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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10.哪怕陪在你身边的不是我,哪怕你不记得我,我也想给你最好的。
绍兴十四年十月廿九,大吉,宜嫁娶。因临安越州相隔较远,两家商议后决定让唐陆二人在临安陆宅成婚,唐婉回门之后再行前往越州。
唐婉今日描了新月眉,妆容上只做淡妆,尽显清丽温婉的气质;发作巧额云鬓,头戴凤冠,还特意插上了陆家的家传凤钗;身着藏蓝色海棠花纹内衫,外着朱红色大袖衣,大红色褙子,霞帔颜色与内衫呼应,一样是藏蓝色海棠花纹作底,镶有云纹外边。
唐母一早便等在唐婉闺房,见女儿刚出落成亭亭玉立、玉净花明的好模样,却已要嫁做他人妇,一时伤感垂泪道,“娘的婉儿长大了。”唐婉见唐母如此,也是眼泪涟涟,泣不成声。小蝶在一旁虽也伤感,还是拿帕子沾了沾唐婉的眼泪,劝阻道,“今天是娘子的好日子,娘子等会见姑爷,可不能把妆哭花了。”唐婉应声,堂前拜别父母,坐上陆府迎亲的轿子又是情难自禁,暗自垂泪。
陆游今日是朱红色内衫,并着浅紫色圆领衬袍,外穿深紫色圆领锦袍,头戴展脚蹼头,亦是芝兰玉树,仪表堂堂前来接亲。唐婉看着掀开车帘的那只温热的手,将自己的手轻轻覆上,仿佛交付了余生。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又闻司礼高声喊道,“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礼成!送入洞房。”
堂上嬉笑祝福之声不绝,甚是热闹。唐婉虽盖着盖头看不见,也能想象此刻礼堂上的模样。身边人郑重地携着她的手,微微压低声音在她耳旁道,“我先送你回去,我一定尽快回来。”言罢在她耳边轻笑,似是极为快活,笑声中也透露出喜悦。唐婉耳根微微一红,点了点头。
天色渐晚,屋里的龙凤双烛被喜婆婆点亮了。外边是人声鼎沸的热闹,屋内却极为安静,唐婉能听到烛泪顺着烛身扑簌落下的声音,也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她闭目假寐,试图让自己放轻松一些,直到门外沉稳的脚步声响起,屋内侍女、喜婆婆全部退出去,唐婉眼睫轻颤,心跳仍然不受自己控制。唐婉掀起盖头偷看他,意识到不合规矩复又慢慢放下。
眼前的昏暗逝去,取而代之的是男人清俊的脸庞映入眼帘。陆游望着她入了神,此时的唐婉美人含羞,双靥飞霞,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眉目间的温婉晕出江南水乡的女儿柔情。
她眼眸如同一汪清泉,就这么定定地望着你,只让人觉得恨不能天长地久这般陪伴着她,揽尽她眼中的依偎和眷恋。唐陆两人相望许久,一时无话。唐婉贝齿轻咬朱唇,提醒道,“夫君……合卺酒……”
陆游眸中乍亮,如同上元节的火树银花,欣喜道,“你方才叫我什么?”唐婉脸一红,嗔道,“你若是不喜欢,那我就不叫了。”
陆游急忙辩解道,“不不不,我很是喜欢。以后夫人便如此唤我。”唐婉取来酒杯,为陆游和自己斟满,回想道,“我总觉得今日缺了些什么。”“缺些什么?若是有何缺漏之处,我立刻找人补上。”
陆游放下酒盏,起身欲唤人过来。唐婉拉住他的衣袖,将他拉坐下来,哂笑道,“我们缺了最重要的---”她眼神清亮,仿佛含有满天星辰,“誓言。”陆游眼神微动,郑重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游此生心中唯有婉儿一人,今生只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唐婉举起酒盏,一字一句道,“君当作磐石,妾当做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两人共同饮尽杯中酒,此时正情浓。香囊暗解,罗带轻分;红妆委地,锦帐悄掩;皓腕渐弯,香颈凝寒;春魂生乱,骨采容融。
云雨初歇,唐婉紧紧靠着陆游的胸膛,听男人擂鼓般的心跳声。月光从窗棱里透过来,悄然从屋东处爬到了正中。唐婉在黑暗中趴在陆游耳畔柔声道,“陆哥哥,今晚的月色真美。”
陆游耳边被她温热的气息一烫,也无心听她说了些什么,起身给她掖了掖被子无奈道,“夫人,”他在黑暗中轻笑,“今晚还想睡的话就安分些。”唐婉泄气,乖乖地靠在他胸膛上不敢再乱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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