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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孤独一人站在窗边欣赏星空的时候，哈利常会觉得那个夜晚要是没有遇到德拉科就好了。
若德拉科不曾中了魔法倒在地上，若自己没有背着他边哭边跑，若自己在三强争霸赛上收到了别的女孩的表白，若自己没有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心。
那德拉科会不会另娶一个优雅亲切的夫人，有了二人可爱的结晶，然后在送孩子去霍格沃兹的站台上与自己相视一笑。
只是一个笑容就足够了。
他只要能露出笑容就足够了。
可梅林从不容许“若是”存在。
在魁地奇世界杯那个夜晚，不知道是哪个食死徒从草丛里攻击他们。先反应过来的德拉科在哈利的眼前替他挡下了魔法，然后昏迷不醒地倒在了地上。
当时的哈利太过害怕，直接跪倒在德拉科身边并将他揽进怀里不断摇晃。直到赫敏与罗恩一起拽他，哈利才缓出一口气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德拉科还活着。
因为周围太过危险，哈利就这样背着德拉科一路往外跑，哪怕累到双腿像灌了铅那样沉重，他依旧紧咬下唇不愿放手，直到亚瑟赶到救下了所有孩子们。
虽然忧心忡忡的纳西莎很快就找了过来并将德拉科带走，但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夜晚，当新学期来临后，德拉科再也没和哈利主动说过话。
不管是去学校的火车上，还是斯内普的魔药课上，德拉科都会选和哈利距离最远的位置。一开始罗恩还对此感到高兴，觉得对方是被吓破了胆。可当罗恩故意反着挑衅时，德拉科的回击却像过去一样依旧不留情面。
这样时间一久，哪怕是情商为负的罗恩也发现了不对。德拉科不是害怕了，他只是单纯地在躲着哈利，就只是在躲着哈利一个人而已。
但这种情况并没有维持太久，当火焰杯吐出哈利的名字，他又像过去几个学年那样陷入了被全校嫌弃的状态时。从开学就躲着哈利的德拉科却一反常态，主动来到了他的身边。
不管是眼疾咒、飞来咒还是变形咒，德拉科都默默陪着哈利练习。有时候赫敏来不及帮忙的时候，她甚至会把哈利一个人留在德拉科的身边。
和哈利冷战中的罗恩有几次别别扭扭地去和赫敏发出抗议，可双商都不低的女巫却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无视了所有反抗。
“他们两个不会有事的，你难道看不到他们看着对方的眼神吗，罗纳德？”
虽然得到了提示，可罗恩什么都没感受到，他只记得当哈利成功拿到金蛋的时候，对面斯莱特林看台上控制不住激动站起的金发身影曾露出过明亮的笑容。
那不加任何恶意与掩饰的笑哪怕相隔很远依旧耀眼，让罗恩记了许久许久。
……
级长浴室是个好地方，得到了提示之后，哈利几乎第一个反应就是披着隐身衣去地窖找德拉科。在学校里有些小特权的德拉科自然没有让救世主失望，他直接说出密令带着人大摇大摆地进了浴室。
但哈利实在不擅长解密，他只是围浴巾抱着金蛋郁闷地坐在水里，或许是他这副狼狈又郁闷的样子实在是取悦了德拉科，金发少年就侧坐在浴池边咯咯的笑个不停。
哈利有些生气地故意去拽他，德拉科一时分心没有反应过来，顺着对方的力度下一秒就倒进了水池里。没想到真的把对方拽下来了，哈利将金蛋一扔就手忙脚乱地要去扶德拉科。
可一个马尔福哪是那么容易被欺负的，德拉科直接抬手摁住哈利的脖子将对方也拉到了水下。二人就这样在金蛋的歌谣里交换了第一个吻。
一个狼狈又甜蜜的吻。
在那个夜晚过后，哈利得到了一个有关黑湖的提示，还有一个偷偷相处的男朋友。
当然，这种偷偷摸摸的交往只持续了几天。当哈利抱着德拉科冲出黑湖的那个瞬间，虽然为了马尔福家的立场，他有尽全力去帮自己的小男友遮掩，可这些幼稚手段自然逃不过斯内普教授的眼睛。
