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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媒
转瞬,半月过去了,经过这段时日的休养,霍瑀身上的伤也好了许多,不用整日躺在床上,还能帮柳玉竹做些简单的事情,比如挑拣药材。
不过为避人群,霍瑀极少出去,基本只待在屋内。
这期间下过几场雨,幸而没再如上次那般狂风暴雨,下雨时,屋里只进了些水,旁的无事。
赵福仓来过,说是要上山砍两棵树,再找两人盖下这屋子。顾虑到霍瑀,柳玉竹拒了,赵福仓见天还算好,也没强求,只拿树皮,帮他盖了盖屋顶。
又是一个下雨日,早上还是艳阳,到了午时,突然下起了雨来。
柳玉竹一早就背着篓子去了村里给人诊,还未归,霍瑀将晒在外头的药材搬进屋里,坐在屋内,看着外面连绵的雨,屋内也想起滴滴答答的漏水声,他想起前两日赵福仓来说要盖下这屋子的事来。
这屋子确实该重盖一下了,这已是一座危房,横梁都斜了,若再来一场大风大雨,多半承受不住。
只叹自己身上还有伤,加之失血过多,身体也亏损的厉害,养了半个多月,也没养好,如今的他十分虚弱,随便一个人都能把他击倒,更遑论挣钱。
*
柳玉竹今日是给赵家一位阿婆看病,那位阿婆是赵福仓的堂伯母,年岁渐大,加之身子一向不大好,下了几场雨受了寒,今晨醒来觉得喘不上气,便差了自家孙子来茅屋这边喊了柳玉竹过去看看。
柳玉竹给赵阿婆看完诊,在回去的路上碰到了王家阿婶,因她娘家姓孙,大家都叫他孙大婶。王家是村里大户,村里半数都姓王,其次才是赵李两家。
那孙大婶见到他十分热情地道:“柳郎中呀,这是要去哪呀。”
柳玉竹来这几个月,和赵李两家熟识些,王家少有人找他,这孙大婶倒是找过他一次,柳玉竹识得,应道:“见过婶子,我这正要回家呢。”
孙大婶问道:“哦这样,你还住哪废茅屋里呢?”
柳玉竹点了点头,应道:“还在那边。”
“呦,那屋怎么能住人,我记得都废弃有好些年了吧,这些年也没人修缮,这阵子下了那么多场雨,屋里都漏雨了吧。”孙大婶皱起了眉头,十分嫌弃。
柳玉竹住的那茅屋以前是有人搭了用来看瓜的,那时候还是太平之年,没闹水,也没打仗,村里地多的人家便种了点西瓜,这西瓜夏日吃十分解暑,一个瓜个头还大,瓜熟后,拉去镇上卖也能卖个好价钱,镇上富贵些的人家就爱吃这个味。这瓜贵,就有贼惦记,还有些野物半夜喜欢出来啃瓜,那户人家便搭了个草棚子在这,晚上住在这边守着瓜,还养了两条大狗,防贼偷。
这几年闹水闹得厉害,加上别的天灾人祸,老百姓连饭都吃不起,这旱地也就不种瓜了,改种了红薯。这家家户户都种了一亩半亩红薯的,也没贼惦记了,这红薯又是长在地里的,没有野物来偷吃,这屋子就废弃了。
巧的是这屋子的是赵福的堂伯家的,也就是赵阿婆他们的家,阿婆心善,听赵福仓说了柳玉竹的遭遇后心疼不已,连连抹泪,不仅答应给这屋子给他住,屋前的旱地也给了一小块给他种。
柳玉竹应道:“还能住的,是有些漏雨,不过不碍事,前几日剥了点树皮盖了一下,已经好多了。”
孙大婶不赞同地道:“那破屋子有什么好盖的,我看你孤身一个人的,又没田没地,就靠着给人看诊收点食物吃饭,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不如在村里找个年轻的汉子一块过日子,这样屋子也不用盖了,又有田地能种,不愁吃不饱饭。”
柳玉竹还纳闷这孙大婶今日怎这么热情,平时也不是没碰见过,他住了那茅屋也有一阵了,之前从未像今日这般关心他,原来是想给他做媒啊。
但柳玉竹没这心思,他心知,他一个外来双儿,没有娘家帮衬,也无嫁妆,家里不是很穷的也不会想娶他,太穷的,他嫁过去一样还是过穷日子,甚至可能因为添了个人,日子更难过。再来他还想攒点钱,等天下太平了,去外面找找自己的家人,若是嫁了人,又生了娃,那他这一辈子就只能留在河下村了。更何况现在他还和一个汉子住在一起,他万没有在这眼下嫁人的想法。
面对孙大婶的话,柳玉竹听在耳中,但是并没有放进心中,面对这种只是胡乱牵媒的,他只是淡淡一笑,找了个由头拒了:“多谢大婶,我暂时还没这打算。”
孙大婶摇了摇头,用过来人的口吻道:“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双儿还是要嫁人的,我看你也有十八九了吧,再过两年就是老哥儿了,想嫁都没人娶了。”
柳玉竹笑了笑没答话。
孙大婶继续道:“我娘家有个侄子,和你很是相配,他今年才二十四,没娶过妻,家里有几亩地,房子也是现成的,还宽敞,生四五个娃娃都能住,你要是觉得合适,婶子给你们保媒。”
提第一句柳玉竹还不知说的是谁,提起后面几句,柳玉竹便猜到这个人应当是隔壁河涌村的孙保富。
孙保富是附近几个村里有名的懒汉,家里确实有几亩地,但是他实在是懒,不好好侍弄庄稼,本就有天灾,这收成更不好了,只勉强够温饱,不仅是好吃懒做,整日里游手好闲,还喜欢做那种偷鸡摸狗的事情,被人抓到过好几次,因此也没有双儿女子愿意嫁给他。
前些日子柳玉竹和李知春从镇上回来时,在路上碰到了他,河上村和河涌村相隔不远,走路过去都不用半个时辰,两个村的人都沾亲带故的,基本都认识,因此孙保富还主动和李知春打了个招呼,见柳玉竹是生面孔,还问了一嘴。
走的远些了,李知春和他聊起孙保富,眼中全是鄙夷,便和他说了这些事情,还嘱咐他下次见着他,就避开他走,离得远远的。
听到孙大婶此言,柳玉竹眉头微皱,不由得有些烦闷,他还以为孙大婶只是见他一个人过的艰辛,好心想劝他嫁个人,即便牵媒也是王家那几个二十上下的汉子,没想到孙大婶却是想给和远近闻名的懒汉牵媒。
面对孙大婶有些咄咄逼人的气势,柳玉竹虽然有些烦闷,却也不和它争吵,只是平静的看着孙大婶开口道:“谢谢婶子的好意,我觉得婚姻这事,强求不得。更何况我现在身无外物,又与家人失散,并不想拖累人家。”
“说什么拖累……”孙大婶闻言还继续劝,将那孙保富夸的天花乱坠,仿若他嫁进去就能过上和镇上富贵人家那般的生活,若柳玉竹没听过这人说不定信了,但他从李知春处得知孙保富是什么样的人,自然是不会信的,只觉得烦闷。
还是这场雨解救了他,下起了雨,也不能在外头站着闲聊,孙大婶还热情的让他去她家躲雨,势有今日就要促成这桩婚事的打算。若是去了孙家,就跟羊入虎口似得,柳玉竹没那么傻,拒绝了,没等孙大婶继续说,直接淋着雨往家的方向跑。
孙大婶这边看他跑远了,心里不太高兴,撇了撇嘴,冲着他的方向呸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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