
“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
在期待的目光中,南琦姰打开包裹,看见一架独一无二的琴。
“做出来啦!”她很兴奋。
这个时代,所有弦乐都是用手指弹拨的,但南琦姰想念前世扬琴的音色,也觉得那种拿小锤敲打很是有趣。跟家中念叨多年,没想到真找着能工巧匠做出来。
“快试试!”
扬琴发出泉水叮咚般的声音,让白露张大嘴,直呼神奇。
两人又从箱子里挑服饰来穿,嬉闹和欢笑声不断。钰荷指挥物件都送齐,核验完整,听到南琦姰又开心起来,既欣慰又担忧。欣慰在主子心情终于好了,担忧在这新来的丫鬟该如何相处。
或者,自己才是新来的?
这头在盘算小九九,那头自带屏障,愉悦的气氛到临睡前还不消散。
“这房间布置得真漂亮。”白露感慨,十分顺手得伺候南琦姰洗漱更衣,让旁边钰荷没了位置。但她也是聪明的,承接下换水收拾的活,就是觉得身份降级了。
但更让钰荷吃惊的还在后面,待南琦姰躺下,白露也漱洗干净,竟一同上了床。
“你这是做什么?”
“陪小姐一起睡啊,还能说会悄悄话,你也要来吗?”
“我就不了,那两位晚安。”
熄了灯,钰荷逃跑般退出房间,生怕看见不干净的东西,不知道脑中又会产生多少联想。
“你叫她误会了。”南琦姰说。
“这有什么可误会的,大家不都是女孩子吗?”白露不解。
南琦姰偷笑,幼童还好说,她俩这般年纪,怕是正常人很难接受。于是提醒道:“今夜就算了,咱俩许久没见,想多聊聊天。但今后可不该继续这样,叫人说闲话。”
白露委屈,两人分开时还不是这样,转眼小姐已做人妇,诸事讲究,哎。
南琦姰猜到她在遗憾什么,点她脑袋,笑道:“你不要老跟老妈子一样,明明这样年轻可爱,如此会嫁不出去的。”
“才不嫁,要永远跟小姐在一起。”
两人抱得跟八爪鱼似的,从家乡聊到美食,聊到故人,聊到儿时趣事,什么时候,谁先睡着的都不记得。
因为足够熟悉南琦姰的好恶和习惯,白露融入得很快。左右与卿府的人无多交集,就覆雨院这方天地,半个时辰便可了如指掌。
把多余的钱财送到账房,回来后门一关,完全是南琦姰个人的世界。
父亲送的东西里,除了琴、漂亮衣服,还有些趣闻怪谈的杂记。白露是个开心果,拉着南琦姰和钰荷一起,又是看书说故事,又是捉迷藏兔子跳,三人玩得不亦乐乎。从早折腾到晚,体力再好也得休息片刻。
两个丫鬟来厨房找补给,一路调整过来,依然是小喘的。
“你可太会玩了。”钰荷真心夸赞。
“哈哈哈,都是以前常玩的,是小姐想出来的,我才没那么多鬼点子呢。”白露笑道,后话锋一转:“说起来,为什么咱院子离其他人那么远啊?”
“说怕住的不舒服,这是家里最大的院子了。”钰荷避重就轻,不是很想让少夫人的“娘家人”察觉出端倪。
“那倒是,小的话玩不开。”白露也没细究,继续问:“姑爷呢?是忙吗?这两天都没见着?”
“是,少爷和老爷都可忙了,甚少回家。但每次回来都对少夫人很上心,要什么给什么,上次还主动留下用膳呢。”钰荷觉得这很好了,白露却不觉得。她乍舌道:“什么大忙人啊?不会这么久了才吃过一次饭吧?那小姐平常得多寂寞啊?”
钰荷接不上,她见过所谓的“寂寞”,但不知道该怎么办。白露还在碎碎叨叨,说:“以前我们家好多人一起吃饭呢,可热闹了。大家也一起玩,一起睡,现在这院子不说多小,人是真的少,无趣得紧。”
两人端了甜品蜜水要往回走,钰荷走在后面,看白露的轻快的样子,想起刚见着南琦姰的时候。也是这般天真烂漫,心直口快,也是这般带着“乡土气息”。她无声地笑起来,过不了几天,相信这位白露也会学着高等地生活吧。
听她还在疑惑:“小姐怎么能忍受住这种环境,是怎么看上姑爷的。”钰荷心想:说句大不敬的,我才纳闷,这样高官书香门第,是怎么看上你们这群乡巴佬的。少夫人好不容易有点样子,别再被这人带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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