哈利从未见过那么生气的斯内普，他直接封闭了一个帐篷在里面对二人大吐毒液。哈利与德拉科视为荣耀的东西不同，所走的路也会不同，斯内普在哈利面前说过最多的话就是。
你会害死他，你这份鲁莽又不加遮掩的爱一定会害死他！
可那时对斯内普满是偏见的哈利根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他就像只为了光芒奋不顾身的飞蛾，哪怕德拉科只是在他身旁无言地抵肩午睡，他都觉得这片时光美好又无憾。
但这对年轻爱人的恋情终究还是没能维持太久，在小天狼星落入帷幕，卢修斯锒铛入狱的那个晚上，他们终是像斯内普说得那样，还是走到了背对而行的那一步。
德拉科代替卢修斯重新扛起了马尔福家的荣耀，才十六岁的他吞下剧痛接受了伏地魔亲手赐下的黑魔标记与两个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马尔福家的失势也影响到了德拉科在霍格沃兹的处境，不管是级长还是魁地奇球队都不见了那个金色的身影。甚至在布雷斯和潘西护不到的地方，德拉科还会被很多人一起霸凌。
原先有个划伤就要在医疗翼躺上半天的小少爷不见了，德拉科藏起所有的软弱又默默吞下恐惧和眼泪，每天除了上课就是躲在有求必应室修理消失柜。
哈利只有在吃饭的时候才能不加遮掩地去观察，德拉科几乎是肉眼可见地迅速消瘦着，连脸颊都有了明显的凹陷。明知二人是对立阵营，可哈利还是无法抑制地对对方报以心疼与担忧。
过去越是璀璨，当回忆起来时就会感觉越发遗憾。
哈利不顾赫敏的阻拦，执着地披着隐身衣跟了德拉科近乎一个学期，可当他看见再也无法承担压力的德拉科只能在桃金娘的身边展露脆弱的时候，哈利直接掀开隐身衣将想念了许久的人摁在了怀里。
荣耀不同又怎样，道路不同又怎么样，将黑暗破除，为迷途之人创造前行方向不正是身为救世主的责任。若我的魔法真得弱小到注定此生都无法战胜伏地魔，那至少也要…
那至少他也要做独属于德拉科一个人的救世主。
无人来到的七楼盥洗室里，已经独自承受太多的德拉科终于找回了可以依靠的人，他就直接满是依赖地倚着哈利温暖的怀抱放声大哭。两个十六岁的少年就这样相互依偎，用各自的体温去安抚对方的脆弱与孤独。
止住哭泣的德拉科在哈利的不断询问下还是将自己要做的事都说了出来，哈利主动牵着德拉科去找了邓布利多，慈祥的校长原谅了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并重新制订了计划。
当后续安排都做好之后，德拉科终于在有求必应室隐下最后的羞耻向哈利主动露出了手臂上的黑魔标记。即使拼命控制，可在说话的时候德拉科依旧止不住自己微颤的身体。他甚至不敢去看哈利的眼睛，怕见到任何一丝嫌恶将自己彻底推入深渊。
若说哪一刻哈利最恨卢修斯，那就是在德拉科紧咬着唇展露标记的瞬间，他记忆里那个高傲而优雅的男孩被自己父亲亲手摔成了数不清的碎片。
而哈利愿付出一切将他完整的带回来，让灿若金光的黎明冲破黑暗再次闪耀。
哈利将细碎的吻落在德拉科的眼角、脸颊与唇边，他们二人太久没有过亲密的行为，一时之间都有些失控。本就是火气旺盛的年轻人，而哈利脑海中最后一丝清明也在德拉科主动用腿勾住他的腰时彻底消散。
有求必应室就如它名字所说的那样有求必应，互相依赖的少年在床上、沙发上还有地毯上不断消耗着自己数不尽的体力。
无法控制自己的德拉科在哈利的后背上留下了数道爪痕，但就算是即将脱力，德拉科也不愿放开哈利，只有与对方密切接触的地方才有真实感，“不要丢下我，哈利。”
“求求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哈利吻去德拉科眼角生理性的泪水，带走丝丝的苦涩，“我不会丢下你的，德拉科。我会将你的荣耀视为自己的荣耀，我会将你引以为傲的过去带回来，我会彻底终结伏地魔让他不再抱有任何一丝希望。”
“现在的黑暗只是黎明到来前的必经之路，我用我家族的名号起誓，绝对会让应有的光重新照亮整片魔法界。”
