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战

　　从枪会出来关文生头靠在车窗玻璃上，眼皮无力地垂下，眼下也是一片忧郁的青黑。他的左手不自觉地套住右手手腕，有一下没一下揉捏着。
　　“你怎么这么累?升级试还早，你不用那么不眠不休吧。精神差成这样。”阿Mo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去探关文生的脸，想确认他是不是病了。
　　“我没事。”关文生躲开他的触碰坐正身体对阿Mo笑了笑让他放心。今天去枪会，想看看自己的手伤恢复得如何，结果发现自己连枪都托不稳，跟不要说百发百中了。也许这辈子都没法做军装警察了。
　　“帮我听电话”，阿Mo的电话突然响起，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关文生认命地拿起电话，接通进来。
　　“你阿姨叫我陪她去慈善晚会，就是因为接电话的是我不是你。你是不是故意的？”关文生收线后阴着脸责问阿Mo。
　　“这就是你的命咯。”阿Mo得意地扬起了嘴角。

　　一周后关文生穿着一身让他不是很自在的礼服陪着阿Mo的阿姨苏巧蓉参加了晚会。衣服是苏巧蓉帮他挑的，深咖色天鹅绒的修身西服黑中散发着淡淡的光彩，衬得关文生更加清高沉静了。不过从领口露出来的白衬衫的木耳边还是让关文生很头疼。他对这些女性化的装饰提出抗议，却被苏巧蓉驳回了。
　　苏巧蓉是一家儿童基金会的秘书长，这次晚宴就是基金会的答谢会。苏巧蓉虽然是阿Mo的小姨，但今年也不过刚刚三十岁，保养得当，和关文生站在一起俨然一对般配的情侣。
　　“你又不是没有男朋友，为什么还要找别人陪你。”关文生勾着苏巧蓉的胳膊，一边往宴会厅走一边问她。
　　苏巧蓉端着完美的笑容轻启朱唇说道：“吵架了。他今天也会来。所以我要找个比他还帅的气气他。”关文生只得无奈地垂下眼帘，陪她做戏。
　　不过事情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糟。作为基金会的秘书长，苏巧蓉有太多人要应酬，她也懒得拖着什么都不懂的关文生到处走，就早早地放他去一边吃喝了。关文生解了一直堵着脖子的两口纽扣，取了一些爱吃的食物走到阳台上慢慢品尝。
　　今晚的月亮特别明亮，关文生一度以为在被霓虹灯照的光怪陆离的城市里是看不到这么明亮的月亮的。这月亮很像那日在海上见到的，就是和雷正扬一起出海时看到的那次。那天晚上的夜风有点冷，他们在舱里喝了酒，透过窗户看月亮，玻璃的折射让月亮带上了柔和的光晕，显得明亮却朦胧奇异。
　　“你这身打扮真是很靓仔。”雷正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关文生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雷正扬似笑非笑的脸。他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见到雷正扬。虽然他总是在内心勾画雷正扬的样子，但还没想清楚到底以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他。对待一个旧情人，还是，一个罪犯。他突然想起前一天阿Mo开他玩笑时说的那句话“这就是你的命咯”。
　　雷正扬看他受惊的样子，心里很受落。这总比之前装镇定来得好，很不错的反应。
　　雷正扬在关文生身边坐下，侧目正好能看见他花边领口遮不住的胸膛，胸骨埋藏在紧致的肌肤下，微微显出起伏。暧昧的视线不断延伸，可以延伸到被衣服遮盖住的锁骨，再到肩胛，不用想象就知道的美好，因为雷正扬都曾一一拥有过，品尝过。
　　“很意外在这里遇到我？慈心园和基金会合作很久了，做孩子生意，当然要为孩子做些善事。”雷正扬晃荡着手中的红酒说。
　　“雷先生真是很有善心。我要替那些孩子谢谢你的善举。”关文生冠冕地应对他，慌张不是他的风格，他可以控制好自己，从容地应对这个两可的人。
　　雷正扬知道这匹小野马又在做戏，却并不揭穿他，因为做戏的时候他做的很可爱。“Tracy今晚很美丽。她的裙子是你选的？”雷正扬转开话题。
　　关文生违心地点点头，“我觉得那条裙很适合我女朋友。”巧蓉阿姨，不要介意啊。
　　雷正扬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喝了口红酒觉得莫名地酸涩。
　　两个人陷入了沉默。
　　“Vincent”，幸好苏巧蓉适时出现打破了沉默，“这么巧雷先生也在。”
　　关文生和雷正扬都站起身招呼她。她向雷正扬优雅地报以一笑，便把关文生拉到一边悄悄耳语：“我和Peter和好了，用不着你了。我现在和他先走了，你自己解决自己啊。”
　　关文生侧过头看到远处站着的一个留着小胡子的硬朗男子，正饱含深情地注视着这边，默默等待着。看来这个可怜的男人逃不出苏巧蓉的魔掌了。关文生只好点头答应，心理不禁感叹苏巧蓉这个女人千万不能招惹。
　　“雷先生，谢谢你一直以来支持我们基金会的工作。我今天有些不舒服，先走一步。招呼不周，多多包涵。祝您玩的愉快。”临走还不忘妥帖地和雷正扬道别。
　　“苏小姐不舒服，都不用男朋友送你回去吗？”雷正扬佯作关心地问道。
　　苏巧蓉皱了皱鼻子只疑惑了一秒便道：“你说Vincent？他算是我侄子啦。Vincent你好好招呼雷先生。”
　　雷正扬听后愉快地大笑起来，开怀得都有些失态了。关文生恨得紧紧握起了拳头，苏巧蓉这个女人果然不能招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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