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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云里裳
中街这地方,鱼龙混杂,特别是傍晚的时候,醉酒的,打架的,纷纷扰扰,可谓热闹。
家里孩子都会被警告放学之后赶紧回家,别再外头瞎晃晃。
一个喝了不知道多少的醉汉歪歪倒到地窜了出来,嘴里又骂又哭的,唾沫星子乱飞,酒嗝一个一个地往外冒,丑态毕现。
陈冰言刚准备和安初尘说再见,便看到那酒疯子向街角一个人扑了过去,烂泥一样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嚎叫:“为什么为什么不要我!我……嗝!我一心一意对你……嗝!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买!嗝!我……噗!”
醉汉胃里翻滚,倒头呕吐起来。
那被扑的少年并没有趁机逃走,反而帮他拍背顺气,语气也一贯温温和和的:“你没事吧?”
陈冰言惊呼了一声:“初尘!那个不是……”
她刚才还火热的脑子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叫了什么,安初尘更不会在意,他只是一时没想起来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醉汉吐完了又赖在少年身上,酒气喷了他一脸:“我,我,我都把钱给你了!都给你了!我对你不好吗!嗝!小艺,你为什么要走!嗝!为什么要走呜呜呜!嗝!我,嗝!可是我没了你不行啊!不行啊!嗝!”
面对丑态毕露的男人,少年目光似有无奈,他轻声道:“没有人没了谁不行的,你要是觉得自己不行那就真的是不行了。”
醉酒汉子瘫在了地方,脸色暗淡,红了一片,他像个失去了宝贝的孩子一样大哭:“不是!嗝!你们都不要我了,我不行不行不行!”
少年身体欣长笔直,目光似有悲伤又有可怜:“那你就自己要自己吧。”
他从口袋里摸出几颗薄荷味的硬糖,放在醉汉身边,说:“醒醒酒,回家去。”
“家?”醉汉迷惘地念叨了一句,目光微动,转而又冷厉起来,“我没有家了!”
吼完了这句,好像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突然站起来扑向少年的后颈,死死地攥住了他,目眦欲裂,血管爆红,“我没家了!我,我没家了!你是个贱坯子!老子死活白赖养你你竟然卷钱跑了!贱坯子!被人插到死的贱人!”
毕竟是成年男子,发起力来让人措手不及,白衣的少年没想到他的突然发难,只觉得脖子灼痛难当,好像要扯断了般。
他突然觉得有点悲哀。
没家了……
天这么冷,死在这儿太不划算了……
就在他胡思乱想间,脖子上的手突然松开来,刚在还在怒骂吼叫的男子死尸般挺在路边,口里冒着雪白的啤酒花子。
身边一声女子的尖叫。
头晕眼花,只看到一个红色的影子上前把他拽住了,埋在帽子和黑色围巾里的半张脸微微皱着眉头,又精致,又冰冷。
这谁?
陈冰言跑上来,一脸担忧:“他没事吧?”
