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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暑假
高一结束的暑假也是完整的,没有补课,听说市高和一中都要补课两周。
乐队希望何乙趁放假多磨合,何乙也觉得暑假在厂里没事干,就想跟学校申请暑假住校,但被拒绝了。他把暑假没地方住跟老板说了,老板说:“你不介意的话就住我家吧。”
平时练习的那栋楼是老板家,二楼他父母住,三楼他住,每层楼两个房间。
“有个空房,黄龙懒得回家的时候也住那,你不嫌弃的话收拾收拾还算是个干净的狗窝。”
“谢谢老板,那我今天先回厂里,过两天来。”老板是好人哪。
这时店里进来一个染着黄发的青年,对老板说:“好久不见。”
“你怎么回来了?”老板问。
“还不准我回来?太想你了呗。”黄发青年有说不出的......魅。
老板没接话。
“今晚让我住你家吧。”黄发青年说。
“房子租这个同学了。”老板指指何乙。
“我睡你房间就行。”黄发青年笑着说,伸手在老板脸上刮了一下。
“挤不下。”老板偏了偏头说。
黄发青年没说话,转身看看四周,说:“你生意不行啊,都没人。”
“废话,谁早上十点钟来买碟。”老板说,“何乙你不是赶车吗,快去吧。”
十点多的市中心,阳光强烈,店员已经开始忙碌。
黄发男子不对劲啊,何乙想,男人怎么会愿意碰男人的脸。像他就不喜欢碰任何人,也不喜欢任何人碰他,勾肩搭背都不行。
暑假不回家该怎么跟他叔他婶交代何乙是没想好的,哪天他们心情好再说吧。只是厂里朝九晚五的工作二十年如一日,能有什么好事。
“亲哥,我暑假要跟乐队练习,不回家住老板那,要怎么跟我叔他们说。”何乙苦恼着。
程青停下手中的毛笔,问:“怎么住?”
“平时练习是在四楼,他住三楼,还有个空的房间,好像偶尔乐队其它人也会住。”何乙对程青是毫无保留的,有一说一。
“我能和你一起住吗?”程青问。
“哥啊哥,我十七岁了,你保护过头了啊。”何乙开心地说。
“不是。我要上散打课。”程青说。
“亲哥,你还是不是我哥,为什么你上散打课我都不知道。”何乙很惊讶。
“去了两次,还没正式训练就放假了。其实来回坐厂车也可以。”程青说。
“疯了,你下了厂车去上课,小孩都能把你放倒。”何乙说,“我问问老板吧。”
老板的答复是:不带女的就行,不然刺激到他爸妈,跟手就给他安排相亲。
何乙是第一次撒谎,暑假和程青住同学家,一起学习。
袁茵说这是好事啊,交代去同学家要带东西,对家长要有礼貌,不能乱动别人家东西,要帮忙做家务等等等等,何杰只说了句不要给别人添麻烦。
程青跟妈妈说去上散打课,和何乙住朋友家。
晚上接到电话通知,参加同学聚会。
“聚会?九年都是差不多的人,回厂就能见,也值得聚会?”何乙说。
“一是小学毕业转走那些厂外的想回来见见大家,二是初中的吴老师要调走了,所以大家趁老师离开之前组织回校看看她。反正我通知到你了。走两步路就到滋润了你九年的学校,你犹豫什么啊真是的。”刘班长说。
“吴老师要调走了?好可惜啊,要不是她我们估计都考不上二中。要去要去。”何乙说。
“就因为她带出了好成绩所以才被别的学校挖走吧。明天早上十点,带上小学初中你保存下来的东西去给大家忆青春。”刘班长交代到,“红领巾就免了。”
“好好,通知得也太突然了,我得找找。”挂了电话何乙开始找。
书桌的抽屉,只有程青送的玩具,和一盒玻璃弹珠。他不是个念旧的人,不爱留东西,就那盒玻璃弹珠吧,一人送一颗,还得先洗洗。
教室里,桌子被摆成个回字,桌上放了每个人带来的“青春收藏”。
讲台堆满了水果零食,地上是三件矿泉水,吴老师自掏腰包请大家的。
大家围着吴老师聊得热水朝天,何乙就不凑热闹了,九年里他算是班里的小透明,除了程青没有跟任何人特别好。
