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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花宴
京中高门多宴会,车水马龙,富贵繁华。
身为栎阳侯府的大姑娘,被认回来这么多天也不出来交际实在说不过去,在老夫人的提议下,苏淳熙坐上了马车和母亲妹妹一同前往晋阳公主府上。
晋阳公主萧蕊,是当今圣上与皇后的长女,太子萧渊的嫡亲姐姐,二十一年前嫁予郑国公。
年纪渐长,可晋阳公主爱热闹的性子可一点都没有变,反而有加剧的倾向,平日里闲来无事,最爱在府上摆宴,邀请京中贵妇姑娘们一起来赏玩。
不仅如此,近些年她还喜欢给人牵线搭桥,赴宴的还有许多年轻公子,据说,晋阳公主是京中许多高门的媒人。
今日是赏花宴,是晋阳公主位于京郊的一处宅邸,府里不仅有当下时节盛开的桃花、海棠,还有许多其他的花。
有些花看着少见,也可能是她从来不关心这些花花草草的,苏淳熙竟然都不认识,叫不上名来。
听着一旁妹妹与母亲熟稔的道出花的名字习性,闲聊起来,苏淳熙竟是一句话都插不进来。
唉,有点小失落,来之前她还以为能借此机会好好和母亲妹妹拉近一下关系呢。
没想到刚来这里就出现问题,她们聊的话题她也不懂。
走着走着,好像是栎阳侯夫人的熟人,那女眷先行打起了招呼,对着栎阳侯夫人做了一福,“苏夫人。”
栎阳侯夫人也回了一礼,“张夫人。”
来者正是永宁伯的夫人。
苏淳熙看着苏如萱也在行礼,便照她的模样对这位张夫人也行了一礼。
张夫人微笑,“想必这位就是栎阳侯府的大姑娘吧。”
栎阳侯府虽说没有公开表明认回来大姑娘,但京中小道消息一直有流传,正好永宁伯夫人是个爱好打听事的,这回遇见正主了可不得过来寒暄几句。
栎阳侯夫人回了一个礼节性的微笑,“正是,这孩子刚回来不久,带她出来走动走动,认认人。”
话落,又看向苏淳熙,“淳熙,还不快过来见过你张伯母。”
苏淳熙走上前,“见过张伯母。”
永宁伯夫人道,“不愧是侯府的大姑娘,这模样就是标志。”
“还没有定亲吧?”
“没有。”
“那你可算来对地方了。”
永宁伯夫人打趣道,“这晋阳公主可是京中出了名的媒人,平生最爱给人当红娘,一会儿要是有看对了的人,尽管去找她。”
苏淳熙回以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节的微笑。
永宁伯夫人走后,又陆陆续续过来一些女眷,大体都是和栎阳侯夫人寒暄几句后聊一聊苏淳熙。
她们好像都知道了苏淳熙。
在这一过程中苏淳熙也不畏首畏尾,既然谈论到了她,自是大方出来打招呼。
在没有见到苏淳熙之前,京中贵妇圈里一直流传着关于栎阳侯府大姑娘的小道消息,传闻这位姑娘自幼流落在外,生长于乡野,不识礼数,粗鄙不堪,可今日一见她,却觉得往日谣言未免太过离奇。
这姑娘虽说不似旁的大家闺秀那样温婉动人,可也算得上落落大方,礼数还算周全,绝对谈不上粗俗。
说起礼数这个问题,苏淳熙要好好感谢一下她隔壁院落的某人,多亏了他后来教她行礼,今日这不就用上了吗,若她的礼仪问题还就像之前那样歪歪扭扭,现在只怕是要弄出笑话了。
除了那日的万福礼,后来几天张嬷嬷又教她新的内容,也多亏了某人她才能进步神速,如今虽说不上娴熟,倒也还称得上美观标准。
东宫的某人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难道有人念叨他?