安初尘拽着乔行,任他猛烈的咳嗦,嘶哑的声音拨动着班长至上的责任心。
安初尘:“死不了。”
乔行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被自己咳出来,血气翻涌,气力尽数被抽尽,好歹有人拽住了自己。
这真是一种奇妙的体验,此时的他好像有许许多多的奇思妙想,突然就被“有人拽住了自己”这种想法给戳中了笑点。
“那,这个醉汉呢?”陈冰言看见过打架的,却没见过一两下快准狠把人打得口吐白沫,神志不清的,有点害怕。
安初尘瞥了一眼脚下的那人,嫌弃地拖着乔行走了几步,看一眼都能脏了眼睛似的。
“能站好吗?”他问。
乔行咳了大半天,摆摆手,这才直立起身来,某人冰冻一样的没有起伏的脸闯进眼里,特别有戏剧性的和刚才“有人拽住了自己”的奇妙想法混合后发生了难以描述的化学反应,说不清道不明。
“没,没事了,谢谢。”
陈冰言本着班长的心,大家长似的说:“你也真的是,见到酒鬼都不跑,要是遇着拿刀的怎么办?下次不要理这种人了。”
她说的客气,总结为六个字:多管闲事,活该。
乔行笑了一声,说:“记住了,回去就练长跑。”
陈冰言勉强笑了一下。
这时,乔行才看向安初尘。很多人都很想看这两位“大佬”之间会发生什么样的化学反应,然而乔行只是向他道了声谢,并开始自己我介绍:“又见面了,还没自我介绍过吧,我叫乔行,初三转学过来的。今天谢谢你了。”
安初尘第一次认真听完了他的大名,反应也很淡,只是惯常的点了点头,回应了一句:“安初尘。”
“我知道。”他好像总是笑着,眉眼弯弯,温和又淡然,总有光在眼中跳跃,“从其他人那儿听了好多次了,就是没见着真人。”
“行啦,都赶紧回家吧,乔行你多注意一下看看脖子有没有受伤,我们开学见啦!”陈冰言说。
“好,班长再见。”他又问安初尘:“一起,走吗?”
安初尘无谓地走在前头,乔行紧走了几步,与他并肩,从后面看来,两人竟一般高矮胖瘦,相差无几,不过背景沉默的那个是安初尘,走路轻扬的是乔行。
“你家住哪儿?”乔行问。
“北巷。”
“哦,好巧,我家就在对面,南巷。南巷晚上七点就黑了灯,若是人家里不开灯的话巷子都看不着路,我就被绊了几次,”说着说着他就笑了声,好像在跟一个知心朋友分享囧事一般,“我妈总是会拿着根手电在门口等我,这个冬天感冒了好几次。”
安初尘没答话,但乔行也知道他在听。
“夜黑容易摔跟头,我刚来那会儿南巷有人办丧事,就是一个酒鬼摔跟头死的,啧。”
安初尘终于抬起了一点眼皮,少年脸色淡然,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也是不是觉得我多管闲事圣母心爆表?”乔行又“啧”了声。
“谁管他呢,躺在路边明儿死了都不知道,但是还是觉得很可怜。”
这时,靠近南巷的矮墙边,杂草丛里蜷缩了两三只黑乎乎的野猫,听到响动纷纷把自己缩起来。
乔行突然停了下来,吹了声口哨,从书包里拿了点面包的碎屑,洒在了边上。野猫绵长的叫唤了一声,胆大的直接凑到他手上舔舐。
乔行动作轻柔,并不觉得弄脏了自己的手。
那一刻,安初尘突然记起,他就是当初打算跟他抢猫的人。
“你喜欢猫?”
“算吧,很多小动物都挺喜欢的,不过我妈不喜欢,养不了。”
那你还抢我猫!
安初尘嘴唇动了动,还是把这句话咽下去了。
“我晚上回来有东西就喂他们一点,免得他们跑人家屋子里抢食被打,南巷那群孩子可不会觉得他们可爱。”
他静静地喂着猫,修长白净的手指把猫毛上的赃物一点点地摘除干净。
他停了多久,安初尘就站了多久。
安初尘终于记起来给家里的白猫买粮食了。
当顾安再一次把孟姨做的软糕一块块丢到猫碗里,安初尘饿着肚子看着她妹妹无情地从眼前飘过,很想再一次把白猫扔出去。
“我倒听果子妈妈说往南巷过去,就在洄水河边的杂货城里有卖的,要不我到时给她说说,下班带点回来?”孟姨说。
安初尘把正在数钱的小财迷拉过来,围上红色的围巾,对孟姨说:“我们过去看看,乔子呢?”
孟姨:“虎子喊出去玩了,好早就出去了,说是买文具。”
安初尘“嗯”了一声:“平时算数的时候没见这么积极。”
顾安见缝插针鄙夷他:“还没我行!”
