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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我不敢转头,眼眶的泪夺目而出,我不能回头,白雪载着我一路向前。
我看到了姜离和林染,姜离被刺瞎了双眼满地找着林染,“小染…小染…”
林染…她失了双腿,昏倒在道路的另一边。
我跳下马抓住姜离的胳膊,他条件反射地反捏住我:“谁?”
原本修长的十指被残忍的折开,里面的骨头显露在外。
“姜离…”我忍住眼泪,“我扶你去见小染。”
他颤着声,放心的将胳膊搭在我手上:“谢谢你。”
我喉头哽咽,姜离终于摸到了林染,也摸到了没有腿的她。
“小染!”
还有…我从来没有见过的青禾。
她手握双剑前后接招,但在我要上前帮她的时候她喷出一大口血,用剑支地。
她知道自己撑不住了,她也看到我了,她笑着张嘴,我读懂了她的话语:“小姐,跑。”
数十把长剑在我目眦尽裂中穿透她的身体,她摇摇欲坠却不倒地。
然后耷拉下了头。
“哎呀,失手。”始作俑者们张狂地笑着。
等我登上山峰时,无论是先前的紫袍人还是其他没有交过手的人都在这里。
我一步步上前,他们没有阻拦,我终于看到了立在悬崖边上的易年。
清朗如月的男子啊,唯独对我露出了笑颜。
他那纯白的外衫被血浸染了一层又一层,可他仍在笑着。
“安安,跑。”
他轻轻地说,让我不要再往前走了。
“你喜欢他吗?”
我喜欢他吗?我怔怔地跪着。
眼泪却不住的流,我喜欢易年吗?喜欢吗?
我喜欢啊,我喜欢他的温柔,我喜欢他故意逗我,我喜欢他每次把我捉回来时潜藏的笑意。
“我喜欢啊!”
我说不喜欢他冰冰冷冷的样子,显得没有一点生气。
他就以和煦春风一般出现在我面前。
我说想成为有名的大侠,他来当个宗主,这样我被人欺负了他也能罩着我。
念安宗……念,安安
我忽的清醒,山顶的风变得刺骨。
可我真的见到他们了吗?
我帮成叔了吗?我帮姜离了吗?我听懂青禾最后的话了吗?
他们明明…在我来之前就已经死了!
“那这药的弊处你要听吗?”
我手里握的剑还插在易年体内,他咳出了声,松开抱住我的双臂慢慢扶住我的肩膀。
“安安,醒醒。”
我彻底杀红了眼,一路冲上来,不顾他们派多少人拦下我,也不顾被他们纠缠了多久。
是我杀了他们,我根本没有帮到他们!
我踏上山顶,他们就将易年的尸体抛了下去,极力拦住我的…
我想抱住易年,却扑空跌在地面。
“不愧是春枝。”离我最近的紫袍人鼓着掌,将帽子放下来。
“鬼先生?”我握住剑起身摇摇晃晃着刺向他,“去死!”
他身形一闪站在我身后,我右臂被他点了一下,手一软剑离手。
他按住我的肩膀,将面具贴在我的脸庞:“这么对待自己的爹爹,为父可是会心痛的。”
“那你杀了我。”我冲他喊道,“杀了我!”
他摇摇头,像是很失望,但转而一笑:“春枝啊,你不听话。”
药效早已消失,我现在连凝聚内力的力气都没有。
我尝试用左手将剑重新握在手里,鬼先生并未阻拦,我将剑抵在脖子上。
“春枝,是你杀了易年。”他不以为然。
“不,是你们杀了他!”我冷笑道,“你别想骗我!”
他双手摊开,一副无辜的样子,“他为解春枝细雨的蛊,可是自取心头血还费了半生修为。”
他一字一句地说,“你可能不知道,春枝细雨最致命的地方,是他越爱你,他就越如万蚁噬心。”
“但又偏偏,惟有真心可解。”
我一言不发,他说出的每一个字都令我心如刀绞。
“春枝,你要自尽吗?”他语调平平,好整以暇的看着我,任由我支剑往后退。
在他以为我要挥剑自刎时我转过身以平生最快的速度从悬崖跳下去。
“春枝!”
我张开双臂,易年正站在树下,榴花红艳似火,他伸出手:“安安,花开了。”
我闭上了眼。
尾声
“大人,这…”
鬼先生站在悬崖边,细碎的沙石向下滚落,他身后的人面面相觑,有人问了一声。
“她死不了。”鬼先生丢了石子下去,石子几下就没了声音,他拍了拍手。
“余下的你们收拾干净。”鬼先生背着手跳下了崖,他身旁的紫袍人连衣角都没抓住。
“大人!”
几个紫袍人伸出头看,但底下除了萦绕的云雾,啥也看不见。
“然后呢?接着讲啊。”底下听书的人拍桌急道。
说书人慢条斯理地呷了口茶,“然后啊,念安堡整整烧了三天三夜的大火,火势滔天,久久不息。”
“有化缘的和尚路过山口,亲耳听到里面传出哀怨的哭喊声,连手里的碗都吓得扔掉了。”
“这念安宗不是以侠派闻名吗?竟落到如此地步?”有人不解地问。
“非也非也。”说书人捋着胡子,“从来江湖中人,不过是以武力争个高低,这好与坏,谁又能论断?”
“胡说!”角落里一位坐着的女子出声,“念安宗,根本不是你编的那样!”
女子说完剧烈地咳着,先前一直匿于昏暗处无人在意,这下茶馆坐着的人全都齐齐看她。
说书人拍了下板,怒目圆睁,“什么人在这里捣乱!”
坐的离这位女子近一些的男人好奇看着她的脸,意外发现这女子长得还挺漂亮,目光往下移了移,发现她好像没有脚。
女子身后站着一个黑衣男子,眼睛上缠着白布,正扶着女子身下的轮椅。
男人被女子凌厉的目光吓到,不由得想起前面说书人讲到的,念安宗唯一活下来的那对男女。
“铸剑师姜离”和“疾风女林染。”
一个双目失明断了指骨,一个没了双腿武功尽失。
纯纯两个废人,男人这么想着,也不怕了,目光更加肆无忌惮。
女子好笑地看着说书人:“你又不是念安宗的人,你又为何如此肯定?”
说书人被她气得胡子发抖,指着那名女子和她身后的人喊道:“这两个是疯子!快来人把他们赶出去!”
说书人说罢又补了一句,“不然以后我就不在此处了!”
这茶馆的说书人也是康乐城里排得上名号的,这听书的价也比寻常茶馆贵些,被这么一闹,其他听者也不乐意了。
“滚出去!”
“一个黄毛丫头叫嚣什么,去去去!”
女子身后的男子推着她摸索着出了茶馆,有好事者还使了个绊子,刚出门两人双双摔在街道上。
男子因看不见,四处摸着轮椅上的女子,女子用肘部撑起身体,爬向男子。
“离离,对不起啊…”
男子摸到女子脸的时候,紧张的神色才缓和下来。
过路的人看他们可怜,扔下两个铜板走了。
注:(文章名是17年本打算参加的一个有奖征文活动,当时没写完,挺遗憾的,算是遂了心愿吧。虽然我文笔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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