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能哄哄我吗？

　　“叮——”

　　上课铃响，两人都瞬间回过神来，面红耳赤地坐直了身体，移开视线，再不敢多看对方一眼。

　　秦知野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地看着电脑，实际上屏幕上的内容完全没进脑子。

　　方时聿也是心脏砰砰直跳，唇瓣干涩异常。

　　一节课迅速却又十分缓慢地结束了。

　　下课后，两人十分自然地走在一起，秦知野问：“吃饭吗？”

　　方时聿是自然答应，便问：“去哪儿吃？”

　　秦知野想了想，他是想出去吃的，但要是出去，方时聿估计要主动付款。便道：“吃食堂吧。”

　　“他们说食堂最近新开了一家冒菜，味道好像还不错。”

　　正是吃饭的点儿，食堂的人也不少，两人选了菜后等了一会儿，才叫到他们的号。

　　菜是用一个大碗装的，表面浮着一层红油，上面零碎撒着一些芝麻辣椒，看起来让人食欲大开。

　　秦知野本来对食堂没报太大希望，但意料之外的，味道还不错。

　　对面的方时聿也是眼前一亮，一口一口，吃得很香。

　　秦知野吃一口，就忍不住抬眸看他一眼，再吃一口，再看一眼。

　　次数多了，方时聿终于有点受不了了。他抬头：“你干嘛老是看我啊？”

　　秦知野：“看你吃的香，下饭。”

　　方时聿蹙眉：“哪有看着人下饭的？”

　　……好怪。

　　秦知野笑：“那怎么办？”

　　怎么办呢？

　　方时聿抿了抿唇，窝窝囊囊地端起餐碗，起身坐到了秦知野身边。

　　——这样，他要是再想看就只能扭过头了。

　　秦知野见状，不由抬手挡住了脸，笑得肩膀都在抖。

　　好可爱。

　　怎么越看越可爱。

　　“不看你了。”他看着少年时不时偏头看来、一副警惕的样子，不由忍俊不禁。

　　方时聿明显不信，目光狐疑。

　　“真的，不看你了。”秦知野道：“慢点吃，别急。”

　　方时聿鼓了鼓腮帮子，放缓了吃饭的速度：“你老是欺负人。”

　　秦知野摸了摸鼻子，无法反驳。

　　“我的错。”他诚恳道歉。

　　但之后会不会改……那就不好说了。

　　-
　　“你今天来，也是在帮人代课？”

　　吃完饭，两人从食堂离开，却都没有直接回寝室，而是心照不宣地选了一条偏僻的路。

　　秦知野跟他肩并肩走着，想起了什么，问他。

　　方时聿脚步微不可查地一顿，很快又若无其事地跟了上去：“对。”

　　秦知野问：“方便问是谁吗？”

　　方时聿看他，神色疑惑，感觉他不像是对这种事感兴趣的人。

　　秦知野一本正经地道：“想谢谢他。”

　　方时聿一愣，随后慢慢反应过来了什么，红润的唇慢慢抿了起来，白皙的脸上也染上了些许红意。

　　秦知野看他，眸中含笑：“没事，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代课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对方不想说也不奇怪。

　　——虽然要是有人想查，也根本就瞒不住。

　　“没有不方便。”方时聿低头，踢了踢脚下的石头，又看了他一眼，道：“不过他不是你们班的，你可能不认识。”

　　秦知野想了想：“你说。”

　　方时聿抬眸看他，神色中带着难以察觉的试探：“梁季明。”

　　秦知野停了下来。

　　“谁？”他眉头紧拧：“梁季明？”

　　方时聿心跳漏了一拍，强行控制自己不要露出异样的表情，道：“是。”

　　他咽了咽口水：“你认识他吗？”

　　秦知野看着他，一时神色复杂。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揉了揉额角，道：“……认识。”

　　方时聿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喜欢他吗？”

　　秦知野见状忙道：“倒也……还好。”

　　他似有些勉强：“主要是这个人……有些心术不正。”

　　他语调含糊，没有细说，而是安慰他道：“你代课就代课，没事儿。就是尽量不要跟他有再多的来往。”

　　“哦……”方时聿眨了眨眼，不明所以，但很乖地道：“那我以后不接他的代课了。”

　　秦知野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去干涉方时聿的生活，但一想到梁季明那家伙……又实在放不下心，最后只解释道：“他之前干了些事儿，实在荒唐了些，被我收拾了一顿，连带着也被他家里关了一段时间……估计现在还在恨着我呢。”

　　听着好像不是什么小矛盾……

　　方时聿眼睫微垂，心里更往下沉了一些。

　　“我明白。”他抬起头笑：“你是为了我着想。”

　　秦知野垂眸看他，看他并不在意，才松了口气：“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两人慢吞吞的，边走边聊，等寝室楼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就更是恨不得化身蜗牛，将这短短的一段路走到地老天荒。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秦知野轻咳一声：“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方时聿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一时有些诧异，又有些脸红，默默偏开视线：“不清楚。”

　　秦知野却笑：“什么叫不清楚啊？”

　　方时聿抬眸看了他一眼，圆润的眸子中含着些似有若无的水意：“就是不清楚呀。”

　　他盯着两双并排行走的脚，低声说：“喜欢你的时间太长了，我也搞不清，具体是什么时候产生这种感觉的了。”

　　秦知野看着他的侧颜，那双眼睫上下颤动，好似振翅的蝶。他喉咙有些干痒：“这个时间太长……是指上学期？还是大二？”

　　方时聿却是摇了摇头，秦知野心下一动：“是……大一？”

　　方时聿停下脚步，看着他，笑得矜持又羞涩，让人看着无比心动。

　　秦知野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才慢慢回过神来，干巴巴地问了他一句：“那你为什么……之前不来找我？”

　　方时聿想了想：“可能是……怕吧。”

　　秦知野不解，方时聿还是笑，这股笑容里却多了几分苦涩：“之前也有很多人跟你表白。”

　　操场上，或者下课之后的楼道里，甚至是在食堂。

　　方时聿见过几次，也听别人说过几次。

　　“我怕……会被你拒绝，会跟那些人一样。”

　　秦知野看着他，忽地抬手捋了捋头发，低低骂了一声什么。

　　“我有点后悔。”他说。

　　方时聿疑惑：“什么？”

　　秦知野道：“后悔没有早点把梁季明收拾一顿。”

　　“那样的话，他或许就会早点找你。”

　　而我，也能早点遇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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