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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的课程在操场上进行。大家准时来到了场地。
　　体质训练课的老师已经在那里等大家了——他面容英俊、身材高大。穿着一身宽松的运动服，短袖的袖子向上捋起，露出两条健硕的臂膀。他的肩上斜挎着一个装的鼓鼓囊囊的运动包。
　　除了老师以外，操场上还有另一批人。也是学生打扮，浅蓝色领带说明他们的身份：正是和祁源他们一样的新生。
　　两个班的新生泾渭分明地站到了体质课老师眼前。高大的男人见人来的差不多了，便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了花名册，询问道：“哪边是白洁老师的班？”
　　祁源举手示意了下，男人点头道：“那你们就是一班了。这边黄老师的班是二班。现在我们点一下名字。”
　　点名过程中，一班和二班的同学们都或明显或隐晦地打量着对面。
　　两个班级里都是15个学生，男女生比例也类似。
　　体质老师自称姓高，他没有介绍自己，而是言简意赅地说起了他这节课的要求。
　　“我的这门课基本上都是以对抗的形式进行的，对抗中的胜利者有学分可以拿，失败了则会有一些惩罚。”
　　这句话像是把一块鲜嫩多汁的肉块放到了饥肠辘辘的狼群前，听到有学分可以拿，学生们的眼睛齐刷刷亮了。
　　高老师从包里掏出了两沓纸条：“一班的同学先来抽。”
　　同学们按照排队的顺序上去依次抽取了纸条，祁源展开自己的那张，发现里面是蓝笔写的一个数字七。
　　等到两班同学都抽好了，高老师又示意大家按照抽取到的数字大小从低到高地站好。祁源他们班抽到一号，站在最前面的是那个纤瘦的女孩子金婷。
　　“高老师，是要我们和一班打对抗么？一号打一号，二号打二号这样的。”
　　站在金婷旁边、二班的一号是个人高马大的男生，他看了一眼和他站在一起显得愈发弱不禁风的金婷，忍不住露出了势在必得的笑容——昨天可不止是白洁一个班主任强调了学分的重要性。
　　高老师却摇了摇头：“不全是这样。双方一号先打过，然后，比如说蓝方一号赢了，就要和红方的二号打，如果又赢了，就要和红方三号打，如果蓝一和红三的对抗中蓝一输了，就换蓝二和红三打。以此类推。”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车轮战。
　　祁源看着站在自己班级队伍第二位的高子昆沉默了。
　　《噗，看来这次用不着你了。这纹身小鬼自己就可以打十个。》
　　凌老师的声音听起来幸灾乐祸的。
　　发现了其中漏洞的不止是凌老师，顾星腾看了一眼排序，他抽到的数字是14，便举手问道：“老师，那如果一个班里有一个同学非常强，抽到的号又很靠前，那剩下的同学就不用打，也没有学分可以拿了么？”
　　他就差报高子昆的学生证号码了。暗示的意味太强，一时间二班的同学都看了过来。而高子昆面无表情双手插兜站着，再配上袖口露出的纹身和生人勿近的气场，确实一看就是个劲敌。
　　发现二班的学生都在看自己，高子昆漠然地调转视线，一副不把他们当盘菜的样子。
　　这下，两个班级之间的火药味陡然更浓烈了。
　　高老师在这时回答道：“规则还没有说完。如果一个同学连胜五局，那么他就可以直接下场并且拿到零点五个学分。然后排在这位同学后面的继续打。”
　　同学们听得一头雾水，如果这样排序，到后面会有人没有对抗的对手。刚想提问，高老师就已经击掌，一副迫不及待要看大家打架的样子道：“行了，规则就说到这里，现在开始打吧。”
　　被赶鸭子上架，金婷欲哭无泪地走上前去。
　　第一场对抗的结果毫无意外，金婷在男生面前就像兔子遇到老虎，毫无还手之力。而这个二班的男生还算绅士，没有下重手，只是伸腿绊倒了她。
　　结果出来后，大家都看到高老师拿着笔在花名册上写写画画。一班的女生想要上前扶起金婷，被老师制止了。
　　金婷小脸苍白，黯然爬起来走到了队伍后面，原本要去搀扶她的几个女生都凑过去安慰，而二班的一号男同学根本没空留意她——男生站在最前方，面色严峻地盯着缓步上前的高子昆。
　　高子昆的步速不快，每迈一步都给他带来了沉重的心理压力。
　　二班男生咽了口口水，下定决心要先发制人，打他个出其不意，于是高子昆刚刚走到最前方，还没站定，他就攥着拳头冲了过来，试图将纹身少年掀翻在地。
