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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二)
季冉走出桃花林,到了分叉口,茫然地站在那里,一时不知该向何处。
日头渐高,周围一片翠意盎然,她心里却空落落的,似乎搁在她内心深处的那片角落被侵袭占据,已不再属于她,她该如何处之?她是第一次来秦国公府,虽然没有见过秦国公爷和王氏,但是见到老太君后,她是欢喜的,她能看出老太君对她很满意。没来之前,她唯一担心的是老太君的态度,如今已不是问题,至于国公爷夫妻她自信能应付,当她从老太君住处出来后,心情轻松愉快,只待见到秦云舟,与他挑破那层窗户纸。秦云舟迟迟没有向她表明心意,她是有所怀疑,但仍侥幸地认为,他可能想先征得家中长辈同意。。。只是侥幸终究是侥幸,那一幕如惊雷轰顶,她凭着坚强意志,没有冲向前打破那温情的时刻,此时再回想起来,那画面针刺一般一下一下地钉在她心口上,隐隐作痛。
秦云舟!她该想到的,只是她该恨他吗?他心中有人,本不该来招惹她,不该给了她幻想的机会。只是想到他在她危难之时几次舍生忘死地相救,想到秦云云对她掏心置腹有如亲姐妹般,想到秦老太君真切关心的眼神,她舍不得恨他!她该争取吗?有了老太君的首肯,凭着她跟秦家兄妹几年的交情,她未必没有机会!
想到这,季冉惊出一身冷汗,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当年她父母情投意合,哪知人心难料,母亲落得个悲惨的下场。秦云舟对她无男女之情,她何必去自讨苦吃,做那等讨人嫌之举。更何况即使秦云舟改变心意,她就不介意他心中曾装有别的女子的事实?今日这一幕又怎能不在她心中扎下一根刺?
罢了,秦云舟,既然你对我无意,我便放你去追寻你想要的,我便当你另一个妹妹。我季冉不贪权势,不慕虚荣,除了舅舅一家,无其他亲人牵挂,手中恰有银钱几多,够她挥洒几辈子,又何必吊死在你这棵烂脖子树上?待我清理完京都那摊子事,就去寻一清静之地,买个比秦府还大的宅子,养几个清秀小生,逍遥度日,到时只怕你还羡慕不已呢。
王寂跟在周静后,望着前头那一主二仆纳闷,主子堵在路口一动不动,两丫头也不催促,一言不语地低头顺耳垂立一旁。
这季家三姑娘有点邪门,那日秦世子回京,王爷却吩咐他去探查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哪知就是这个美貌看似柔弱的小女子轻功高绝,他自忖武功不低,在周云王朝也是排得上名号的人物,竟然差点被她发现行藏,而且她定力惊人,在王爷面前不像其他女子一样,不说投怀送抱,连个正经眼神也没给,王爷试探她武功路数,她也是丝毫不为所动,可见不是个一般的女子。
他心神一动,难道王爷被这邪门的季三姑娘迷了眼了?不然如何行事也是这般怪异?往日除了太后,绝不允许任何女子靠近他身侧,今日竟然破了这规矩,现在还像傻子一般站这里浪费时间。
周静见自家侍卫不停瞟他,似有话要问,“有话别憋着!”
“王爷,这个季三姑娘不简单”
“嗯”
“她身边两个丫头身手也不错,而且她身边应该还有暗卫,她城西那个宅子里的人也不简单。”
“嗯”
王寂见他漫不经心地应付着他,眼睛却盯着前面那季三姑娘的背影,有点急了,“她对秦世子有意!”
周静转过头来,目无表情得盯着他,“你想多了!”
王寂一哆嗦,低头道:“是”。
“她对我有用,你盯紧点她。。。”
王寂正等着周静说完,发现周静又看向季三姑娘,原来那主仆三人终于不再堵路口。
周静若有所思地看着季冉的身影,明明刚刚还压抑,带着点点忧伤的背影此时像是卸掉了一身包袱,轻松起来。他看着却觉得心里一凉,这个季冉此前满脸泪水,一副对秦云舟深情厚谊的神情,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她似乎就放弃了秦云舟,不拖泥带水,大有你若无心我便休的架势。这样的女子至情至性,经此一事,只怕以后更难动情。而秦云舟若是知道从此失去了她,会不会后悔莫及?
季冉带着柳云柳兰正想找个秦府下人问问路,便看见秦云云的大丫鬟团子急匆匆向她们这边找来,“季小姐,您叫我家小姐好找,小姐刚刚找了您一圈没找着,荣婉公主、邵华郡主刚到,小姐被夫人叫去悠水阁主持场面,所有参宴夫人小姐都过去了,小姐怕您找不到处所,让我过来引您去”。团子说着便凑近季冉跟前,小声说道,“我家小姐说小心点荣婉公主,她见到秦世子以后,有意招秦世子做驸马,皇后私下遣人探过老太君口风,被老太君回绝了。今日她代皇后前来贺寿,只怕荣婉公主并不甘心!”
柳兰在一旁欲言又止,秦世子早有心仪之人,冤有头债有主的,荣婉公主要找麻烦也找不到小姐头上了。
季冉用眼神制止了她,说道,“我知道了,你带路吧,我会小心行事的!”,她心中无奈苦笑,秦云云一直以为季冉跟她哥情投意合,也是个眼瞎的傻姑娘,等寿宴过后,她找个时间跟秦云云交待清楚,以免以后遇到她未来的嫂嫂闹出笑话来。
悠水阁实际上是三座阁楼围住一方清水,其中两座对面而立,除了中间水池,并无任何视线阻挡,周云王朝对男女之防并不严苛,宴会最后实际上是大型相亲场所,年轻男子,待字闺秀一旦看对眼,可各自归家央求家中父母为之筹谋,若家世,身份匹配,长辈都会欣然成全;当然家中有适婚小辈的夫人太太此时也是到处相看,与周边太太们交流互通消息,一个宴会结束成就好事的可能都有好几对。所以秦家王夫人深谙其事,把老爷少爷公子与夫人闺秀分别安排在这两座阁楼里,其中一座阁楼有动静,另外一座都能察觉到。
等季冉抵达悠水阁的时候,已有很多人已就坐,还有人陆陆续续进来,季冉环顾了阁楼大堂,主台主位上坐着秦府主人,今日寿星老太君,秦云云站在老太君身侧,主台上还坐着几位老太太,季冉都见过,除此以外,还有两位少女,都气质非凡,一看便是出自王侯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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