安初尘笑着弹了她的小脑壳:“你行,你是学霸。学霸,别摸蹭了,去换鞋。”
玄关处一排的黑靴子,大码的四十五,小点的四十三,跟着走南闯北也没见破损。
这个时候的洄水城已经没有过年那会儿冷,有点春回大地万物复苏的样子,所以两人裹得都不是很厚实。
安初尘跟在顾安身后,瞧着小丫头专往有水坑的地方踩,给黑皮鞋上了点斑点,自嗨自乐哼着没调的歌。
孟姨看见估计又该唠叨了。
顾安和南巷那边的孩子闹过几次架,安初尘不在的时候就靠乱咬人扯头发跟人过招,她哥回来后不改当年,更加作威作福,颇有一统南北两巷自称王的意思。
这里的大小孩子,都挺怕他。
彼时她像皇帝出巡似的在南巷左看右瞧,还跟某个小孩子打招呼,看起来关系还不错。
“哥哥,他叫纪谙梵,我们都叫他凡子,是我朋友。我的猫就是他送给我的。”顾安指着一个小男孩说。
他太瘦了,长得倒是可爱,看到顾安的时候还是腼腆着笑吟吟,这会儿见了安初尘就缩在了厚厚的围巾里,不吭声。
哦,你为什么要送猫?
安初尘眼神不善。
“你别怕,这是我哥!我哥会保护你的!”顾安说,“外面的人没欺负过你了吧?”
小男孩摇摇头。
“那就好,以后我保护你!”顾安很霸气。
安初尘拍了拍“霸气”的小脑袋,“四肢加点长吧,走了。”
“那我们走了哦,拜拜!”
从南巷转几道弯,穿过去便是洄水城的洄水河,两边改成了集市,平时买菜,买衣服,文具之类的都可以上这儿,价格不是很贵。
上次顾天宇扛着顾安去的商场比这儿高档许多,消费也高,花钱很爽,爽完没钱。
安初尘双手环胸,一个脚步分成两步走,路过一个小院时,隐约传来女子痛苦的呻吟,摔打家具的声音。顾安这孩子爱凑热闹,什么都不懂便要往里看,安初尘一把揪住她的后颈提了起来,“别人的家务事不准啥掺和!”
正准备走时,隐隐约约听见男子柔和的嗓音:“没有没有,这里没有他,没有,什么都没有……”
安初尘微微皱了皱眉,顾安扯着他毛发说:“哥哥,里面打架了。”
安初尘把她不安分的手抓下来,依旧很冷淡:“走了。”
沿着洄水岸上的街道走,有出了名的“云家花糖铺”,店主人是个二十多岁的姑娘,清秀可爱,常年着旗袍装,人们都叫她“小花姐”。
小花姐爱捉摸新款式,喜欢把各种能吃的混在糖浆里凝固成千奇百怪的形状,最近上新的花糖叫做“云里裳”,取自李太白的“云想衣裳花想容”,用了十多种花料制成,甜而不腻,入口香甜,大小的人都爱吃。
不过因为姑娘家一个人力气有限,每天的产量就那么多,早早有人拍在店铺外,不到上午就没了。
顾安俩人到的时候,正巧,一个大胡腮的汉子拿完了最后一袋“云里裳”,喜滋滋地准备拿回家给老婆尝。
顾安蹦跶倒小花姐跟前,委屈了小嘴巴:“小花姐,我想吃糖!”
“安子来了?想吃什么糖?酸酸糖还剩不多了哦。”温柔的女孩说。
“就那个!”顾安指着刚走的男人的背影,“哥哥上次买的那个!”
“可是我卖完了呀,谁叫你睡懒觉的!”女孩无不遗憾。“你只能等周一我开张了来,看看其他的怎么样?”
这时,安初尘的身影从一边露了出来,神色淡淡,只是在等那个丫头而已。小花姐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我就说,你来我这儿,一点笑都没有?”
