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卿相思意

作者:楚兮兮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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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欲来风雨


      安平三十年,十月初七。

      今日是容瑾正式的及笄生辰。

      帝王最宠爱的小公主的及笄生辰,从来都是备受瞩目的。

      而今日也是尤其的热闹。

      “如今陛下的子嗣之中,也就剩下了尚未及笄的瑾瑜公主和年纪尚小的六皇子没有入朝了。”一个官员感叹道。

      “照着陛下对这位殿下的宠爱程度,估计这辈子都不可能舍得让她入朝!”另一个官员道:“这位殿下可是真真正正的含着金汤匙出生呢!除了她也就太子的家世背景才能够与之媲美了!”

      “倘若这位殿下能够入朝持政,那未来的继承人可就不好说了……”他小声道。

      “嘘,可不能乱说,要是被有心人听到了,你我的乌纱帽可是就保不住了!”另一个官员捂住了他的嘴道。

      宣若珵不紧不慢的走进了这两位官员,拱手道:“陈大人,李大人,幸会幸会啊!真是有幸在阿瑾的及笄生辰见到二位!二位好好玩啊,我先去打点其他同僚了,再会啊再会。”

      这一番寒暄才让这两位说闲话的人彻底闭嘴。

      而瑾瑜阁。

      一袭华贵的宫装丽人正在给坐在铜镜前的少女上着妆。

      她生得柔美端贵,举手投足之间都是款款的仪态。

      她伸手撩起一缕长发,带着柔和的笑意道:“阿瑾如今……也是越长越美了,这及笄之后可就可以嫁人了。只是不知能够娶我们家阿瑾的有福之人是哪位名门望族呢?”

      “姨母就不要再打趣我了。”容瑾波澜不惊的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道:“我心中的人,姨母不是早就知道吗?”

      宣若琳不紧不慢的给她梳着发,道:“姨母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了。往后你嫁给谁还不知道呢。”她平平淡淡的说道。

      “我知道,如今我及笄了嘛。”容瑾笑了笑,道:“他想算计我,我可没有那么蠢。往后的日子里……”她将笑容沉下去道:“还不知道是谁算计谁呢!”

      容瑾伸手将手中握着的金钗扔在了铜镜前,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阿瑾。”宣若琳叹了一口气道:“姨母知道你很聪明,但是……你母亲是不会希望你变成这样的……她……”

      “姨母。”容瑾打断她的话,道:“我都明白,可是我那一天醒过来时看到了很多条路,但是……难么多条路摆在我面前,却没有一条是属于我自己的路。”

      宣若琳还想说着什么,容瑾继续说道:“那一条好好活下去,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是母亲希望我可以走的路;不涉入朝堂,不涉及权势,不涉及仇恨与赌一把是父亲希望用自己所有来让我平安喜乐的过一辈子……”她深吸了一口气,道:“而等我及笄以后,舅舅希望我可以嫁给她,有她,有你们保护着过一辈子……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但是这些路都是你们希望我可以走的,而我……在你们的保护下浑浑噩噩的走了这么多年……”

      她自嘲的笑了笑道:“……却从来都没有自己想要坚持着走一条路,我希望我可以是你们的软肋,但我却更希望我可以是你们的铠甲。”

      少女的目光坚定,迎着今日的朝阳:“我既然选了这条路,就一定会坚定不移的走下去。”

      容瑾透过铜镜看着柔美的妇人认真道:“姨母,您相信我吗?”

      妇人愣了一愣,最终还是含着温和的笑意坚定的开口道:“我相信。”

      她就像是小时候一样,轻轻的抚过少女柔顺的发丝温和的开口道:“阿瑾长大了。”

      然后她移开了手,转移到了今日的华服上,带着笑意开口道:“今日你及笄,你想要穿哪件华裳?”

