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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小恶女
吃过早饭,席思叶刚给自己倒了一杯凉开水,景阑就一声不吭地从她手中抢走了。然后给她倒了一杯热水一言不发地塞进她手里。如果不是手里那杯还冒着热气的水,席思叶真怀疑这一切都是梦了。收到了来自直男的多喝热水的行动上的关怀,她还是挺感动的,心里暖暖的,嘴角不自觉地疯狂上扬。
下午景阑去跳舞,牧云去画画,两个人临走前都叮嘱她多休息,多喝热水。她连连答应,心意都收到并领下了。然后嘱咐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席思叶在景皓叔叔的推荐下,打开了马里奥.普佐的《教父》。想起三表哥曾说过影版的《教父》评分很高,但他看了三次,都以中途睡着告终。她便认为这可能是本比较沉闷的作品,担心自己看着看着可能也会睡着。
一打开书,就发觉少年还是太年轻了。教父唐.柯里昂的风采和霸气,真是令人折服。一开篇帮助邦纳塞惩罚了伤害她女儿的两个浑蛋的情节,看得人大呼过瘾。
看着书,时间就过得特别快。等景阑一再催促她去吃晚饭时,她才很不舍地放下书。
景阑望着她说:“就那么爱看书吗?”
“嗯”席思叶点点头,“就跟你爱跳舞一样,你放假时多在练舞,我闲暇时光都会想用来看书。小时候老捧着书,大家都叫我‘书呆子’我也不介意。遇见谁有好书,也会一直求着去借书,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也不怕丢脸的。一看书就像走进了一个神奇的世界,就不觉得孤独了。”
“你有表哥还有朋友陪伴,还会觉得孤独?”
“有人陪伴是可以解闷,但是孤独只关乎自己,谁也解不了。所以,在喧闹的人群中会寂寞,再灿烂的烟火也烧不掉内心的灰。不是因为一个人呆着而孤独,而是渴望真正地被了解和看见却不得而孤独。”
景阑静静地望着她,听着她娓娓道来。她的话照亮了他,突然好似更看清了自己。就是因为不想在喧闹中感受寂灭,不想在繁华中觉得落寞,他慢慢地只走在自己的世界中。那些他不曾触碰的人与事,似乎都只是一些与他无关的虚像。唯有她和牧云,在他的面前由一张薄薄的虚像慢慢立体起来,慢慢长出骨血,慢慢发出声响,慢慢和他的世界连结起来。
吃完饭,席思叶想回房去看《教父》,却被景阑和牧云拖去散步了。仿佛这是日常生活中顶重要的事,好像这不是简单的锻炼,而是修仙问道,步向永生。
这两个人常常让席思叶很无语,干什么都老爱拉着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拽着她做电灯泡,两个人自己去花前月下何其美好。
忍受不了沉默,席思叶无话找话说:“今天,你们过得怎么样?”
“跳舞。”景阑答道。席思叶听到这个风马牛不相及的答案,自动脑补的是“没什么特别,一如往常。”
“画画,画得很畅快,把心中所想,经由线条、光影、色彩表现出来,这本身就奇妙无比。今天感觉很棒,所以一挥而就。就跟你们写文章下笔如有神一样。”牧云激动地说。
“听着都很妙,有机会我想去看看你的画。”席思叶一脸的期待。
“下周跟我去画室吧!打铁要趁热,想到就去做,人生才会少遗憾。”
“为什么只想去看他的画,不想去看我跳舞?”景阑不满地问。
“不是我厚此薄彼,实在是景阑哥哥你用‘跳舞’两个字,很难打败牧云哥哥对自己画作那充满诗意的描述。我可以看了他的画再去看你跳舞,我相信你跳舞一定很惊艳。”
“你怎么知道,你都没看过我跳舞。”
“因为牧云哥哥说,你除了跳舞外其他事都很迟钝。一定是很醉心于舞蹈而忽略了其他的,能跳不好吗?”席思叶刚咧开嘴傻笑,景阑忽然一下拍在了她脑门上,“尽听他瞎说。”
席思叶委屈地嘟着嘴不满地抗议:“他瞎说,你干嘛不拍他拍我?偏心得很,一天到晚老护着他,老欺负我。”
“小思叶受委屈了,牧云哥哥来给你揉揉。”牧云作势要来揉,席思叶躲开了。
趁着景阑的注意力都在牧云身上时,席思叶忽然蹦起来想拍景阑的脑门却拍在了他的颈上。力道虽不大,但景阑在始料未及时挨了她这一下,惊地一回头望向她。席思叶立马脚底抹油开跑,无奈腿短,没跑出几步远,就被景阑的大长腿追上了。此时席思叶才发觉自己犯了两个致命的错误:第一,过分高估了自己的弹跳力,第二过分高估了自己的腿长。
“不要动手,君子动口不动手。”席思叶哀求道。
“那你还动手?”