安初尘这才抬眼看了她一下。
“唉好吧,‘云里裳’卖完了,你俩准备买点啥?”她双手放在柜子上,拖着脸颊笑眯眯地盯着他。
“我不要了!”顾安觉得自己不能屈服,下定决心下一次一定早起。
安初尘摸摸她脑袋,正准备走时,小花姐喊道:“诶慢着!”
说完,她从身下的柜子里拿出一袋糖来,似乎是把自己逗笑了,嘴角一会儿扬一会儿落的,正是“云家花糖铺”最热销的“云里裳”。
“给!”她直接扔给了安初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会来,每次都给你留一点,够厚道吧?”
安初尘顿了顿,说了声“谢谢”,把钱放在了柜子上,在某人的手指不安分地伸过来时,立马抽离。
小花姐“啧啧”两声,意欲不明。
得了糖的顾安不认她哥,却还记得给果子们带点回去。
本来奔着买“猫粮”的路去,那丫头自己兜兜转转买了各种玩意儿和零食,嘴里一刻不停。安初尘找到那家卖猫粮的,转了一圈,忍不住感慨两声。
宠物要养起来,比人还骄矜。
后又转到百货铺子,买了些碘酒,创口贴,这才悠悠往回走。
路过“云家花糖铺”,好像时刻都在候着他的小花姐轻笑一声,朗朗道:“买了些什么?”
顾安向她展示透明袋。
小花姐:“还有猫粮啊,养的什么猫?什么时候抱来瞧瞧?”
这话是却是对安初尘说的。
“再说。”
“啧。”
前方转角处,一个高高瘦瘦的白衣人影穿过人群过来,手掌用卫生纸按着额角,神色如常,抬眼看见昨天才帮了他一回的人下上扫了他一下,不由得咯噔一声。
“安……”
“乔行哥哥!”还不等他招呼一声,顾安跑到他跟前叫了一声,“你脑袋怎么了?谁打你了?”
她说的凶,好像马上就准备要跟人干一架。
这么个小小的人在脚下还真不容易看到,乔行摇摇头,“没有打架,你怎么在这儿?一个人?乔子他们呢?”
顾安指向她哥:“我们来买猫粮,口袋里呢。”
一丝愕然出现在他眼里,顾安继续说:“乔行哥哥你好像流血了,我哥刚买了创口贴。”然后她转过去,用眼神问,东西呢?
“你哥哥?”乔行看向安初尘,随即明白了,“我还道他们说的安子是谁,我没事,没看清路撞了一下,拿酒精消消毒就好。”
顾安:“要是留疤怎么办?你放心,我哥哥经常给我弄,不会疼的。”
为什么“经常”,不言而喻。
既然家中“大姐大”都发话了,安初尘也不拖沓,借了小花姐家的柜台,向乔行抬了抬下巴,“自己弄?”
乔行愣了愣,再想拒绝的时候已经被顾安拉到了柜台前,小花姐在一边又“啧啧”两声,一语点破:“这多大的口子流着么多血?”
乔行自己不觉得,看到镜子里厚厚的纸巾红了一大片才反应过来,“唉人走在路上,摔着了额头而已,没缺胳膊断腿算好了。”
“城兴天花板也摔跤,怎么考的第一?莫不是路上看到了什么漂亮小姑娘?”说完瞧了一眼安初尘,自己倒掩嘴笑了。
乔行笑而不语,慢慢放下盖住额头的卫生纸,露出一条血色模糊的长伤痕来,小花姐忍不住“嘶”了一声。
伤口莫约一个指关节那么长,不是很深,流血很多,就是看着有些狰狞,弄不好保不准会留疤。
“摔的……真狠!”
