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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经过夔兽这么一闹,原本奢华靡丽的海天之巅垮的垮塌的塌,桑宁回去的路上已经不复来时所见之美景,到处都是破破烂烂的。
“你离我远些!”山道上传来郁池嫌弃的声音。
仲苒紧紧跟着他,一步也不落下:“不行,你又跑了怎么办?”
桑宁笑了笑,打趣道:“看来你这几百年过得倒很是精彩。”
郁池一脸生无可恋。
“不知这二位怎么称呼?”桑宁问。
郁池道:“这丫头是先魔尊之女仲苒,这位是她兄长仲吾。”说完又指了指桑宁对二人说道,“她是鲛人族桑宁。”
桑宁微微颔首致意。
仲吾笑容温和:“方才连累桑宁姑娘遭人怀疑,仲吾向你道歉,还望你见谅。”
桑宁道:“无妨。”
她瞧着郁池同他们二人关系不错,且方才还护着他们,她一向信任郁池,他的朋友定然也不会是什么恶人。
魔族又如何?
谁言仙族就一定是好人,魔族就必然是恶人呢?
“不过你是怎么认识魔界的人的?”桑宁有些好奇。
“我来说我来说!”仲苒十分积极,“两百年前,焰罗派人暗杀我跟我哥,是郁池救了我们,我们也是在那时成的亲。”
说着,仲苒脸颊上还适时地飘上一抹红晕。
“阿宁你别听她胡说!”郁池解释道,“当时我跟她无意中掉进了焰罗的幻境之中,那幻境的主人是个变态,喜欢强抢新娘,我俩便假意成亲,把那人引出来杀了,才得以脱离幻境,本就是权宜之计,根本当不得真。”
仲苒争辩道:“怎么当不得真了,我们已经拜了堂入了洞房,你怎能赖账?”
郁池顿时憋红了脸,结结巴巴道:“谁……谁跟你洞……洞房了,只是装装样子而已!”
仲苒:“我不管,拜了堂我们就是夫妻了。”
郁池向仲吾求救:“仲吾,快管好你家妹子。”
仲吾肃色道:“苒苒,不得无礼。”
说完又一本正经地对郁池道:“不过郁池兄既已同舍妹拜堂洞房,确实该对她负起责任来,万不可始乱终弃,否则别怪我不认你这个朋友。”
仲苒这下高兴了,拉着郁池不撒手:“你看,我哥都说了,你得对我负责。”
郁池嘴角抽了抽,眼神像刀子一样投向仲吾:“仲吾,这朋友我们没法做了。”
仲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正好,我可以做你的内兄。”
说完,桑宁忍不住笑了起来。
郁池神色突然凝重,警惕道:“什么声音?”
几人立刻安静下来,凝神静听。
郁池回头看向来时的方向,口气严肃:“有人追来了。”
“什么?”
三人赶紧转身查看,却发现明明什么也没有,再一回头,郁池已经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道迅速远去的声音:“阿宁,我就不陪你回去了,你自己一路小心——”
仲苒脸色骤变,怒道:“郁池你别跑!休想再丢下我!”
一边说一边迅速追了上去,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剩下桑宁和仲吾两人在原地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你不去追你妹妹吗?”桑宁问道。
仲吾道:“她可不想我去,况且她不跟我在一起,反倒安全些,由她去吧。”
“没想到郁池也有遇到克星的一天。”桑宁笑道。
两人闲聊几句,很快就出了海天之巅。
“我要回南海去了,不知仲吾兄接下来有何打算?”山下,桑宁问道。
仲吾道:“我要回魔界。”
他离开太久,怕焰罗会起疑。
桑宁:“如此,便就此别过了。”
仲吾:“桑宁姑娘,今日之事是仲吾亏欠你,他日若是有什么用得着仲吾的地方,只管开口,我定不会推辞。”
桑宁:“仲吾兄不必客气,你既是郁池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仲吾勾了勾唇:“是吗?我们也是朋友了?”