德拉科收紧手臂，拥吻着自己的爱人，“嗯，我相信你。”
在消失柜修好之前的一个半月里，哈利就这样和德拉科度过了此生最快乐的一段时间。可一个总是将生理学抛到脑后的少爷加上一个在麻瓜界比在魔法界时间还长的救世主，根本不知道自己这种没有保护措施的快乐到底会带来什么。
当邓布利多如计划那样掉下天文塔的时候，德拉科直接跪倒在斯内普的脚边脸色惨白地干呕起来。那副冷汗淋淋的样子还正好帮二人做了掩饰，突出的就是小少爷的弱不禁风。
直到哈利踏上了寻找魂器的旅途后，德拉科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体内的魔法变化到底代表了什么。
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除了住的太近根本瞒不过的布雷斯外，就只有需要对方帮忙照顾的潘西知道。因为布雷斯是级长，有时候实在是忙不过来，潘西就钻了霍格沃兹宿舍条约的空子，成了帮德拉科送饭的最佳人选。
但大多数的时候德拉科都是吃不下东西的，只是趴在床边吐个不停。潘西对此既愤怒又害怕，伏地魔就住在马尔福庄园里，若被黑魔王知道德拉科肚子里有的是救世主的孩子，那这两个人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几乎每个人都能预见。
潘西劝过德拉科不要这个孩子，可每每看到德拉科落寞又痛苦地抠着手臂上的黑魔标记时，她又张不开口。这个孩子一天一天长大，而随着德拉科回了庄园，潘西连亲自照看也做不到，每天在自己家庄园里急得不行，就像她才是孩子的另一个父亲一样。
其实布雷斯也为此而担忧，一直保持中立的他却在德拉科的事上违背了原则。他曾偷偷给过德拉科一个未登记的门钥匙，只要是伏地魔不在的时候，德拉科都可以借助门钥匙在更安全的地方及时生下孩子。
但世上的事大多都不会按照每个人的预料去发展。
几乎是脑袋肿成猪头的哈利被推进大厅的瞬间，德拉科就将他认了出来。不听劝告的哈利还是直呼了伏地魔的名字，德拉科偷着愤怒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故意装出一副不熟的样子，让拿不准主意的贝拉阿姨把救世主一行暂时推进了地下牢房。
“疤头，你就是个蠢货。”
德拉科费了些功夫才联系上多比，在小精灵先带着其他人离开时，他不掩怒火朝哈利低声责骂着。有五个多月没见到人的哈利只顾着傻笑，哪怕德拉科气急败坏地狠打了胸口两拳，他都觉得眼前人就像只在耍脾气的小猫那样可爱。
“拜托你哈利，小心一点。”眼看着牢里的人撤离的差不多了，德拉科主动解开厚重的贵族外袍，拿起哈利的手贴到了自己故意用层层布料紧缠起来的肚子上。
那明显膨隆的肚子和掌心下代表着生命的微动让哈利瞬间瞪大了眼睛，明明微张着嘴但他大脑空白一片，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要再犯这么傻的错误，保护好自己。”德拉科倾身给了哈利一个拥抱，然后在将他推向多比之前贴着耳朵小声肯定了哈利的猜测。
“我和孩子等着你带来黎明。”
……
黎明？
连星空都坠落的世界又怎么会迎来黎明！
哈利挥着魔杖对眼前半透明的灵魂放出魔法，雷霆而过的闪电带着浓浓的杀意。灵魂态的阿不思没有魔杖，他只能用仅剩的右手尽全力去放出保护咒。
其实研究多年黑魔法的阿不思也不弱，但哈利对斯科皮的狂热近乎变态，魔法相撞时就连墓园周围的玻璃都在悲鸣。
“我不会让你离开的。”
这是他连一面都没能见到的孩子，这是德拉科一直保护到最后的孩子。
就算眼前的斯科皮是属于别人的又如何，只要能让德拉科不再在自己的梦里哭泣。
哈利可以什么都不在乎！
什么都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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