他的玻璃弹珠旁还写了张纸条:【带一颗回家吧,愿它照亮你的未来。】
大家的收藏很神奇:手工编织的虾子?小孩能做出这种东西?旧版人民币?小时候能忍住不花?弹弓太普通了,他的玻璃弹珠好歹能照亮未来,弹弓是想怎样。这个航天模型可以啊。奖状也摆出来?换了他就做不到,尴尬,像炫耀一样。好几本花哨的本子,粉色紫色,贴了还珠格格,应该是同学录。
手慢没抢过女生,剩了本普通笔记本,封面那对小孩当年挺流行,翻开第一页,写着【眉清目秀的傲雪冬梅】,秀和梅字旁还画了花朵。第二页开始是一号选手写的同学录。
六年级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会不会改变很多,何乙找到自己的那页,记不住当年写了什么。
【最想去的地方】:太阳上面。
【最想收到的礼物】:不想收,要还礼。
【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高。
【最喜欢的人】:我自己。
何乙笑了,字丑,张扬,应该挺讨人厌的。
翻到程青那页。
【偶像】写的是:我爸。
往下的每个问题都是冷漠的程式回答。
【最喜欢的人】:只写了个单人旁。
他没想过程青会喜欢谁,这问题的答案应该是【我妈】才对啊。
何乙把同学录从头翻到尾,没有任何人的名字有单人旁。
不应该是“你”字,程青从进教室就坐在凳子上看老师带来的“青春收藏”,是初中三年下来写得好的作文,吴老师把他们装订成册,程青现在都没看完,他应该对同学录的主人没有“喜欢”这种情感。
改天问问?藏得那么好吗?没听过他说喜欢哪个女同学。
两天后,两人出发了。到音像店找老板拿钥匙,黄发青年也在。
“这是一楼后门的钥匙,我妈在一楼打麻将,前门常年开着。三楼房间的钥匙我直接插门上了,你们记得收好。楼梯右边是我的,左边是你们的。祝你们好运。”老板挥挥手。
走前门菜市的水路还是走后门有风尘女子的窄巷?前门吧。
“阿姨好,这是我同学程青。”何乙对着打麻将的老板妈妈问好,见过很多次。
“阿姨好。我是程青。”程青问好。
“你们好你们好,房间收拾好了,你们上去休息吧。”老板妈妈很友好。
“谢谢阿姨,我们先上去了。”何乙带着程青上楼。
房间应该是老板妈妈收拾过了,很干净,一个衣柜,一张书桌,一张双人布沙发,一茶几,一风扇。玻璃窗上还有张看着就有年头的喜字。
“我想去洗个澡,我现在有点晕。”程青说。
“去吧,晕车别洗冷水。”何乙往床上一躺,感叹到,“自由的感觉。”
程青洗完澡出来,边擦头发边说:“我也想躺一下,头还是有点晕。”
“我也想睡,昨晚太兴奋没睡够。我睡里边。”何乙往里滚了一圈贴着墙。
程青把窗帘拉上,开了风扇,从背包里拿出一床薄被。
“亲哥,你真的一年四季都要盖被子。”何乙说。
“嗯,不然不踏实。”程青也只是扯了薄被的一角搭在肚子上。
晚饭在老板家吃,【二中的学生】说出来还是很让长辈放心的,吃饱他俩给老板送饭。
送完饭,何乙说去程青的武馆看看。
以二中为中心,老板家在南边,武馆在北边,商区在东边。
武馆住着一些小孩,正在自由练习。
“厉害啊这些孩子。再大点我们都打不过。”何乙看到孩子们干净利落的动作有点羡慕,“亲哥你怎么突然要学这个?”
程青沉默了一下才回答:“因为我打不过雷文墨。”
“打不过雷文墨?你跟他打过?”何乙有点吃惊。
“没有。但我知道我打不过。”程青说。
“你想打他?因为上次的事?”何乙问,想想又说,“他都道过歉了。”
“不是。只是觉得他没我高大但我打不过他。”程青说。
“如果打得过就不学了?”何乙问。
程青沉默。他脑子是转不过何乙的。
符教练应该是吃饭回来,还拎着一大袋盒饭。
“教练好。”程青打招呼。
“好。”教练点点头,问,“吃了吗?”