      “水蓝色吧。”容瑾笑了笑道:“就算是母亲的丧期,在这样热闹正式的日子里,还是穿的正式一点吧,它清雅又不失华贵,最是合适。”

      “好。”

      等到容瑾更衣收拾好了出来后,在正厅已经有好多人在等着了。

      容瑾仪态端庄楚楚的站在众人的面前,带着温和的笑意。

      往那里一立,便是说不出的灼灼风华。

      不多时,一位身穿浅黄色华服的男子就不紧不慢的来到了容瑾的面前,他所经过之处,所有的人都恭恭敬敬的行礼道:“太子殿下万安。”

      男子含笑点头。

      然后径直来到了容瑾的面前,像是示威,又像是漫不经心。

      他开口道:“五皇妹,恭贺及笄之喜。”

      然后他带着长兄的笑意道:“一点薄礼,还望五皇妹不要嫌弃才是。”

      跟在他身边的近臣打开华丽的锦盒,是一支雕琢雅丽的发簪。

      “孤知道皇妹尚在为萱贵妃娘娘守孝,所以不敢让工匠们过于修饰。于千挑万选之间选了这样一枚汀山玉来为你打造了一支发簪,希望皇妹喜爱。”

      容瑾的目光投向这一支发簪,伸手抚过它精细的纹路,然后带上了温雅的笑意道:

      “瑾儿多谢皇兄上心,如此费尽心思的礼物,瑾儿又怎会嫌弃?苏夜,还不好好的收起来。”

      她说完这句话,就带着笑意道:“皇兄快进客厅,上座才是。”

      容珣笑了笑,不紧不慢的走了进去。

      等到他走了进去,容瑾脸上的笑才渐渐的淡了下去。

      等到环境逐渐热闹起来,宴酣宾乐之后。

      容嵇的圣旨才姗姗来迟。

      圣旨一出,在座的所有人都跪了下去。

      徐德海带着笑意读下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今瑾瑜公主及笄之喜,故而特赐其入朝磨炼,望其心怀万民,造福大月。
      钦此。”

      徐德海读完以后才将圣旨放在了容瑾的手上,带着笑意道了一句:
      “恭喜殿下了!”

      等到所有人都起身后,周围的环境才逐渐热闹起来,这时,徐德海才压低了声音,道:

      “殿下,朝堂凶险,万望小心。”

      “公公放心,本宫知道。”

      而远方喝着酒的容珣的眼中渐渐的聚起了风浪。

      “这个容瑾,一个花架子,入了朝堂……”他冷哼了一声讥讽道:“真是自寻死路!”

      晏荷的眸光紧紧追着那个面对各方从容不迫的女子,她的眸光不禁深了深。

      等所有人都离开了,她才得了与容瑾说几句话的空暇时间。晏荷拉着容瑾的手,在御花园里莲花池边不紧不慢的走,温和的风吹了好久,她才开口:

      “那个决定,是你自己想要的吧?”

      “你说的,是入朝吗?”容瑾回过头笑了笑道:“嗯,是我想要的。”

      “那样很危险。”晏荷的眸光盯着她道:“小瑾。”

      “我知道那样很危险,但是……”容瑾同样看着她的眼睛,绾好的发随风轻轻舞动:“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我不能动摇你的决定,但是小瑾……”晏荷看着她,然后伸手给她挽了挽耳发,轻声道:“我也不会阻止你,我只是想要你记住,你并不是一个人。我会一直陪着你,不管是将来,还是现在,生生死死,只要还有我的命在,我就会一直陪着你。”

      晏荷的眸光深深,清澈的倒映着眼前少女的面容,显的专注而深情:

      “你信我吗?”