不过有一件事让苏淳熙有点意外,京中的贵妇们,怎么都这么关心她的婚姻大事。
就不说刚才的永宁伯夫人张伯母吧,后来过来的各个夫人,一听她二十三岁还未定亲后立刻化身红娘,说要给她介绍公子哥。
这京中的夫人们呐,平日里闲来无事,年轻时候众多小姐妹们玩闹,年纪大了可不就开始谈论各家儿女的事了嘛。
再加上有晋阳公主这位京中第一媒人带头,各家夫人可不就爱八卦这些了吗,八卦还不过瘾,自己参与进来才有意思嘛。
想想看,在你的努力之下,一对原本不认识的新人结成了夫妻,从此幸福一生,这是多么有成就感的事啊。
当然,不是所有的夫人都热衷于此事,不喜欢掺和此事的大有人在,比如,苏淳熙的母亲栎阳侯夫人。
栎阳侯夫人喜静,出来参加宴会也是偶尔走动,更别提做些什么热闹事了,还有和她交好的一些夫人也是如此。
喜欢当媒人的夫人只是京中个别少数活泼好动静不下来的夫人。
待那些夫人离去,栎阳侯夫人带着苏淳熙一行人来到一处僻静之处,她沉声道,“一会儿你和如萱去认识一下别家的姑娘,跟紧如萱,别惹出什么乱子。”
“还有,刚才那些夫人的话不要放在心上,也不要想着今天和那家的公子有交集,你的婚事日后我会给你留意的。”
苏淳熙点点头。
栎阳侯夫人又看向苏如萱,“如萱,看好你姐姐。”
“女儿明白。”
话落,栎阳侯夫人便离开去远处夫人们的聚集地了。
晋阳公主的赏花宴比较宽松自由,没那么多规矩,可随意走动,这也就使得年轻姑娘们凑在一起玩闹,夫人贵妇们坐在一起聊天。
栎阳侯夫人去找与她交好的夫人们去了。
这边母亲刚一走,苏如萱便道,“姐姐,京中规矩多,一会儿你少说话,跟紧我,免得出了什么差错,丢得是咱们侯府的面子。”
“我肯定不会惹麻烦的。”苏淳熙拍着胸脯保证道。
苏如萱一见她这傻样,心里又是一阵不耐烦。
真是的,难得出来好好玩一下,竟还得带上这么个麻烦精,搞得她一会儿和小姐妹说话都不方便了。
苏如萱前面走着,苏淳熙就在后面跟着她。
许是那几天的礼节训练有效果吧,现在的苏淳熙慢慢走来,那款款身姿,竟也有了几分闺阁女子的样子。
“锦玉,嫚儿,这是在干什么呢?”隔着老远苏如萱就见前面围了一圈人,她的两个好姐妹张锦玉和王嫚儿也在那里。
“有人投壶呢。”
投壶是酒宴之中盛行的游戏,起初在士大夫之中时兴,发展至今也颇受年轻男女的喜爱。
“快看快看,他中了,他中了!”王嫚儿惊喜的叫着。
只见一青色衣衫的公子瞄准壶口,虚探几下,将一只箭投掷了出去。
那箭快得很,一下子便扎进了投壶里。
“我家云庭哥哥真厉害!”王嫚儿毫不吝啬的夸奖道。
苏如萱取笑道,“也不害臊,这话你应该私底下和我表哥说。”
表哥?
听着苏如萱的称呼,苏淳熙暗想,原来这人还是他们家亲戚,那她该叫他什么,表哥,还是表弟。
看样子年纪二十左右,应该是她表弟。
“不嘛,我看谁敢笑我。”
一回神,她看见了旁边站着的苏淳熙,疑惑的眼神看向苏如萱。
她是谁?
苏如萱把王嫚儿拉到一旁,小声道,“她就是我那刚认回来的姐姐。”
栎阳侯府认回来流落在外多年的大姑娘,这事她有耳闻,前不久和如萱见面后,如萱对她大倒苦水,说她这位姐姐粗俗不堪,自姐姐回来后她可受了不少气。
原来她就是如萱刚认回来的姐姐。
一想起之前如萱对她说过的话,王嫚儿便对苏淳熙有些不满了。
还没打招呼,王嫚儿就不想认识她了。
可自己的涵养做不到完全无视他人,耐着性子,王嫚儿和苏淳熙不冷不热的打了个招呼。
苏淳熙倒是很热情的和王嫚儿打了招呼,看着她笑嘻嘻的样子,不知怎地,王嫚儿觉得她好像也不是那么讨厌嘛。
不行,想起如萱说她姐姐粗鄙,还欺负她,王嫚儿压下这种感觉,还是不能给她好脸色。
苏淳熙本想和王嫚儿再认识认识,了解一下,没想到王嫚儿冷淡的回复了一句她要看投壶便拒绝了苏淳熙想要继续聊下去的想法。
苏淳熙碰了一鼻子灰,不过也没放在心上,那她也看投壶好了。
这还挺有趣的,她们军中不打仗的时候也会弄这个,她当时玩得可好了,几乎是百发百中。
记得那会儿他们军中玩投壶时还摆上酒,两个人对投,输的人罚酒三碗,她当年可是灌醉过无数人的投壶大王呢。
其实王嫚儿刚刚冷漠的拒绝完苏淳熙心里就有一些后悔了,拒绝归拒绝,干嘛还给人冷脸,伸手不打笑脸人,她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呀。
苏如萱看见王嫚儿没给苏淳熙好脸色心里还是很痛快的,这京中的圈子可不是那么好融入的,以为跟她一起就能和她一样了吗,天真。
苏淳熙不知道她们两人的内心活动,她是认真在看投壶,看得手有些痒,一会儿也想上去玩两把。
此时,前方传来争吵声引起了她们的注意。
“咣当”一声,投壶被人一脚踹翻。
是一个紫衣男子,此刻他正对着刚才的青衣男子大发脾气。
青衣男子也就是陈云庭皱眉,不悦的看向紫衣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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