“吃了。”程青说,“教练,明天我几点过来?”
教练把饭递给那些孩子,说:“几点都行,我都在,给你开小灶。老吴交代过。”
何乙听不懂开小灶是什么意思,回去的路上问了程青,程青解释大概就是特殊照顾的意思。
天已经黑了,市区还算繁华,霓虹灯大招牌,逛街的行人,车流声,商铺的音乐声,天虽然热但风很凉,两人边聊天边走回去。
洗完澡关灯睡觉,程青睡着后何乙还清醒着,陌生的环境睡得不踏实,半夜醒来看到程青的脸多少有点羡慕他的睡眠质量。
脸贴得不近,何乙想起有次课间跟同学打闹,同学跑着从后门冲进教室,而里面刚好有人出来,脸贴脸撞到了一起,两人都吐了口水用袖子擦嘴巴,只有何乙看到,当时他还在想“完了,这两人的初吻没了,太悲惨了。”
何乙喜欢观察事物,但不包括人,现在看看睡着的程青,还是有点肉肉的,这种体型和长相的同学在班里给人感觉就是敦厚老实,成绩好的用敦厚,成绩不好的用憨厚。
婴儿肥从脸上消失后,眼睛终于能在脸上占点儿位置了。
何乙觉得现在十七岁的程青跟七岁时见到的程青没什么区别,大概是因为几乎每天都见吧。
想着想着,脑海出现了自己从后门冲进教室,程青要从里面出来的画面。这一撞,亲哥应该不会吐口水,他不随地吐口水,擦嘴巴应该会擦,自己也会擦吧。不对,光身高就应该对不上。
想着想着撞一起的人又变了,如果他撞的是那天那个同学,这......要刷牙要用香皂洗脸,可能会打他。胡思乱想睡着了。
次日清晨拉开窗帘,也没有阳光照进来,这是房间是楼的背面,窗对面就是别人的窗,等太阳升到对面楼的上空时,才能进来些许阳光。
乐队不过来的时候,何乙自己在楼上练习,程青则是去武馆,待到下午饭点才回来,那里有休息室,中午可以躺会儿。
老板帮他们接了个活,周五周六在餐吧里表演。
市中心靠东边有条酒吧街,那一片都是有格调的餐吧和小酒吧,餐吧搞的是周年店庆大型音乐会活动,表演从晚上六点开始到十二点,不光是他们乐队,还请了别人。
何乙看看了节目表:
【6:00--7:00】美丽新世界(真善美的小世界、遇见、Yesterday once more、新不了情、我心永恒等)
【7:00--8:00】长征(十年、威尼斯的泪、爱的主打歌、约定、很爱很爱你等)
【8:00--9:00】秦浩(待定)
【9:00--10:00】美丽新世界(God is a girl、super star、Complicated、Lydia 等)
【10:00--11:00】长征(听海、爱情三十六计、粉红色的回忆、亲密爱人等)
【11:00--12:00】秦浩(待定)
这些歌在老板音像店里学吉他的时候都听过,流行金曲,每个人都会唱。
“老板,美丽新世界是乐队名吗?”何乙问。
“嗯,主唱是个女的,都叫她小美丽,声音低沉,像酒,有故事。”
何乙发现老板其实是话唠,描述人事物比他仔细多了。
“长征的主唱也是女的吗,唱的几乎都是女生的歌。”何乙又问。
“哈哈哈哈哈哈,老猫要哭了。”黄龙听完何乙的问题大笑起来。
“不是,东北大汉一个,外号老猫,就爱唱女人的歌,改编得不错。【听海】和【粉红色的回忆】是他的主打,一个赚眼泪一个赚笑容。”老板解释。
“我们的队名叫秦浩?”何乙又问。
“哈哈哈哈哈哈哈。”黄龙又不给面子大笑,“何乙你是不是傻?”
