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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手机
林瑞在家里洗了个澡就跟着一行人来到杨意铭的房间,空间挺大的,床贴着墙壁,衣柜是嵌入式的,给房间留了很大的空间,地上有一个大大的地铺,看上去就松松软软的,床头柜被拖到地铺的正中间,上面放了一个机顶盒一类的东西。
“明明一年前我还睡在这里,今天突然进来怎么感觉大变样了。”周放看着这间没了地铺就空荡荡的房间。
“是吗?你以前什么样?”李栗拉开衣柜拿出一个袋子,收拾了一身衣服,麻利儿地跑出去,“我要先去洗个澡,免得到时候我不敢出去。”
“以前我房间也就这样,没什么摆设,但就是感觉不一样,可能味道不一样,”周放说着说着就跑到外面拍厕所玻璃门,“呜呜呜呜呜,小心背后有人。”
“啊啊啊啊啊,周放你贱不贱。”李栗拍几下玻璃门,试图隔空驱赶这货。
周放在外面鬼哭狼嚎:“你把手机给我玩玩,我就玩点小游戏,绝对不看你的信息,我也不会看的,你放心。”
“你去拿,卡机了别重启,会坏死的。”李栗交待道。
周放跑回房间,从那个床头柜上拿起李栗的手机,一屁股直接坐在地上,笑笑嘻嘻的开始下载小游戏,又前前后后的翻看手机嘀咕道:“这手机太卡了,都老古董了,上面还有一堆按键,不会爆炸吧?”
林瑞看了一下,房间里没有座位,于是一个人走到客厅里坐在沙发上看带下来的英汉字典。
天色不早,林瑞不想打乱自己的计划,每天晚上不看几个单词还怪别扭的。
杨意铭抱着几件衣服坐在林瑞身旁,沙发弹软,林瑞感觉自己屁股都两瓣不平衡了,于是往旁边挪了挪。
“我又没传染病。”杨意铭看见林瑞这对待方式,不耐地说道。
林瑞静静看着字典沉默一阵后说:“影响的脑细胞高速运作。”
杨意铭没指望林瑞能说出什么真话,饶有兴趣地说:“你这么看单词有效果吗?”
林瑞是从暑假后最后一个月才开始看的,效果好不好自己也不清楚——到现在了还没有做过一套题真正验收过,时间都拿去搞数理化生了——但是应该能有点用,这要是没用还有什么能拯救他的英语呢?
林瑞眼不离书地说:“不知道。”
“英语考试其实就是,说露骨点,它是非常为难一些人,”杨意铭钓鱼似的说这么一句。
林瑞显然想咬钩,目不斜视地问道:“怎么说?”
杨意铭舒服的靠在沙发上,微微侧身看着林瑞表面云淡风轻,实则内里已经跃跃欲试甚至波涛汹涌还在继续掩耳盗铃的样子,笑着继续说:“拿我初中举例子,我们学校的学生可以说中考,高考,甚至大学考级以及之后的学习中英语绝不会成为他们的绊脚石......”
没等杨意铭说完,林瑞忍不住打断了他:“这很正常,主要是方法。”
“你不会觉得不公平吗?”杨意铭纳闷的问,“西和的教育大环境完全比不上别的大城市,就因为这个,你甚至还要在高二,高三花时间在英语上,况且分值还那么高。”
林瑞却说:“要是按你这个逻辑来说,天底下就没什么公平的事了。”
“但是,”杨意铭被噎住了,立马又反驳说:“高考对于某些人来说很简单,甚至是轻轻松松,他们在小学就能对历史文化侃侃而谈,你努力学的语文,在他们眼中就是普通的节选部分,他们的环境,教育,财富,自由甚至是代代相传,代代累积,什么政治,地理,你会发现你课本上学的都是数学里面的九九乘法表。你们甚至会在特定的教育模式下迷失学习动力,好奇心,创造力甚至是超前的预知能力都被慢慢消磨。”
杨意铭停下了继续说话,看着林瑞。
林瑞把词典翻一页,淡淡地说:“哦。”
无所谓公平,无所谓悬殊,林瑞都不在乎。更重要的是,林瑞心里有种本能,就是单纯地认为学习一种语言是非常重要的事。
杨意铭愣了一会儿,这时候李栗出来了冲着客厅喊:“杨意铭快洗澡。”
杨意铭看着林瑞还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好像即使天底下最闪耀的宝石放在他面前他都会淡然处之,任何的诱惑,任何的呐喊,任何的不公,任何的挫折都放不进他眼里。
即使是处于万丈悬崖边,面对唯一逃生之路上滚滚而来的巨石,林瑞都能拼尽全力将它化为齑粉,硝烟散尽后出现在他面前的一条光明大道,他弹弹手,继续从容不迫地走向自己的远方,当然这是理想状态,杨意铭觉得条件苛刻的话林瑞也会选择奔向悬崖,奋力一搏。
杨意铭看一眼低着头十分认真的林瑞又走向浴室,
杨意铭洗完澡出来林瑞已经不在沙发上,桌子上摆着他的那本破旧的英汉词典,他打开房门环视一圈问:“林瑞呢?”
