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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灿烂的阳光照耀在花丛中,五颜六色的波斯菊让人眼前一亮。
微风轻拂,手捧鲜花的梁之夏是如此美丽,耀眼的让人不忍打扰。
周归璨站在窗边往下看去,看见的便是这和谐的一幕。
看着手中的花足够多了,梁之夏抬头擦擦额头的汗水,视力很好的她发现周归璨站在窗边看着自己。
梁之夏单手抱着花,腾出一只手向他打招呼。
周归璨不禁露出一抹笑,表情柔和了许多。
离得太远,就算周归璨脸色跟调色盘一样变化梁之夏也看不出来,因此,落在梁之夏眼里便是没有回应。
最后,周归璨甚至关了窗户。
梁之夏看着手中的花瞬间觉得不香了。
明明昨天还挺好的,怎么一觉醒来,关系又回到了原点?
这不对劲!
梁之夏“噔噔噔”的跑上楼,敲响了周归璨的房门。
“快开门!”梁之夏自觉与周归璨有那么一点熟悉了,不能让关系越交往越回去,又变成冷冰冰的模样。
五六声过后,周归璨将房门打开了。
“怎么这么慢?”梁之夏一边问一边好奇的踮起脚尖往里看:
窗户紧关着,床铺得整整齐齐的、书桌上也干干净净的,一个行李箱摆在床边。
“哎,你……”梁之夏有些难以启齿,他现在要走了?
“我在收拾东西,准备搬出去住了。”周归璨侧过身子,让梁之夏进来。
梁之夏不知道怎么说,双眼有泪光在闪烁,过了一会儿才呐呐道:“你东西都收拾好了?需要我帮忙吗?”
“收拾好了,中午就搬。”周归璨擦了擦椅子,搬来给梁之夏坐。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没事。”周归璨甚至笑了。
“在你面前这么说好像不合适。”周归璨开口道,“但我自己搬出去也总算有一个家了。”
梁之夏知道他没有归属感,但是这么坦然说出,还是有些难过。
梁家夫妇收养他,不,应该是收留他,应该也是迫不得已,来到梁家,面对的都是假客气真苛刻,他心理也不好受吧?
梁之夏原来的父亲便是这样,从小寄人篱下,每次听他说起,都会难过。
父亲那样的一个成年人这么久了都难以忘怀,周归璨现在却能坦然面对,梁之夏不敢想象他受了多少委屈。
这其中有一部分甚至都是“梁之夏”造成的。
“叔叔阿姨收留了我,让我不至于无家可归,我已经很感激了,现在又给钱又送房子的,再生父母也不为过了!”
“当然送房子要谢谢你了。”
或许是今天太高兴了,不知不觉中周归璨说了很多话,这些话他从来没有对其他人说过,今天却一股脑的都对梁之夏说了。
大概是因为之前对自己爱搭不理,最近关系更好了,自己反而拿乔了?
周归璨不去想原因,今天想说就说了,出了这个房间,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只是觉得,看着梁之夏湿漉漉的眼睛里,倒映着自己的身影,满含歉意,很有意思,仅此而已。
“你别这样说了。”梁之夏低头,看着怀中的花,有些遗憾。
花,好像送不出去了。
“手里的花很漂亮。”周归璨夸奖道。
梁之夏眼睛一亮,不管周归璨是真心夸赞,还是没话找话,决定送他一部分就必须送。
“很漂亮吧,在太阳底下更漂亮,白的、红的、粉的都有,我送一些给你。”梁之夏眉目弯弯,带着笑。
不等周归璨回答,便找来了纸和丝带,剪刀“咔嚓咔嚓”的剪,不一会儿,一束简约的波斯菊花束便包扎好了。
“给,这束波斯菊送给你了,到家可以拆开放到水瓶里,一定要勤换水!”
梁之夏细细交代,末了还嘱咐道:“我明天要去你家看的,要好好呵护。”
周归璨点点头,送走了她。
梁之夏走后,周归璨提着一个行李箱,一个书包便准备推门走了。
过了一会儿,又匆匆推门进来,看见这束花,轻叹:“真是麻烦。”
小心地捧着花束,随着门轻轻合上,离开了。
******
天气雨,妖风阵阵,电闪雷鸣。
梁之夏穿着睡觉时的睡衣,踩着毛茸茸的拖鞋,哆嗦的蹲在屋檐下看着天气发愁。
飞溅在手中的雨珠,它冰冷的触感告诉梁之夏,这不是梦,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世界。
看着小水坑,里面的脸还是自己的脸,只是成熟了许多,和之前差不多,是一张二十多岁的脸。
梁之夏摸了摸口袋里的钱,那是一张百元大钞,可却是明年才生产的!
