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天

　　淮洆用破晓剑在剑冷崖的上空划出一条裂痕，天光破晓，那是归程。

　　一路归程仲池都在看着了秋，今日种种让他不免心生怀疑。

　　最终仲池还是没有忍住，他再一次问了秋，“你与北冥的鱼妖到底有什么关系？”

　　“拜托，那是个鱼我是个狐狸能有什么关系。”了秋实在是不想提起这个话题，“哦，你是不是看到今天的水阵了？我是去过北冥但和北冥那条鱼没有任何关系。”

　　仲池被说的一句话接不上，这话也就在这里停了下来。

　　听闻北冥的鱼是在有了天地之后就存在的。它们身形巨大，每出生一个鱼需要三日，且整片海域都会被染红。在人类眼中，北冥的鱼是一种神奇又可的存在。神奇在他们为何不会死，可怕则是因为他们能操控人类的生死。

　　回到两仪镜时鬼魅已经在等他们了，“怎么少了一个人？”魅身道。

　　看众人的神色，原因显而易见。

　　“咳咳，虽然想让大家节哀，但还是想说这就是窥天之途的常态。”这是魅身少有的正经。

　　魅影知道他说不下去那些残忍的话，便开口道：“现在你们九个人站在这里，但是下一次出来就不一定都能出来了。”

　　这话一出方才只是悲伤的人们心中多了一丝害怕。

　　魅身看到淮洆手中的破晓剑有些意外，“破晓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是他选择的我。”说来淮洆还有些骄傲，但他却下意识想到了怀中了秋放下的东西。

　　鬼魅相视一眼，魅影一伸手，破晓飞入他手中。

　　“那是我的！”淮洆大喊。

　　“可他不该是你的。”魅身回。

　　魅身打开破晓，剑刃上有很小的两个字：窥天。

　　魅影直勾勾看向了秋，被看的人有些心虚。

　　“这剑你能否赠予我？”魅身问淮洆。

　　淮洆虽有些害怕鬼魅将军，却还是道：“不能。”

　　魅身也看向了了秋，他像个罪人一样站在这里。

　　“这剑必须拿出来才能送我们出来。”了秋回。

　　魅身想说些什么却被魅影拦住了，“他怎么会认不出明洞主的剑。”

　　魅身将剑还到淮洆手中，淮洆也拔出剑想看看里面的字，窥天二字露在眼前时淮洆顿感心慌，“这？这是谁的剑？”

　　四下无人回应，淮洆走到了秋身旁，“是谁的？她也死在这里了吗？”

　　了秋叹声气，“明洞主的。”

　　魅身弯腰随手拔出一棵草，魅影问：“你做什么？”

　　他没有回答，继续着自己的动作，直到又拔出一棵草后，两仪镜内开始震动。

　　“你想看看那时候发生了什么？”魅影又问。

　　魅身转过头仰视着魅影，“她连剑都能放在这里，你说她是经历了什么。”

　　了秋走向鬼魅，道：“不用看了，她是用剑阵那些妖的。所以那些妖自能在阵法中不能冲破走出来。”

　　“那就究竟是什么妖？”魅身问。

　　了秋迟疑看向魅影，魅影道：“我们只知道里面是鬼。”

　　这下好了，谎话不用圆了。

　　“是炼狱的鬼。”了秋说。果然他说完后就看到魅身慌张后退。

　　“怎么会不疼呢？”魅影自言自语道。

　　了秋见鬼魅相继离开，自己也没有追赶。他也想知道箧在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一天的夜里大家各怀心事没有人真的睡着了，了秋曾说来到这里的每个人都是傻子，过来送死的傻子，可到了今日才知道没人会平白无故过来送死。

　　他听见有人在抽泣，看身形应该是丘寒。

　　“哭什么？在这里哭你师姐看不见？”了秋是想要安慰他的，不想说出口就成了这样的话。

　　“你怎么知道师姐的事？”丘寒反问。

　　了秋道：“听说的，先前时这里可是有几百人，这么杂的嘴当然能听说很多事。”

　　了秋不说他都快忘了，之前这里有几百人，后来剩下九十九，再后来又剩下几十人，又是十个，又是九个。

　　“我会不会不能活着回去了？”丘寒突然问。

　　“不会。”了秋这句话多少有点违心。

　　丘寒突然自己来了劲儿， “我一定得回去，不然师姐嫁给谁我都不放心。”

　　“哈哈哈哈。”了秋突然被他这可爱的劲儿逗笑了，“你怎么知道你师姐想嫁给你？”

　　“师姐肯定想嫁给我！”丘寒一脸自信，“师姐若是不喜欢我，怎么会每次我一受罚就来安慰我？师姐若是不喜欢我肯定不会见了我就羞涩躲开，还有，我来的时候她还特意来找过我。”

　　了秋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一样呆住了，这就能确定师姐喜欢他？像个孩子过家家一样。