      “我信。”少女丹唇轻启,声音坚定。

      就好像是幼时她的承诺,不管有多少变化,不管有多么艰难,她总会为她做到。

      天光乍落。

      晨光微起。

      第二天,在众多的颜色朝服中多了一抹白色。

      大月不比其他国家,是一个真正的男女平等的国家。女子可以读书习字,考取功名,可以凭借自己的魄力与努力一步步的在官场上往上前行。

      因此在服制上,吏部与礼部也商量着改善了朝服。

      女官与男臣的服制也是略有不同。

      男臣官职从一品紫色,二品正红色,三品橙红色,四品浅红色,五品深蓝色,六品深绿色,七品青色而划分等级。

      女官则在男臣官职的品制下朝服略做改动,颜色相对来说比较浅一些,但是一品,二品,三品的女官的衣服仍然延续着男臣的颜色服制,但相对男臣来说更为的雅致一点。

      男臣授乌纱帽,从乌纱帽上面的戒面装饰可以看出来品阶高低。

      而女官的发饰,则是由礼部定做好送到女官的府中去。而根据品阶也选择了不同的饰品来区分。

      一品女官朝服可以绣上芍药花,金银线各自一套,而发饰也是以金玉首饰为主;二品女官朝服上可以绣上玫瑰或是月季,发饰也是以金玉为主,其他饰品看女官习惯而定;三品女官朝服刺绣以梅花为主,发饰以银饰和和田玉为主;四品女官朝服刺绣以莲花和荷花为主,发饰以银饰和珍珠为主;五品女官朝服以菊花为主,饰品以银饰为主,且从五品为界,六品与七品的女官都不可以佩戴流苏首饰;六品女官朝服以清雅淡丽的芙蓉和水仙为主,饰品以玉石为主;七品女官朝服以玉兰花杏花为主,饰品以珍珠饰品为主。

      这也是大月自建国以来的壮举。

      因而大月才有了这般欣欣向荣,四方拜服的盛景。

      而皇室子女可自行选择入朝与不入朝,至于服制来说,入朝的皇室子女几乎没有什么限制,毕竟入朝的皇室子女的服饰都十分符合身份。

      而另一项壮举,便是不论男子还是女子都可以选择与自己同样性别的人成亲,男子与男子之间的爱慕可以促使他们组建他们的家,女子与女子也可以因为爱慕而走到一起,从此接受世人祝福,相伴一生。

      就好像很多事情没有绝对的对与错,爱这一件美好而灵动的事情也是一件值得世人庆贺的事情。

      爱一个人,原本就是是没有错的。

      从晨光乍起,阳光落入世间。

      在今日众多的朝臣之中,似乎多了一个格格不入的存在。

      容瑾一袭白色华服,就连发上饰品都是素雅的珍珠银饰,随说饰品素雅,却嵌入她的皇室气质之中,浑然一体。

      等到朝钟响起,所有的女官男臣都陆陆续续的到了紫薇殿。

      等到所有人都肃穆庄和的开始议论朝事之时。

      容瑾刚刚入朝的第一天,就迎来了一件大事。

      “启奏陛下。”一位身着深蓝色朝服的女官出列恭恭敬敬的说道:“俨州太守递过来折子请求陛下为百姓主持公道,其上奏朝廷发放下来的粮食多为发霉的粮食,百姓根本就吃不得!所以臣觉得,此事兹事体大,需要陛下亲自决断。”

      “什么事都要父皇来决断,那要你们刑部,要京城大理寺又有何用?”容钰斥责道。

      “三皇妹不要说得如此决断。”容珣波澜不惊的开口道:“若非此事已经超出了刑部和大理寺决断的范围,刘大人又怎会将折子递到父皇这里来?”

      说到这里,容珣的话题一转,波澜不惊的目光看向了刚刚听政的容瑾,慢着声音开口道:“五皇妹刚刚入朝,不如五皇妹发表一下见解?”

      “大皇兄可真是言重了。”容瑾轻轻巧巧的接口道:“这件事情,原本我就与父皇提起过。俨州临近黄河,黄河汛期不稳,百姓难免受其所累,灾害发生之后的首要大事就是安抚民生,由朝廷国库分发粮食解一时之急。而如今粮食却不清不楚的发了霉,这样消息递过来的几日之间,不知道有多少百姓会受其所累……”