握着这唯一一张纸币,梁之夏欲哭无泪,总算体会到了有钱也花不出去的感觉了。
这一片都是普通的小区,住宅和商家连在一块,梁之夏身后便是一个服装店。
服装店里卖的东西非常齐全,衣服裤子和鞋都有。
现在,梁之夏便要面临一个重大的选择:是冻死还是社死。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斗争,梁之夏生存的本能还是占据了上风。
穿上衣服和鞋子,梁之夏总算觉得活过来了,手脚是自己的了。
梁之夏记下了店铺位置,沿着商铺向前走去。
天寒地冻,湿滑的路面上结了冰,梁之夏不小心摔了一跤,真实的痛感让梁之夏不得不更加小心翼翼。
路过一条小巷,里面传来一阵浓郁的香味,香飘十里,梁之夏走不动路了。
摸了摸饿扁了的肚子,梁之夏决定去看看。
小巷很窄,不长的巷子里摆放了七八张桌子,仅仅留下够半个人走的路,梁之夏艰难的侧着身子走了过去。
巷子尽头是几栋老旧的房子,一块小的平地,上面拥挤的摆了二十几张桌子,这是就像是村子里摆酒席一样。
梁之夏看清楚了,这是在吃席,原来有人去世了。
席上已经在上菜了,可谁都不怎么关注,都在向灵堂看去,议论纷纷。
来来往往有许多人,梁之夏知道这是城乡结合部,许多人其实都不认识,就像自己进来没人拦着反而可以随意坐下。
梁之夏环顾四周,旁边一位面善的大婶拉住了她。
“这里没坐满,你坐这里吧!”大婶指了指空位,拉着梁之夏坐下了。
“这大冬天吃席就是冷,冻得手脚发凉。”大婶不管梁之夏,自来熟的与她说话。
梁之夏也些发懵,大婶讲得是这里的话,梁之夏听不太懂。
“你是城里人啊?”大婶啧啧称奇,双眼不停的打量着梁之夏,梁之夏没有感到恶意,只能看出大婶是真的很好奇。
梁之夏笑了笑,狐狸眼会说话似的,乖巧动人。
“大婶,我来自A市。”梁之夏字正腔圆的普通话让大婶有了更多倾诉欲望。
“A市嘛,我知道,全国最发达的城市呢!”大婶一副见多识广的模样,“你别说,今天去世的这对夫妇就是在A市打拼。”
“可惜哦~~”大婶长叹一口气,“在A市赚到的钱,还没花就没了,夫妻俩个都没了,留下一个小孩,就让几个亲戚在这里——”
大婶摇摇头,实在是看不过眼了。
梁之夏心里已经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了。
正想着,大婶扯了扯梁之夏的衣摆,示意梁之夏看过去。
只见一个十岁出头的男孩,犹如木偶一般听从指挥,见一个亲戚便跪一个亲戚,再由亲戚扶起来,继续跪拜下一个。
大冬天穿的很薄,身上戴着白布,双眼空洞无物,看得人莫名心疼,让梁之夏的心也跟着揪成一团。
虽然他长大了很多,高了许多、瘦了许多,可梁之夏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之前碰到过两次的小孩。
梁之夏清楚的记得,他说他叫璨璨,而且,与某个人长得很像。
到了这一桌,梁之夏看见他的眼睛动了一点,对自己的出现非常惊讶。
短暂的停顿,他身边的身边的人便嚷嚷道:“这些都是你的亲戚长辈,街坊邻居,还有你爸妈生前的朋友,现在,也给他们磕个头,没准还真有人收养你!”
一个不修边幅的中年男人挺着大肚子,趾高气昂。
饱含挖苦的语气让梁之夏皱了皱眉头,这么对待一个刚刚失去父母的孩子,是亲戚吗?周围的人也无动于衷。
他很快就回过神来,眼神波澜不惊,宛如一潭死水,刚刚的灵动只是错觉。
大婶强硬的扶起了璨璨,“这么一个孩子!你们造孽哦!”
摸了摸他的手,冻得像冰块一样,大婶嘴角下拉,眉头紧皱,“归璨昨天不是还穿着厚厚的衣服吗?”
扫过眼前男人的孩子,不出意外的看见了那个孩子穿着一样的衣服。
归璨?同音吗?梁之夏看着男孩熟悉的脸庞,心里有了猜测。
“你家小孩这衣服也不合身啊?璨璨的衣服被你家小孩穿上了?”
梁之夏看不过眼了,遇见一个普通的孩子这样,都会觉得可怜,更何况是周归璨呢?
梁之夏认出这是周归璨了。
“我从老家赶到这里来,没有带衣服,穿一下衣服怎么了?”油腻的中年男子满不在乎。
他的儿子,甩着鼻涕、邋遢的男孩用衣袖擦了擦鼻涕。
“被你穿的这么脏了,归璨也不会要了。”大婶嫌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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