　　“那你师姐喜欢你什么？”了秋问，“喜欢你是个二十几岁的大孩子？”

　　丘寒道：“嘿嘿，虽然你长得很好看，但实不相瞒。在青丘苑除了青渊师兄外也就我最好看了。”说完自己还很不好意思一样挠挠头。

　　了秋直接裂开了嘴，“呸，普信男。”

　　“你骂我干什么！”丘寒问。

　　了秋反应过来又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忙道：“我没说你，我说青渊。谁说他是青丘苑最好看的人了，分明是你！正阳兄长得这么好看怎么能居于青渊之后！”

　　“了秋兄过誉了，过誉了。”嘴上的谦虚丝毫不妨碍他的嘴角已经高高扬起。

　　“看来这两仪镜里我要排在第三了。”仲池本想走过来接着问了秋一些事，刚好听到了二人在说这个，逗孩子这种事仲池饶有兴致。

　　“不不不，你要居于第四位。”了秋说。

　　丘寒又不懂了，便问：“这前几位都是谁？”

　　“这第一位自然是我们正阳兄，第二位要数素来以美貌闻名的明洞主。虽说明洞主素来以美貌闻名，但依我看与正阳兄相比还是却差一程，毕竟没人见过她的样子。第三位要数淮洆了，虽然我觉得南境也不错。不如他们二人就并列第三。”了秋转身看着仲池一脸抱歉道：“这就要青渊兄居于第四了。”

　　“那你呢？”丘寒问。他听着了秋的分析竟然觉得十分有道理。

　　了秋本想说自己居于第五，尚未开口，就听仲池道：“只能居于第十一位 。”

　　丘寒蹙眉，“师兄这就是说笑了，两仪镜一共才多少人，况且了秋的相貌大家有目共睹，自然要居于前排。”

　　了秋看着丘寒点点头，他对丘寒的说法颇为赞同。

　　“这第五位要数长风，一身英气之剑挥洒于世间，如风一般来去自由。这第六位要数魅影大人，第七位则是魅身大人。第八位就勉强将华盛放上去吧。最后当然还有一个丘成。”仲池说到最后也没说了秋的名字

　　“我呢？”了秋问。

　　仲池道：“哦，我只说了人。”

　　了秋：？？？

　　“鬼魅也不是人啊？”了秋道。

　　“但他们也不是妖。”仲池回。

　　了秋知道了，故意针对他呢，“青渊你歧视妖！”

　　“我可没有。”仲池笑了，“这高帽可别往我头上戴。”

　　丘寒这才知道了两个人在这儿说笑呢，怪不得师姐总说他愚钝。

　　“正阳兄，你来说青渊是不是歧视妖！”了秋问。

　　丘寒想，这时候如果不接话不更显得自己愚钝了？他马上道：“师兄素来公正，今日为何要歧视了秋，更何况还是如此好看的狐妖。”

　　“正阳你忘了。”仲池重复南境的话，“妖是最会魅惑人心的。”

　　了秋气得要跳脚，平日里话少的仲池怼起来人来怎么是这个样子。

　　“我不同你们说了。”了秋说完便独自离开了。

　　远处的南境看着这副景象道：“没想到他们几日能相处的如此融洽。”

　　华盛闭着眼不想看见任何有关了秋的事，尤其是今日在他觉得了秋就是南华山的狐妖之后。

　　“你觉得了秋会不会是庄祖坐下的狐妖？”南境问。

　　华盛睁开眼看见他一跑一跳的背影，“庄祖坐下的狐妖不是早就消失了吗？”

　　南华山是这样说的，但无人见过那狐妖的真身，只是有人传这狐妖与箧交好。

　　“那狐妖一身雪白的毛发，像雪狐一样。”南境道。

　　只要看到了秋的妖身，就能知道他是不是南华山的狐妖。

　　华盛没有说话，他眼中的戾气少了几分，南境又问：“若他真是南华山的狐妖，你还会杀他吗？”

　　华盛昂起的头第一次微微下垂，这个问题他从剑冷崖出来就开始想，今日依旧没能给南境答案。

　　“我知道你不怕他不是南华山的狐妖，你是怕他是南华山的狐妖。”南境道。

　　淮洆从他们身边经过，两人的目光盯着他怀中的破晓剑，淮洆本是拿着他的剑，见他们有些异样的目光，随后紧紧抱在怀中。

　　“这还用猜吗？”华盛突然说。

　　了秋是个有着千年灵力的狐妖，且对南华山很是熟悉。如今明洞主的剑都能按照他的心意落在合适的人手中。好像不用猜了。

　　“不杀了。”华盛说。

　　按照辈分华盛应该称呼了秋什么？他算不明白，也不想算了。华盛在整个南华山没有一个亲人，别人都有师父、师叔、师祖亦或是师兄弟，只有他是一个人。

　　而这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明洞主的那个妖怪徒弟。

　　想必了秋也知道这个妖怪的事。

　　华盛突然向前走，他要去问问这其中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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