“我又不是君子,我是女子。”席思叶理也直气也壮。
景阑瞪了她一眼,她立马认怂,嬉皮笑脸地说:“放我一马。”
牧云无奈地追上来劝道:“三岁孩子吗?追追打打的。好了,停了!”从景阑手中救出了席思叶。
“原本也没想打她。”景阑淡淡地说。
“我却是认真地要打景阑哥哥的。”有牧云护着,席思叶的胆子立马壮了起来。
景阑不可思议地望着她问道:“为什么?”
“因为挨了打必须要打回去。反抗太微弱或是没有反抗,欺负的成本太低了,你以后就还会欺负我,把我当软柿子捏。”席思叶说得振振有词。
“你反不反抗,我要捏,你也只能变软柿子。”景阑望着席思叶一字一顿地说。那王霸之气吓得席思叶大气都不敢出。
席思叶下意识地躲到牧云身后,避开景阑的视线逞强着说道:“我有四个表哥。”
“可惜,远水救不了近火。”景阑总能用最平静的声音给席思叶带来最恐怖的威胁体验。
“我可以找叔叔、阿姨撑腰。”
“还有我,我也可以为你撑腰,我会护着你的。”牧云回头对席思叶甜甜一笑。
“嗯!”席思叶安心地望着他点了点头。
景阑望着他俩相视而笑,心下莫名一烦,他一把抓过席思叶,放在两人中间,“别整天躲这个后面,躲那个后面的,少惹事便安全了。”
“没惹事也没生非。”席思叶一脸乖顺又无辜地望向景阑。景阑的内心却被这似曾相识的乖巧拨弄了一下,心下一软,面色也和缓了起来。他不由地抬起手想摸摸她的头,最终却还是放下了。只是轻轻地类似呢喃地说道:“你须是记得才好。”终是又记下了她的乖巧柔顺,深深地烙印在了心间,多么像胸口落下的红豆,相思自它而生,还是它由相思而发?
“放心吧!记下了,我记性好着呢。”席思叶单纯地笑着。形势比人强不得不低头,她还是懂得,吃了亏也不学乖,须得从别处找回来,这是自小不服输,老想找补的后遗症。
“哎!”席思叶故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小思叶?”牧云低下头望着她的眼问道,景阑也关切地望向她。
她却是不敢去看他们,刻意地躲着他们的眼神。连顾明易那么捧场,都说她演技差,此刻被景阑和牧云看仔细点,必定会被识破。拆穿西洋镜事小,阴谋阳谋未能得逞事大。
“走到哪,被欺负到哪,才逃离了表哥们的魔爪又落到你们手里。又弱小、又无助、又无力、又无能……命真是苦,就跟小白菜似的。”哀哀戚戚地低头,再添一分哽咽,连背部的线条都要充满悲伤,表现出对强权的愤怒,对不公命运的抗争,对幸福和自由生活的向往。是不是可以唱唱“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三两岁呀,没了娘呀。”不行,太过了,说着说着话突然就唱起来,先不说很尬,简直就是神经病。
景阑和牧云,虽然都知道席思叶又浮夸地演上了。但是都不无心疼地表示不再欺负她了。
“我可舍不得欺负小思叶。”牧云说。
“我也不是真的要欺负你。”景阑看着她诚恳地说。
“是吗?那就好,那就可以收工了,不演了。记住你们答应了以后不欺负我的。顺道也多让让我,毕竟‘好男不与女斗’。”席思叶一脸阴谋得逞的坏笑。
“好女不与男争。”景阑回道。没办法,她这副小人得志样都是自己让出来、惯出来的。但是自己却很愿意陪她胡闹,陪她痴痴癫癫地疯。
“景阑哥哥,对不起,让你失望了,我可不是什么好女,我是恶女,我什么都要争,什么都要抢,什么都要破坏的。为了贯彻爱与真实的邪恶,我要做个纯粹的尽职尽责的可爱又迷人的反派。”说完自己都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看着她笑点低到自己把自己逗笑后,笑得止不住,笑弯了腰,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景阑和牧云又一次彻底地无语了。他们一边用关爱智障儿童的无限怜悯的眼神望着她,一边一左一右扶起她,轻拍着她的背,让她慢慢平静下来,慢慢止住笑,以防她把自己给活活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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