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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芙蓉塌上的花魁牡丹,在安清瑶处理尸体的时候就睁开了眼睛,她的脸上还挂着两坨红晕,用勾人的眼神细细打量着这位“杀手界的传说”,早就听容月说过弑神中的“雨”是一位女子,但是今晚亲眼所见,依然被传闻与现实的反差感所震惊。
用一个简单的类比,如果说云香阁是青楼中的霸主,而她是云香阁的头牌。那么“雨”就相当于是杀手界的她。
虽然“雨”本人可能并不接受她这么类比,但这足以说明“雨”在杀手界的地位。
那个传闻中神秘如同幽灵一般的恶魔,在令人闻风丧胆的“弑神”中位居首位的大佬。
居然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
牡丹甚至感慨,“弑神”该不会雇佣童工吧?这个小妹妹看起来可能还没有十八岁,纤细清瘦,极具迷惑性。若不是看到她面带微笑地往人脑壳里插针,带着几分艺术感,两秒撂倒了壮硕的男人,牡丹是决计不会将她和杀手“雨”联系在一起。
“雨”这个名讳,之所以可以名震杀手界,完全是因为其杀人的独特性,她不像普通杀手,拿钱办事,什么活儿不挑,别管他阎王小鬼,给钱的话就可以试一试。
“雨”不一样,她出手极少,且挑活儿,仅处理猎物榜上的疑难杂症。确切的说,就是上面那些普通杀手搞不定的业务,她通通能给解决掉。
无重金或重情不杀人,但凡她接手的猎物,雇主都会双手奉上丰厚的酬金。
比如两年前江湖上的魔教教主夜子阑,便是她的“成名之作”。
话说夜子阑刚继任魔教教主之位,同时练成了神功“极阴鬼血”,就是一种极为邪恶的采阴补阳之术,能够短时间内获取大量的功力,但凡被他“用过”的女子,据说会一夜之间身体迅速衰老,青丝变为白发。
夜子阑抓取的女人中,恰有一人是江南某位富商的妻子。这个富商爱妻如命,当看到貌美温婉的妻子惨遭夜子阑摧残,变成了衰老憔悴的老妪时,富商悲怒交加,发誓让夜子阑偿命。只要有人能取夜子阑项上人头,他愿意散尽家财,献与义士!
各路杀手们沉默了,他们虽然眼馋钱,但总得有命拿啊!
夜子阑神功已成,神阻杀神,佛挡杀佛。只有不想要小命的人,才会去撞这个枪口。
这时候“雨”出来了,那时候她还不那么有名。但是潇洒地领了富商的百两定金,单身赴了魔教。
两日后,魔教大乱,夜子阑身首异处,被挂在了魔教的大门上。值得一提的是,大门上的夜子阑全身赤|裸,一丝|不挂,以一种极为羞辱的方式死在了世人面前。
“雨”功成身退,凶名远扬。这时候有人就开始推测:“雨”该不会是个女子吧?不然怎会以这样的方式,狠狠地羞辱一个淫贼?
富商大仇得报,感激涕零,想着之前因为疏于陪伴妻子,才会导致爱妻被抓走,如今倾家荡产,他正好陪年老体衰的妻子隐于山林,安度余生。
可是他找不见那位“义士”了,那位杀手,只领了百两的定金,剩下的钱根本没想着拿......富商的万贯家财到头来竟然送不出去!
无重金或重情不杀人,富商爱妻,是谓重情。
杀手界沸腾了!替雇主报了仇,除了魔教教主这一祸害,最后还不要丰厚的报酬,这是什么?这还是臭名昭著的杀手吗?简直是热心百姓“雨”吧......难道这就是赠人玫瑰,手有余香?
“牡丹?”有些斯文好听的清冷声音从牡丹头上响起。
牡丹回过神来,只见一张秀气可人的小脸凑近,眼前的那双丹凤眼里闪烁着微微的笑意。
“好姐姐,该怎么做,你知道吗?”杀手界的大佬对自己温声细语。
“知道是知道......但是妹妹,你做掉的这位可是奴家的大金主呢,就没有一些小小的补偿吗?”牡丹不愧是头牌,在这种场景下还能风情万种。
“......”安清瑶直接愣住,她的台词只准备了这一句,按照计划,花魁不是会配合自己么?还有就是容月的这些姐妹们怎么一个比一个.....开放,连女的都能撩?
牡丹看到女子当场无语,低低轻笑一声:“好啦,不逗你了,快走吧,该怎么做容月姑娘都交代过了。”
罢了罢了,放她去吧,本来还想和大佬多说两句话,但是大佬似乎有些经不起挑逗呢。
“走了。”安清瑶将脚下的衣裳扔在了肌肤裸露的牡丹身上,毫不不拖泥带水,转身就跳到了窗外。
墨青色的清瘦身影快如闪电,转眼就消失在了视线之外。
“雨潇潇兮风袅袅......”
“黄泉路断魂魄散......”
房间的窗户外面是广阔的南湖水面,在夜里,湖面上张灯结彩,泊着不少画舫小舟,丝竹雅乐,经久不息,船上还有许多男男女女的身影,很是热闹。
靠近云香阁的岸边泊着一只小舫,舫上的灯灭着,不像是有人在上面。
突然小舫上亮起了白色、黄色的彩灯,船身缓缓移动,向湖中央驶去,在明亮的光线下人们才能看到,这只是容月姑娘的小舫。
若问它为什么忽然开动?自然是来接应安清瑶的,青衣束发的女杀手完成了任务,轻功跃到了这艘舫上。
安清瑶用冷漠的目光看向白衣仙姿的美人——容月用粉色团扇掩面,带着玩味笑意的眼神正注视着她。
“诶呦,我的宝贝完成任务啦?辛苦辛苦,奖励放假一个月哦~”熟悉的语气语调。
“别用这种恶心的语气和我说话。”安清瑶毫不客气,“现在能说说,为什么要杀这个金侍郎吗?这可是户部大臣,我们为什么要沾染朝廷的事?”