　　然而，他的希望注定是落空的。高子昆只往旁边侧了一个细微的角度，就避过了这生猛的一击，随后他拽住了止不住步伐还在往前冲的男生，拖着他的后衣领，像拉一只空麻袋一样把他向后一扯掼到地上，男生后脑勺着地，发出令人牙酸的巨响。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的一瞬，有的同学只是一眨眼，战局就已经落下帷幕。胜负已定，而高子昆从头到尾甚至只用了一只手。
　　一时间大家都安静了。
　　知道高子昆很强，却没想到居然强到这种离谱的程度。
　　操场上落针可闻，只有高老师见猎心喜，夹着花名册鼓掌称赞道：“很好，这位同学实力不错。”
　　一号因为后脑勺着地昏迷过去，高老师让二班排在后四位的同学抬着他去医务室，然后又叫大家继续。
　　二班的二号是个男生，面对高子昆，脸色一如方才面对一号男生的金婷。而他落败的速度比一号还要块。“咔嚓”一声过后，他就捂着脱臼的胳膊痛叫着“我认输”了。
　　二号腿没有受伤，自己往医务室走去，他之后的三四五号也都步了后尘。高子昆面对女生时都没有留手，医务室里转瞬躺满了二班的残兵败将。
　　高老师满意地给高子昆加了零点五分，宣布他可以自由活动。而对方也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兴趣，抬脚就走。
　　“什么人啊！对同学下手这么狠！”
　　“我听说他是七区过来的。”
　　“怪不得一点礼节都不知道。”
　　二班队伍里传来了不满的议论声。而高子昆已经走远了。
　　《牛羊才成群结队，猛兽总是独行。》
　　凌老师吟道。
　　祁源思考了一下自己算是牛羊还是猛兽，凌老师看出他的纠结，说道：《我们是牧羊犬。》
　　他说“牧羊犬”三个字的时候，语调与平日的调笑戏谑、或是故作正经都不相同，暗沉的像是将话语绑上石头扔进到深井里。但祁源已经关注起一班三号和二班六号的比试，没有注意到凌老师这眨眼间就消失的失态。
　　他们班的三号是花蔚，对方在开学第一天对白老师口出狂言，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他并不只是个花花公子歪嘴战神，昨天的体测中，他仅次于顾星腾，相当于是第四名了。
　　果然，花蔚也轻松战胜了二班的六号和七号，这个年轻人比高子昆下手知道分寸多了，双方的比试也是点到为止，和谐交流。只是高老师看到这其乐融融的一幕却皱起了眉，不是很满意。
　　直到二班的八号走到最前方——这是一个身材凹凸有致，面容美丽清纯的少女。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的，她朱唇轻启，声音也是娇滴滴，脆生生的。
　　“哥哥，我怕疼，拜托你轻一点哦。”
　　花蔚看到自己的对手精神一振，扬起一边嘴唇笑道：“放心，不会弄痛你的。”
　　他摆出了进攻的姿势，柔声提醒道：“我要开始了。”
　　少女抿唇一笑，更显得人比花娇。
　　花蔚想要控制住少女的双臂使她认输，然而当他握住对方细腻的手臂时，心中忽地一动，还没反应过来，少女的手腕一转，羊脂一样滑腻地从他指间挣脱了。
　　“你干嘛拉人家的手。”
　　少女后退几步，笑吟吟地说。
　　听到这甜蜜的娇嗔，花蔚的脑子“嗡嗡”响，像是有蜜蜂在他耳朵旁边乱飞。
　　他还要上前去捉住这狡猾的对手，速度却明显慢了下来。
　　高老师“咦”了一声，饶有兴致地在花名册中记了几笔。
　　花蔚几次去抓这少女都落了空，逐渐的，他像喝醉了酒一般，步履踉跄起来，在少女的银铃般的笑声中，竟然开始原地打转，最后晕头转向地躺倒在地不动了。
　　这场比试竟然是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少女赢了。
　　面对着一班同学警惕的目光，少女娇滴滴地笑道：“都看着人家干什么。”
　　花蔚被抬去医务室，上场的四号同学纵使内心已经有了警惕，却仍然中招，在少女咯咯的笑声中晕陶陶地被淘汰。五号、六号亦是如此。
　　再胜一场，少女就要成为继高子昆之后第二个连胜五局拿到学分的人。她的笑容更加甜蜜，目光如同含情脉脉的水波，温柔的凝视着入场的对手。看到来人的样貌，她眼中的笑意简直能将人溺毙，娇声道：
　　“哥哥，我赢了的话，就和我约会吧。”
　　“好的。”
　　祁源同她对视，眸色清澈。
　　“不过我不会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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