安初尘把拿出来的创口贴又放了回去,摸出底层的纱布和碘酒。乔行手指修长白净,拿笔的时候分外好看,此时拿着棉签却仿佛刚学吃饭的孩子一样笨拙,顾安几次焦灼地想伸爪子,被安初尘拦下了。
他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停下来,乔行露出一个迷糊的表情。
“怕疼吗?”安初尘问。
乔行下意识点点头。
“忍着。”
下一刻,在乔行和小花姐惊讶的目光中,他熟稔地拿过湿巾和棉签,细细擦拭伤口,动作说不上来温柔和小心翼翼,但很轻,很有分寸。
乔行僵成了一座人体雕像,分寸不敢动。
血迹被拭去后,露出少年干净的皮肤,他上了点药,用纱布遮好,从小花姐的柜子里摸出了一卷透明胶粘好。
小花姐惊讶了一瞬:“你怎么记得柜子里有透明胶的?”
她都忘记了该指责某人乱翻别人东西。
安初尘:“猜的。”
小花姐恍惚间记得,第一次见到安初尘的时候,他还在读小学六年级。那时候她不过二十开头,“云家花糖铺”刚刚开张,总有些混子找她调戏,手脚不干净。
安初尘抱着个小孩子,神情也是如现在一般淡淡的,什么东西都进不到眼里去,买了糖没一句话就走了。比他大点的孩子从前面过来,挑衅地踢了他一脚,又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极为放荡的抓了一下她的屁股。
那是他们第一次一起打架,惊动了整条街的人,那个小孩子也挂了点彩,是她告诉他柜子里有纱布和透明胶的。
后来她衣衫不整的待在派出所,而他被一个穿靴子的短发女人提走了。
自以为好歹一起打过架,算半个朋友,这人却又冷又傲的,什么挑逗的话都激不起一点神色变幻,倒搞得她越来越没脸皮。
这人照顾安子多了,颇有些“宝妈”的意思。跟小花姐印象里出手狠辣,嘴下不留情的安初尘相差甚远。
她“啧”了一声,转身进了炼糖室。
“呃,谢谢了。”乔行看着镜子里规规整整包好的额头,砸吧了一下嘴巴,“没想你还会这些,我就手很笨。”
顾安替她哥说:“因为我经常破口子。”
乔行好笑地拍拍她,说:“那下次尽量别破了,怪疼的。”
“怕疼?”安初尘垂下眼。
“啊?哦。”乔行笑笑,“怕呀,我从小就怕疼,谁不怕呢是不是小安子?”
“我哥不怕!”顾安特别自豪,“我哥什么都不怕!”
这妮子是个宠哥狂魔吗?乔行心笑。
“我家里还有药膏,祛疤的,我让我哥拿给你!”顾安很是仗义。
乔行就不大好意思了,“没事儿,过段时间就好了,你们是要去哪儿?”
顾安看她哥。
安初尘:“回家。”
乔行:“那我们就不同路了,我去买点东西。谢谢啊小安子。学校见!”
“等等乔行哥哥!”顾安从口袋里拿出一大块“云里裳”放在乔行手心,煞有其事地说:“疼的话吃点糖就甜了。”
不知道是不是安初尘的错觉,总觉得那一刹那,在少年闪亮的眸子里,看到了点点光亮。
“谢谢,谢谢你安子。”乔行说。
“‘云里裳’是送给喜欢的人,你干嘛给他?”乔行前脚刚走,小花姐便从里室出来,半靠在门栏上,似笑非笑。
“我就是喜欢乔行哥哥!”说完又望了眼自家被忽略的“亲哥”,立马补充:“还有我哥哥!”
小花姐“啧啧”两声,笑:“脚踏两只船,你花不花心,嗯?安子?”
顾安问的很认真:“什么是花心?”
安初尘敲了敲她的小脑袋,说:“走了。”
“哥哥,什么是花心?”路上,顾安还在纠结。
她这人想不明白的点总会每时每刻都念叨,能把人逼疯。
安初尘敷衍他妹:“花朵的心。”
“哦!可是花朵没有心啊?”
安初尘:“……有!你看不到。”
顾安:“我怎么才能看到?”
安初尘:“……不知道。”
顾安:“哥哥!”
安初尘被缠地烦了,迈开大长腿,非常无情地把他妹妹丢在身后。
小孩子屁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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