顿了顿,他接着道:“桑宁姑娘,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语毕,二人腾着云朝不同的方向离去。
……
昆阳宫中,夜色迷离,树影婆娑,印在花窗之上。
寝殿内,晋渊打坐于云榻之上,双眼闭合,岿然不动。
在他面前双目齐平的位置,一块巴掌大小深沉如墨的玉石安然悬浮着。
那玉黑得彻底,仿佛把所有光线都吸收了一般,若是多看上一眼,便有如坠黑色深渊的错觉。
墨玉周围漂浮着七颗晶莹剔透的鲛人泪,与当中浓稠如墨的玉形成鲜明的对比。
若是仔细看,还会发现每一颗鲛人泪和墨玉之间都有一道细如牛毛的灵流相连,运转不歇。
夜色无声流淌着。
一片静谧之中,忽然传来三声敲门声。
咚咚咚——
黑暗中,晋渊睁开了眼。
看了一眼门口处,眉头微微一蹙便又散开,抬手将墨玉并七颗鲛人泪一起收入袖中,起身开门。
见他开门,屋外的景絮露出笑容。
“你怎么来了?”晋渊问。
景絮道:“师兄,今日你可是受了伤?”
别人看不出来,但晋渊作为太清真君的关门弟子,曾经在上清境修行五千余年,她自小跟在他身边长大,自然要熟悉一些,是以在海天之巅便看出他受了伤,不过应当并不严重。
其实她只是想找个借口来看看他。
晋渊也没隐瞒,道:“封印夔兽时受了些反噬,无妨。”
景絮摊手召出一只一指高的白瓷瓶,那瓷瓶上绘着两只仙鹤,很是传神。
将瓷瓶递到晋渊面前,她神态关切道:“我一直担心师兄,今日我见师兄似受了伤,便特地向姑姑求了些灵药来给你。”
晋渊心里记挂着事,不想与她多说,径直收下了瓷瓶:“多谢。”
景絮放心了,道:“师兄何须跟我客气。”
“若没什么事的话……”
“有事,”景絮见他又有送客之意,忙打断了他的话头,“我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师兄。”
“何事?”
景絮顿了顿,似是鼓起勇气:“今日师兄为何要偏帮桑宁?”
晋渊神色平静:“我并未偏帮她,只是以她的能力根本动不了无我玉,此事着实非她所为,我不过秉公行事。”
景絮流露出几分不平和低落:“就算不是她盗了无我玉,但总该先把人留下审理一番,可师兄你却直接将人放走,甚至将寻玉的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师兄当真没有偏帮吗?还是师兄你的心偏了,却不肯承认?”
晋渊:“今日之事并非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景絮问。
晋渊却并不想解释,道:“你复生不久,心神不宜激荡,这些事你就不要多想了。”
景絮瞧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垂了头道:“对不起师兄,是我鲁莽了,便不打扰师兄清修,景絮这就告退。”
说完她行了一礼便匆匆离开,脚步匆促。
待走出昆阳宫,再回首去看,心底愈发寒凉。
自她醒来之后便发现晋渊变了,变得对她好生疏离,明明他们才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师兄妹,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桑宁不过是个阴险下作的小偷,趁她陨落的三百年企图偷走晋渊,她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其实今日晋渊的话也不无道理,以桑宁的修为,别说取无我玉,只怕碰一下都不成。
若这般论起来,如今三界之内又有几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得取走无我玉呢?
恐怕不会超过一人之数。
天帝、魔尊、父亲太清真君,还有就是晋渊。
天帝没有理由取无我玉。
魔界只派了两个小魔来,若是魔尊亲来,又何必派他们二人,况且她听闻新任魔尊实力远不及前任魔尊,能不能拿走无我玉还是个未知数。
而她的父亲太清真君仍在闭关。
剩下的就只有晋渊。
想到这里,景絮也是被自己的念头所惊。
不会,晋渊也没有理由取无我玉。
此事迷雾重重,她暂时还没有头绪,还是先把桑宁的事解决比较重要。
既然晋渊执迷不悟,她就自己想办法。
昆阳宫中,见景絮离去,晋渊唤来了剑泽。
“神尊有何吩咐?”剑泽道。
“你替我去极寒之境取一块不化冰,再去炙炎深渊取一簇不灭火,速去速回。”晋渊道。
剑泽:“是,属下这就去。”
说完,他立即起身,化作鹏鸟振翅而去。
极寒之境在极北,炙炎深渊在极南,便是以鹏鸟之身来去,也要花上不少时间。
之后晋渊又召来两名守卫,道:“我要闭关一段时间,任何事不得打扰。”
“是,神尊。”
说完,晋渊关上了门,将景絮给他的白瓷瓶随手搁在桌上。
其实他的伤是在取玉时被无我玉反噬所受,并非封印夔兽所受。
他回到云榻上重新开始打坐。
无我玉和七颗鲛人泪再度出现。
四下里归于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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