“队名没想好,以前的队名是吉他手起的,他北漂去了,你来了我觉得该商量个新名字。你们自己想吧。”老板点了支烟。
何乙是不喜欢闻到烟味的,厂里几乎看不到抽烟的大人,估计都在家里抽,何杰抽的次数也不多。
“别叫我想,我六中毕业的。”黄龙说。
“别叫我想,我四十一中毕业的。”陈家毅跟着说。
“别叫我想,我肄业。”宁致远说。
“你他妈还知道你肄业啊,赶紧滚回去念书。”老板对宁致远嚷到,“老子从来没耽误过你们上课时间,别给我找麻烦,你妈要是来找我我扇你到河对岸去。”
“致远哥是大学生吗?”何乙问。
“他就大你两岁,市高的,逃避高考呢。”老板答。
“两岁?市高?”何乙有些吃惊。
“老板你怎么揭人老底,我在何乙面前成熟男子的形象被你戳破了。”宁致远说,“市高是我妈花钱买的,我成绩就别人的零头还去什么去,开开心心地玩不好吗。”
六中和四十一中都是普通高中,六中学风更差一些,每年能考上本科的不会超过十人,市高百分之八十能上本科,另外百分之二十就是花钱进去的不爱学习的孩子。
“队名何乙你想吧,不急。还有表演的曲目,你们商量。定好了告诉我。”说完老板下楼了。
“唱什么?你们有没有想法?”宁致远问。
“六点到八点是晚饭时间,不能太吵,轻柔为主,九点到十一点是宵夜时间,要嗨点。”黄龙分析到。
“那我们表演的时候不就没什么人了?”何乙不懂就问。
“当然啦,小美丽在那唱两年了,黄金时段是她的。”黄龙说,“我们是新人,表演经验不多,不能砸了别人招牌对不对。心态放松。”
“唱两首粤语歌,两首儿歌,两首老歌,四首当下流行的差不多了。”宁致远说。
“有点儿狠。”陈家毅说。
“算了算了,挑平时练习的,何乙第一次表演,万一紧张怎么办。”宁致远说。
“嗯,我肯定会紧张。”他也老实承认。
【嘀嘀】两声,宁致远从口袋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又跟他们说,“周一到周四上午十一点前都可以去现场练习熟悉场地,乐器用他们的。”
周五饭点前他们就到了,观看别人的演出也是一种学习。
小美丽半长的三七分卷发,风情,有种旧上海歌女的既视感,声线里有故事何乙是不能领会的。
老猫白白胖胖高高壮壮的,满胳膊纹身,哈伦风的裤子,要不是这个身高还真穿不了,像小孩子的开裆裤,声音辨识度不高,会搞气氛,还让食客现场点歌。
确实到他们上的时候,人不多,晚餐的已走,宵夜的没来。
第一时段表演顺利,程青也来看,找了没人的桌先坐着,人多了再让位。
何乙在台上很乖,跟陈家毅不一样的乖,陈家毅棉质衬衣几乎都是扣到最上面那颗,像个三好学生。
不知道是不是像梁盈盈那样长袖里藏着秘密。
不过问,是一种礼貌。
何乙应该是紧张,除了抬头看他的队员其它时候都是低着头,偶尔活动手指,偶尔偷偷擦掌心的汗。头发在脸上打下的阴影,很诱人,让人想伸手去撩起他的头发。
程青意识到脑海里第一次出现了跟十八禁沾边的词。
武馆的符教练很厉害,会给他上思想课。平时的他,想到就做,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忠于心中所想。
而符教练会问:“为什么出直拳。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你的动作会让对方做出什么反应。”“你要跳脱出来看自己,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你了解你自己了再去思考对方,他会怎么想他会怎么做。”“看到灯,你想到什么,为什么?”“看这帮小崽子你想的是什么,为什么?”“现在是我问你,以后你每天要问你自己。”“你要多思考,多想。”“你产生了一个念头的时候多问自己一句为什么。”
程青觉得要精神分裂了,他本来话就少,思考问题也简单,这段时间天天被符教练逼得头皮紧绷,但不敢有怨言。
以前他去吃饭,只会觉得到饭点了要去吃饭,不会想别的,有人一起就一起,没人一起就自己吃。
经历符教练的训练,到了饭点脑海会冒出很多问题:一定要现在去吃吗?为什么板栗和鸡能成为一道菜?姜的辣和辣椒的辣区别在哪?猪如果知道它们的命运会逃跑吗?鸡翅的肉嫩鸡腿的肉韧是运动量决定的吗?为什么他会想撩起何乙的刘海,因为他想看何乙的眼睛。