      “既然是大皇兄存了打磨瑾瑜的心思,那瑾瑜斗胆叙说一下瑾瑜的见解以及举措。”容瑾看向容嵇,容嵇微微点头。

      得了容嵇的允许,容瑾才不紧不慢的说下去:“赈灾一事,原本好好的粮食到了赈灾之地却发了霉,那么最紧要的便是三段。这第一段,便是源头。源头是大月的国库,那么一个难题就是,谁的胆子这么大,可以在吏部尚书刚正不阿的监督下来完成这样一个瞒天过海呢?当然,首要这一点,便排除了。粮食是从国库出来的,那么如今国库里面的粮食是完好无损的,那么赈灾下发的粮食也一定是完好的。”

      “第二段,便是途中运输。”容瑾有条不紊的继续分析道:“从帝京到俨州不过三日的路程,在这三日的路途中,不可能这么快就发生霉变,所以途中运输一环,需要查处。”

      “第三段,便是赈灾之地。”容瑾的眸光深了深,道:“那么既然是俨州太守上报过来的,就说明至少有这样大的胆子的人,不会是他。而且本宫曾听说俨州太守爱民如子,所以若有人动手,他不可能任由其作乱而谎报军情。”

      “皇妹说得很有道理。”容钰看向她道:“但是朝堂可不是让你用来纸上谈兵的,既然你说的有理有据,那么你是不是应该提出一些解决方法?”

      “此事简单。”容瑾轻笑道:“既然是运输环节出了问题,不如派人一查就是了?按瑾瑜的看法,此事兹事体大,应该重视。这其一,便是由负责运输的赵将军来辅助查案,主查此案的人除了刑部,还应有一位刚正不阿的大人,那不如就让周将军来查处?周将军在军中素有威望,且是世代为军,那么家教也是严格。所以此案由周将军为主查处,负责运输的赵将军为辅,也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刑部也为辅助,如此一来,查案也是能够进度快些,更好的把罪魁祸首缉拿归案。”

      “而俨州那边,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有干系,需要父皇亲自点人来暗中查处,这样一来,也算是顾虑周全。”容瑾最后看向容嵇,看到了容嵇微动的波光。

      “既然如此……那便听从瑾瑜的安排,周将军和赵将军,以及……许卿辛劳一些,查处罪魁祸首,朕赐你金牌,若有变化,可采取非常手段。”容嵇斟酌着开口。

      “至于俨州……”容嵇沉思片刻道:“便由瑾瑜亲自负责查处吧,你毕竟是初次入朝,有些弯弯绕绕也是不懂,由你亲自查处最为合适。”

      “是,瑾瑜定不负父皇嘱托。”容瑾恭恭敬敬的行礼朗声道。

      朝堂上又杂七杂八的议论了一些事情,到了时间这才下朝。

      回瑾瑜阁的路上,容钰,容珣都与她同路。

      容钰向来看不惯容瑾的做派,于是她开口便说得难听:

      “五皇妹,你这番过来,就是为了和我作对吧?你不要以为有了父皇的宠爱就可以为所欲为。”

      原本以为容瑾会恼羞成怒,却没想到,容瑾只是轻轻一笑道:“三皇姐可真是冤枉我了,三皇姐和我都是为了大月的千秋万代为目的的,这个目的一样,只不过行走的道不同罢了,三皇姐怎么能说瑾瑜是为了与您作对啊?不过是……同道殊途罢了,更何况你我可是自家姐妹呢?”

      “哼。”容钰轻轻的哼了一声道:“你倒是长了一张伶牙俐齿,只是不知道……你这张伶牙俐齿能够保你到几时?”

      “能保我到几时,皇姐与我且走且看就是了。”容瑾的气势丝毫不弱。

      最终在容瑾不紧不慢的笑意中,容钰的身影越走越远。

      反而是容珣带着长兄的笑意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五皇妹不要与她一般计较,五皇妹今日一言,倒是让孤觉得,你与我所求的才是同道。”

      容瑾不紧不慢的开口,带着轻笑:

      “你我的目的不都是为了大月吗?我与皇兄,自然是同道之人,不是吗?”

      风忽然轻轻吹过容瑾的眉眼,卷起了秋日的落叶。

      一片秋花从树上缓缓落下来,被容瑾接在手心里。

      “入秋了。”

      容珣附和着她的话,道:“是啊,入秋了,天气也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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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章 欲来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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