“出去了,那东西。”李栗拿着手机看上去憋了一肚子火,周放坐在地上一个劲的道歉。
杨意铭关上房门,走到桌子边上,拿起那本英汉字典翻开外壳,上面还写着另一个人的名字,看得出来这本词典也是个二手,但是林瑞并没有划掉那个名字,词典里面干干净净,偶尔哪个单词旁边会被黑笔画上一个圆圈或者五角星,显而易见林瑞很是爱惜它,杨意铭记得林瑞这本词典看了一大半了,还没看完也还没放弃,杨意铭哼笑一声,在听到敲门声后整齐的放回原位再去开门。
林瑞手上拿着手机看了眼杨意铭走进房间,杨意铭跟在林瑞身后一起进去。
林瑞把手机递给李栗说:“先回个电话。”说完自觉地坐在地铺上看着面前的大白墙。
“嗯,”李栗又突然委屈道,“我不记得电话号码。”
周放硬着头皮说:“你问你小姨。”
“这个我记得。”李栗又开始拨电话。
“怎么了?”杨意铭坐在床边,把脚放在地铺上,和林瑞的屁股就隔了一点空隙,杨意铭突然抽抽了一般来了个膝跳反射。
林瑞屁股一歪,低头看到杨意铭的脚,又抬头看着杨意铭,独自往床头柜上挪过去。
“嘿嘿,”杨意铭露出得逞的笑容,又抬起脚坐到床头上,“手机坏了吗?”
周放看了眼又在拨号的李栗,抬着眼皮说:“我在网页里面下载了个小游戏,本来没什么事,李栗他哥打电话过来——当时我还在玩着——电话一接,手机就卡住了,然后就,嗝,安息了。”
“嗯嗯,刚刚手机坏了,这是我朋友的手机,哦,那我可以去找你吗?哦,拜拜。”李栗这电话打的,幸亏心脏没问题,情绪像坐上了过山车,一会儿高,一会儿低的。
周放颤颤巍巍的说:“要不我陪你个新的吧,等过几天,过几天就可以了。”
李栗叹一声气:“这个手机本来就用了很久了,到我手上都是三手了,确实该坏了,就是有点舍不得。”
杨意铭打开空调之后伸长手臂从林瑞身后擦过捣鼓那个机顶盒,突然大白墙上有一瞬间的光影,李栗马上站起来啪关掉灯,墙面上的投影十分清晰的呈现在林瑞面前——真是稀罕玩意儿。
“我靠,第一次看到投影仪,好清晰啊。”周放说出了林瑞的心声。
“特别好看,特别爽,我看了两天呢。”李栗躺进地铺,盖好被子,安安静静的等待。
“看什么?”杨意铭拿着手机问道。
“恐怖片,鬼片,”周放边喊边跑到杨意铭面前看稀奇,“快选一个。”
最后选了一个外国的恐怖片,确实很恐怖,阴森森的滤镜,恶鬼身上的蛆虫烂肉都清晰可见,影片里凄厉的叫喊声萦绕在林瑞耳边,电影放到一半处,突然旁边一阵细碎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李栗尖叫着往林瑞身上扑过去,林瑞感到自己面前的人儿还在颤抖,“周放吓我。”
林瑞其实是被李栗吓的一激灵,听到元凶的名字,林瑞迅速提高声音话不过脑地说:“你干什么,找死去啊。”
周放露着莫名其妙的无辜又呆滞的双眼:“我上厕所,我腿麻了就撑了李栗一下。”
李栗自己也干笑起来,掩饰地说:“太恐怖了,你下次撑别的地方,或者说句话,我快吓飞了。”
周放抖抖腿大剌剌的走出去说:“胆子这么小?下次注意。”
“哎,”李栗自己笑了起来,“快吓死我了,林瑞你是不是也怕,我感觉你身体都在发紧。”
林瑞确实被吓了一跳,爆出的那句粗就是最好的证明,林瑞摇摇头掀开被子说:“我先走了。”
“就走?”杨意铭靠在床头无所事事,玩着手机,只顾着笑,“还没看完呢?这女鬼怎么死的你不好奇?”
杨意铭是个人精,他会用最具体的话术来诱惑,吸引对方。
可林瑞是个不受诱惑且高度理智的人,斩钉截铁地走向门口说:“被他男朋友害死的。”林瑞拉开门整个人就愣在了那里,只消一会儿,林瑞哽唔了一下,说:“你他妈比鬼还吓人,草。”
周放收回向上翻着的白眼,幸灾乐祸的说起自己的犯罪经过:“我把手都放在门把手上面了,里面突然有人在扭动,我就这不顺势而为嘛,嘻嘻,瑞哥你回去呀。”
林瑞不管不顾打开门,沉着一张脸跨步就走出门,飞快地跑回家,拿钥匙开门的时候手还哆嗦几下,跑回房间上床睡觉,紧闭着眼睛,突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林瑞看了一眼——陌生号码。
林瑞接通之后没说话,对方也沉默一会儿,林瑞莫名有点慌,打算关掉手机时对方先说了。
“你是李栗的朋友吗?”
林瑞一听就知道是李睿阳,他的声音很有识别度,回复道:“嗯。”
“李栗在你旁边吗?”
“没有,需要我找他吗?”
对面嗡嗡的好大的声音,据林瑞的生活经验那应该是风扇搅动的声音,接着李睿阳说“不用,你明天中午能到学校后面铁围栏那里去下吗?托你给李栗带个东西。”
“可以。”
“不用告诉他,谢你了。”
“不用。”林瑞说完挂了电话,李睿阳还挺有意思的,和李栗在一起的时候冷冰冰的,分开了倒是挂念着。
打了一通电话,林瑞身上惊起的一层薄汗下去了,热意又出来了,林瑞伸出手打开了自己风扇,身子一摊,进入了梦乡。
周放今天是不会回来了,林瑞了解他,爱凑热闹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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