这一大段的思想对话完毕,何乙的乐队下台站角落看小美丽的表演,带点浑厚的女声唱摇滚风的歌,很独特。
为什么是独特这个词,脑海又开始对话。程青觉得自己再不找点事做又要精神分裂了。
人也陆续多了起来,他正打算起身让座,黄龙已经坐下了。
“来,弟弟,帮点点东西,哥给钱。东西上了我们再过来。”黄龙说。
“要点什么?是饿了吗”程青问。
符教练的思想训练是有结果的,他会多问几个问题了。
“嗯,都饿了,下午就随便吃了点,现在都九点多了。我们要四份炒面,其它你看着办,点你想吃的别客气。虽然位置隐蔽但我们不能坐太久,你可以。”黄龙说完就离开了。
程青吩咐先上炒面,然后给他们点了烤串和一个甩饼,香蕉味的。
小美丽还没唱完,四个人就跑过来吃炒面,烤串需要时间。
“为什么我觉得这炒面这么好吃?”宁致远说。
“因为你要挣钱了?”黄龙说。
陈家毅安静吃东西,没有说话。
老猫深情演唱【听海】时何乙发现很多食客都专注在听,女士的眼神里有故事,他竟然看出来了。而唱下一首时,眼里的故事就消失了。
“我先过去了。”陈家毅又去角落观摩了。
毕竟来表演的,像个大爷坐着吃东西不太好,何乙也过去了。
第二时段的表演,观众会更热情,鼓掌欢呼都有,何乙没那么紧张后会看程青,程青眼里就没有故事,很专注地看自己,何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笑了,莫名的开心,身体开始跟着音乐轻轻摇动。
表演结束,他们又回到座位继续吃,加了啤酒。
“香蕉味的甩饼真的是......一言难尽。”黄龙说。
“是吗?我第一次吃,挺特别的。”何乙说。
“你还是孩子啊。”黄龙笑话他。
一个女人出现在他们桌前。
“哈喽~好久不见。”小美丽跟他们打招呼,“新加入的吉他手吗?挺帅啊。”
“您这话说的,我们主唱贝斯鼓手就不帅了吗?”黄龙是那种跟谁都能说上话的人,陈家毅则完全相反,宁致远是看心情,何乙还没找到自己的定位。
“看起来很年轻啊,有没有女朋友?”小美丽问得很直接。
“他们没有女朋友只有男朋友,他们三P,三角形具有稳定性明白吗美丽姐。我单身,选我吧。”黄龙说。
“瞧你紧张的,随口问问。你们慢吃,我先走了。”小美丽笑笑走了。
人走远后,陈家毅淡淡说了句:“我有女朋友。”
“靠,我当然知道你有,我是说给小美丽听的,她外号新人杀手你不知道啊。”黄龙说。
“我知道,我只是说给你们听。”陈家毅说。
“怕我看上你啊?”宁致远问。
“不怕。”陈家毅答。
“怕何乙看上你?”宁致远又问。
“我靠,你俩这是要吵架啊?”黄龙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是我不对,我开玩笑没尺度,以后注意。快吃快吃,晚了打车难。高中生还要睡觉呢。”
程青何乙认真听完了他们的对话,沉默就是最好的参与。
城市小的好处就是从酒吧街走到老板家,快的话也不用二十分钟。
夜晚的风吹得真舒服,市区被河围绕,他们还没去过河边。
“我感觉现在腿还有点抖,太紧张了。”何乙说。
“看得出来。”程青说,想想又加了句,“后面表现挺自然的。”
“我刚开始都不敢抬头。后来看着你就没那么紧张了。”何乙说。
路过老板的音像店发现还没关门,俩人走进去。
“老板你要营业到几点啊?”何乙进店就问。
“我等你俩呢。现在能走了。”老板放下手中的吉他,问,“感觉怎样?”
“我俩要是不往这走呢,你要等到几点?”何乙说。
老板拉下拉闸门:“最近就这条路,等到12点呗,你以为12点没人买碟吗?”
何乙和老板一路聊到家,洗完澡都一点了,兴奋归兴奋,困也是真的困。
日子不紧不慢地走着,暑假程青和何乙只回了两次家,去河边的苦楝树又坐了一上午。
厂还是那个厂,田不再是原来的田,房子越来越多越砌越高,河水也不再清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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