“好凶呀,你个死丫头!你和我们的老板那么熟,为什么不去亲自问?”容月最窒息安清瑶这种不解风情的直女了,怎么能用“恶心”来形容美女的言语呢?
“正因为熟才不好问,我一向不关心他人恩怨,你们发什么任务我就做什么,可是这次,我想问问原因。”安清瑶道。
容月咯咯直笑,却是不回答她的问题:“你这次问东问西,该不会是担心你那个青梅竹马的太子殿下吧?杀了他的大臣,心痛了?你说说看,太子殿下为什么十七岁了还不娶妻呢?”
安清瑶皱眉,太子婚配事关国事,和她有什么关系?这个女人怎么一直往她身上扯?
“我和太子殿下是朋友,你莫要再这样说了。”
容月嗤笑,这个“雨”啊,恐怕没有意识到,这是她第一次在自己面前承认有所谓的“朋友”。容月坐享弑神组织在整个京城的情报网,关于那位太子,提及最多的便是,太子心里一直有一位重要的女孩,他周围的属官几乎都知道这件事。
这可太好查了,太子殿下,从小到大,周围相处过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子,不就安清瑶一人吗?
另一边,安清瑶走后,牡丹正想着怎样尖叫出来更显得惊恐的时候,房檐上突然有一道黑影蠕动,那团黑影蹿到牡丹身后,直接敲昏了她。
然后那团黑影趴到了金侍郎尸体的旁边,从尸体上翻找着什么,不一会儿,黑影就在金侍郎的里衣找到了布兜,看到兜里躺着明晃晃两把钥匙。
一把金钥匙,一把银钥匙。
黑影拿到了东西,将金侍郎的衣服重新整理整齐后,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东宫,白穆辰身穿淡黄色里衣,正坐在软塌上看着一份有关江湖教派的折子。
江湖上最近有一个风头无两的名叫“梧桐教”的不法教派,教中的弟子以吸童男童女的精血来修炼功法,十分反人道。汉原城附近的几个村庄,近百名小孩都被“梧桐教”掳走,没了踪影。
当地官员上奏,希望朝廷出兵剿灭此不法教派。
白穆辰表情少有的凝重,最近关于江湖上各种古怪教派的折子多了不少,许多都是这种害了不少人命的匪教,朝廷派了不少将领剿匪,收效甚微。
这么多的祸乱,定是有人有心操控。
可怕的是,根据暗卫之前的各种线报,“梧桐教”和皇室众人有关。
突然,白穆辰捕捉到了一个及其细微的气息。
“银兰?进来吧,金侍郎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太子殿下道。
殿门被轻轻推开,一团黑影逐渐显现在了灯光之下——那个在云香阁潜藏的黑影,是一个不起眼的蒙面男人。
“殿下,属下找到了钥匙。”蒙面男人将金侍郎的小布兜放到了太子身前的桌案上。
白穆辰将布兜打开,看到了他想要的东西,钱氏银庄的钥匙,这个银庄,是大皇子表舅母所开,之前在他细查之下,发现这个小小的银庄流水惊人。
“殿下,属下还有一事相报。”蒙面男人突然跪了下来。
“何事?”
“金侍郎死了。”
白穆辰面色凝重:“不会你把他杀了吧,这可有些难办......”
“是安姑娘杀了金侍郎。”
白穆辰这下是心脏凝固住了,并且以极快的速度提到了嗓子眼,几乎快要冲出身体。
“你、说、什、么?”
“殿下,安姑娘在云香阁杀了金侍郎,手法十分熟练,用的是一根银针,不会被轻易发现......同时属下还发现,安姑娘与那花魁,似乎相熟......”
“够了。”白穆辰猛然低吼。
银兰抬头,他看到太子殿下低着头,将奏折捏得皱作一团,身体似乎在颤抖?银兰敏锐地捕捉到,太子周身的气场,由原来的和煦朝气,变为了压抑的沉重感。
殿下怎么了?
震惊、恐惧、错愕。
阿瑶,杀了户部侍郎?怎么会这样?她到底是什么人?她说她在江湖上闯荡,身不由己......但是怎么会像一个老手一样杀人作案?
纵使这个金同开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沾染上命案,尤其是朝廷的大官,万一安清瑶脱不了身,怎么办?
巨大的不安笼罩在白穆辰身上,他一直、一直不愿去想,不愿去探究安清瑶的经历和过往,只想等着她,一一告诉他就好。
可如今并不安宁的长安城中,她到底扮演的是什么样的角色?
作为太子,这时候应该怎么办?
“她......没留下什么尾巴吧?”长久的沉谧过后,白穆辰悲哀的发现,他的内心深处,是不愿意让朝廷查出这件事是安清瑶做的。
“属下检查过了,没有留下破绽。”银兰特意留意了现场,确定无法查出作案的人是谁。
那就好。白穆辰在心里默默说道。
“需要属下去查查安姑娘吗?”银兰问他。
太子闭上了眼睛。
“查。”
他不能,任由事情,朝着不可掌控的方向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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